第四節　存款有息

案例4：計息規則告知方式不當，具有過錯應承擔相應訴訟費用

摘要：銀行應將其計息規則向儲戶告知，且其告知內容應該具體、明確，告知方式應該恰當。未適當履行告知義務，對爭議產生負有一定過錯，應承擔相應的責任。

2005年8月26日，北京段先生在工商銀行甘露園儲蓄所辦理了“7天通知存款”業務，后發現存款在“大月”的時候按30天計算，一年按360天算。大月“31日”不計息，共計少支存款利息105.86元。

◎裁判要旨

朝陽法院經審理查明，1965年4月30日中國人民銀行《關于儲蓄存款利率調整后有關業務處理手續問題的通知》規定：“各類儲蓄存款（包括華僑儲蓄和農村儲蓄），全年均按360天計息，即無論大月、小月和閏月，每月均按30天計算。”

法院認為，中國人民銀行作為國家利率管理的法定機關，其對中國銀行業計息規則通行做法的說明具有權威性。因此，本案所涉通知存款業務在儲戶存款期間跨越大月31日時，被告所稱的“將大月的30日與31日視同一天計息”的做法，可以作為交易習慣予以確認。被告依此確定計息天數并給付利息，應認為依約履行了利息給付義務。另從公平衡量，由于被告在日利率計算上相應地采取年利率除以360天的計算方式，被告按一年360日計息不違反公平原則。因此，原告關于被告少計付其存款利息105.86元的主張，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對其訴訟請求，法院不予支持。

同時，被告發布的公告涉及計息規則的內容不夠具體、明確，不能認為其已盡到告知義務，且電話查詢方式不是告知的恰當方式。故被告未適當履行告知義務，對爭議產生負有一定過錯。但此過錯不應導致被告承擔合同約定之外的利息給付義務。在訴訟費的承擔上，基于對被告上述過錯考慮，令被告承擔相應部分。

最終，法院駁回了原告段先生的訴訟請求，并判決案件受理費由段先生負擔10元，由被告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北京朝陽支行負擔40元。該案上訴后，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二審維持了一審判決。[21]

◎法條鏈接

1.《商業銀行法》第三十一條　商業銀行應當按照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存款利率的上下限，確定存款利率，并予以公告。

2.《儲蓄管理條例》第二十三條　儲蓄機構必須掛牌公告儲蓄存款利率，不得擅自變動。

3.中國人民銀行《關于貫徹執行〈儲蓄管理條例〉有關事項的通知》計息每年按360天，每月按30天計算。

4.中國人民銀行《關于人民幣存貸款計結息問題的通知》除活期存款和定期整存整取存款外，通知存款、協定存款，定活兩便、存本取息、零存整取和整存零取等其他存款種類的計、結息規則，由開辦業務的金融機構法人（農村信用社以縣聯社為單位），以不超過人民銀行同期限檔次存款利率上限為原則，自行制定并提前告知客戶。

◎重要提示

2007年8月，中國工商銀行、中信銀行等確定活期存款按實際天數計算，改變了“活期存款計息不分大月小月，一律按每月30日計息”這一被中國銀行業沿用了41年的行規。這一改變，是銀行在市場競爭日趨激烈的情況下，權衡自身利益作出的選擇，表明儲戶的正當權利開始得以歸位。同時彰顯司法審查對具體金融行為的指導、規范和評價作用。

一、告知義務

告知義務是誠實信用原則在民商事活動中的體現，也是法律對民事主體的要求。特別是在信息不對稱或雙方地位懸殊時，履行告知義務更能保護弱者，以使其更能充分地表達意思，能對自己的行為有一個合理的預期，明確行為的后果并自愿承擔后果。為此，在某些民事活動中，法律要求特定的主體承擔告知義務。商業銀行經營中的告知義務主要有：

（一）說明義務

說明義務是指在合同訂立時，合同當事人，特別是格式合同提供一方負擔的對合同條款進行明確陳述、解釋的義務。

1.格式合同條款的說明義務

《合同法》第三十九條規定：“采用格式條款訂立合同的，提供格式條款的一方應當遵循公平原則確定當事人之間的權利和義務，并采取合理的方式提請對方注意免除或者限制其責任的條款，按照對方的要求，對該條款予以說明?！?/p>

何為“采取合理的方式”？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以下簡稱《合同法司法解釋（二）》）第六條規定：提供格式條款的一方對格式條款中免除或者限制其責任的內容，在合同訂立時采用足以引起對方注意的文字、符號、字體等特別標識，并按照對方的要求對該格式條款予以說明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符合《合同法》第三十九條所稱“采取合理的方式”。提供格式條款一方對已盡合理提示及說明義務承擔舉證責任。

何為“予以說明”？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關于對保險法第十七條規定的“明確說明”應如何理解的問題的答復》可供借鑒參考。該答復認為：《保險法》第十七條規定：“保險合同中規定有保險責任免除條款的，保險人應當向投保人明確說明，未明確說明的，該條款不發生法律效力。”這里所規定的“明確說明”，是指保險人在與投保人簽訂保險合同之前或者簽訂保險合同之時，對于保險合同中所約定的免責條款，除了在保險單上提示投保人注意外，應當對有關免責條款的概念、內容及其法律后果等，以書面或者口頭形式向投保人或其代理人作出解釋，以使投保人明了該條款的真實含義和法律后果。

2.金融產品的說明義務

《商業銀行個人理財業務管理暫行辦法》第三十七條第一款規定：“商業銀行利用理財顧問服務向客戶推介投資產品時，應了解客戶的風險偏好、風險認知能力和承受能力，評估客戶的財務狀況，提供合適的投資產品由客戶自主選擇，并應向客戶解釋相關投資工具的運作市場及方式，揭示相關風險。”

《關于進一步規范商業銀行個人理財業務有關問題的通知》第三條中規定：“商業銀行理財產品的宣傳和介紹材料中應全面反映產品的重要特性和與產品有關的重要事實，在首頁最醒目位置揭示風險，說明最不利的投資情形和投資結果，對于無法在宣傳和介紹材料中提供科學、準確的測算依據和測算方式的理財產品，不得在宣傳和介紹材料中出現‘預期收益率’或‘最高收益率’字樣。商業銀行理財產品的宣傳和介紹材料中如含有對某項業務或產品以往業績的描述或未來業績的預測，應指明所引用的期間和信息的來源，并提示以往業績和未來業績的預測并不是產品最終業績的可靠依據，不得將以往業績和未來業績的預測作為業務宣傳的最重要內容?！?/p>

（二）合同履行過程中的通知義務

通知義務即合同當事人應將自己履行義務的情況以及出現法定或者約定的事由及時通知另一方當事人的義務。

《合同法》第六十條依據誠實信用原則規定了合同當事人的通知義務。具體的通知義務體現在：中止履行（《合同法》第六十九條）、權利轉讓（《合同法》第八十條）、解除合同（《合同法》第九十六條）及出現不可抗力不能履行合同時（《合同法》第一百一十八條）。

《個人定期存單質押貸款辦法》第十八條第二款規定：“用于質押的定期存單在質押期間丟失、毀損的，貸款人應立即通知借款人和出質人，并與出質人共同向存款開戶行申請掛失、補辦。補辦的存單仍應繼續作為質物?！?/p>

2006年11月1日中國銀監會《銀行業金融機構信息系統風險管理指引》第三十一條規定：“銀行業金融機構在信息系統可能影響客戶服務時，應以適當方式告知客戶。”

（三）信息披露義務

信息披露義務是商業銀行為保障投資者利益、接受社會公眾監督而依照法律規定必須將其自身的財務變化、經營狀況等信息和資料向社會公開或公告，以便使投資者充分了解情況的義務。

《關于進一步規范商業銀行個人理財業務有關問題的通知》明確規定，商業銀行應按規定向客戶提供理財產品賬單、市場表現情況報告、收益情況報告，以及收益測算依據，做好信息披露，充分保障客戶金融信息知情權?！吧虡I銀行在與客戶簽訂合同時，應當明確約定與客戶聯絡和信息傳遞的方式，以及信息傳遞過程中雙方的責任，確?？蛻艏皶r獲取信息，避免導致客戶未及時獲知信息錯過資金使用和再投資機會。商業銀行在未與客戶約定的情況下，在網站公布產品相關信息而未確認客戶已經獲取該信息，不能視為其向客戶進行了信息披露?！?/p>

商業銀行應按《商業銀行信息披露辦法》的規定進行相關信息的披露。商業銀行為上市公司的，還應遵守證監會信息披露的有關規定，以維護存款人及其他投資人的合法權益。

（四）客戶財產安全的風險揭示義務

所謂風險揭示義務，是指商業銀行就業務中因市場、政策、不可抗力、技術等因素可能形成的風險，客戶業務操作不當可能發生的不利后果，以及已經發生的風險向客戶予以書面明確揭露、提示?！渡虡I銀行個人理財業務風險管理指引》第二十九條規定：“商業銀行向客戶提供的所有可能影響客戶投資決策的材料，商業銀行銷售的各類投資產品介紹，以及商業銀行對客戶投資情況的評估和分析等，都應包含相應的風險揭示內容。風險揭示應當充分、清晰、準確，確保客戶能夠正確理解風險揭示的內容。商業銀行通過理財服務銷售其他產品，也應當進行明確的風險揭示?！钡诙龡l規定：“對于市場風險較大的投資產品，特別是與衍生交易相關的投資產品，商業銀行不應主動向無相關交易經驗或者評估不適宜購買該產品的客戶推介或銷售該產品?？蛻糁鲃右罅私饣蛘哔徺I有關產品時，商業銀行應當向客戶說明有關產品的風險和風險管理的基本知識，并以書面形式確認是客戶主動要求了解和購買產品。”第三十條規定：“商業銀行提供個人理財顧問服務業務時，要向客戶進行風險提示。風險提示應設計客戶確認欄和簽字欄。客戶確認欄應載明以下語句，并要求客戶抄錄后簽名：‘本人已經閱讀上述風險提示，充分了解并清楚知曉本產品風險，愿意承擔相關風險’?！?/p>

《電子銀行業務管理辦法》第三十九條規定：“金融機構應當與客戶簽訂電子銀行服務協議或合同，明確雙方的權利與義務。在電子銀行服務協議中，金融機構應向客戶充分揭示利用電子銀行進行交易可能面臨的風險，金融機構已經采取的風險控制措施和客戶應采取的風險控制措施，以及相關風險的責任承擔。”

（五）公示義務

商業銀行就其業務活動涉及的業務調整、商業收費、利率計算標準等涉及不特定客戶利益的事項，應及時通過公開、適當的方式向社會進行公告。

二、未約定利息的支付

當存儲雙方未就存款約定利率和到期利息，或雙方就計息標準產生分歧時，是否遵循“無約定，從法定”的原則。

梅州市梅江區農村信用合作聯社江南信用社訴羅苑玲儲蓄合同糾紛案：關于涉案儲蓄存單的利率如何確認的問題，本案中，羅苑玲與江南信用社約定儲蓄存單為八年存期，種類為整存整取，但存單上“利率”欄和“到期利息”欄均為空白，按照何種利率支付利息是履行合同的關鍵。對此，江南信用社認為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廣東省分行于1996年5月發布的《轉發中國人民銀行總行關于降低金融機構存、貸款利率的通知》中關于取消八年期定期整存整取利率種類的規定，羅苑玲的儲蓄存單不能按照八年期定期整存整取利率支付利息。羅苑玲則認為，江南信用社應遵守存單約定按照八年期定期整存整取利率支付利息。法院認為，首先，江南信用社作為專業金融機構，對于關乎儲戶切身利益的內部業務規定，負有告知儲戶的義務。中國人民銀行廣東省分行于1996年5月發布的《轉發中國人民銀行總行關于降低金融機構存、貸款利率的通知》僅是部門規章在相關金融機構的內部告知，羅苑玲作為普通儲戶，不可能全面了解銀行內部規定，銀行也無權要求儲戶自行熟知所有儲蓄規定。江南信用社作為專業的金融機構，掌握取消八年期定期整存整取利率種類的相關規定，而且此規定與儲戶的儲蓄利益密切相關，儲戶在辦理儲蓄業務時是否知道該項規定決定著其是否改變儲蓄存期的種類，故江南信用社有義務在羅苑玲辦理業務時告知相關信息。但江南信用社未盡告知義務，沒有向羅苑玲說明八年期定期整存整取利率種類已取消，而是直接與羅苑玲簽訂了八年期整存整取儲蓄存單。羅苑玲作為普通儲戶，簽訂存單時約定為八年存期，種類為整存整取，其自然認為涉案儲蓄存單是以八年期定期整存整取利率即17.1％計息。其次，如銀行未就有關內部業務規定向儲戶履行告知義務，當雙方對于儲蓄合同相關內容的理解產生分歧時，應當按照一般社會生活常識和普遍認知對合同相關內容作出解釋，不能片面依照銀行內部業務規定解釋合同內容。根據本案事實，上訴人羅苑玲與上訴人江南信用社簽訂儲蓄存款合同時，雙方共同約定儲蓄存期為八年期、種類為整存整取。普通儲戶的存款儲蓄年限是根據儲蓄機構提供的儲蓄種類及利率來設定的，就儲戶對儲蓄業務的了解，定期存款的儲蓄種類和利率是一一對應的，即相應的存期對應相應的利率。儲蓄機構在1996年5月前開設過八年期存款，對應利率為17.1％。羅苑玲在江南信用社辦理涉案存款業務時，江南信用社在沒有告知八年期定期整存整取利率已取消的情況下，與羅苑玲簽訂了涉案存單，并約定存期為八年期，種類為整存整取，按照一般社會生活常識，羅苑玲有理由相信八年期定期整存整取儲蓄種類仍然存在且對應利率保持17.1％不變，其不可能想到這一存款利率種類已被取消。因此，雖然本案存單上“利率”欄和“到期利息”欄為空白，但不能僅以銀行內部關于取消八年期定期整存整取利率種類的業務規定予以解釋，而應當按照一般社會常識和儲戶對于存單約定內容的普遍認知解釋相關合同內容，即涉案存單應以利率17.1％計息。[22]

三、約定利息的支付

銀行應保證支付存款人的利息，如與存款人就利息有約定，且該約定不違背法律、行政法規的禁止性規定時，應予支付。

雙峰縣信用合作營業部訴雙峰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局存款利息糾紛案：本案中，原、被告雙方就農保局的存款是按雙方的約定還是按單位存款的法定利息支付存款利息發生爭議。湖南省雙峰縣法院認為，民政部門對農?；鸸芾淼挠嘘P規定與本案有關聯性，因為單位存款主要是財政性存款，而財政性存款應受《人民幣單位存款管理辦法》規定的約束，不適用于儲蓄存款規定。而農保基金其性質已明確為非財政性收入和財政預算外資金，其基金運營也允許其委托銀行增值甚至購買國債，且農?；鹚袡嗳詫賲⒈＾r民個人，因此農保機構與銀行協商對農?；饏⒄諅€人儲蓄標準進行儲蓄存入是不被禁止的。故在本案中，農保局通過與營業部協商儲蓄，對代管基金參照個人儲蓄取得增值，是正常的理財方式，與普通意義上的單位存款是有區別的，是不違法的，因而是有效的。原、被告間關于農?；鸬拇婵詈贤请p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且不違反法律規定和社會公共利益，是合法有效的。[23]

◎風險規避

一、告知義務的履行

告知作為一項義務，銀行必須履行，而且履行的方式應該是公開的，恰當的，其內容應該是明確的。由于計結息方式屬于儲蓄合同的主要內容，因此，對該項內容的告知義務屬于先合同義務，應在簽訂合同前或至遲在簽訂合同時進行，否則不能認為是履行了告知義務。銀行應加強研究和落實有關業務告知的內容、方式和程度，以履行自己應盡的義務。在上述“31日不計利息案”宣判后，朝陽法院向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發送了一份司法建議，指出工商銀行的儲蓄合同條款，特別是涉及計息規則此類關系儲戶利益的合同條款，存在不完善、不透明的問題，未盡到對儲戶的告知、明示義務，易引發糾紛。建議工行總行：一、針對儲蓄合同中涉及儲戶利益的合同條款進行梳理，就“公平”“透明”方面存在的問題進行調研和梳理；二、可以考慮在相關憑證上，就涉及儲戶利益的相關交易規則予以明確注釋和說明，也可在營業網點采用公告形式告知儲戶。

二、告知義務的履行方式

1.法律、法規、規章明確告知方式的，應通過該方式進行；

2.法律、法規、規章未明確告知方式的，可采用與客戶協議約定的告知方式；

3.對于不特定的銀行客戶可采用公告方式的，應保證公告媒介的受眾覆蓋面、公告內容的時效性、準確性及標題的醒目程度。吳衛明訴上?；ㄆ煦y行儲蓄合同糾紛案：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終審認為：上?；ㄆ煦y行在對小額儲戶收取管理費前，已經通過眾多媒體將該信息在社會上進行了廣泛報道，盡到了必要和可能的公知義務。[24]

4.涉及與客戶合同權利義務變更等重大事項的，應針對特定的合同當事人通過合同書、傳真、電子數據等方式進行，而不宜采取公告、電話、手機短信等方式。

三、妥善保存證據，并注意法律對證據的要求

《合同法司法解釋（二）》第六條第二款規定，提供格式條款一方對已盡合理提示及說明義務承擔舉證責任。因此，銀行應妥善保存已履行告知義務的方式及內容的相關證據。其被法院認定能夠作為抗辯證據的需滿足如下條件：

1.告知方式合法，即不為法律、行政法規所禁止；

2.告知內容明確、具體；

3.能夠證明向對方送達了告知內容；

4.能夠證明對方已經收到該告知內容。

四、履行告知義務與糾紛控制

銀行履行告知義務是為了保證儲戶的知情權和選擇權。保證儲戶的知情權不僅是銀行的合同義務，同時也是防范、化解糾紛的有效渠道。銀行服務態度不到位，引起儲戶的不滿與誤解，是引起糾紛的原因之一。法院判令銀行承擔訴訟費用的案件，不是因為銀行在訴爭案件的實體上有過錯，而是對案件糾紛的發生負有責任。申言之，就是該起糾紛本不該發生，卻由于銀行的某些不當行為造成了糾紛的發生。孫某訴中國農業銀行蘇州滸關支行存款糾紛案：此案即由于銀行侵犯儲戶知情權而誘發。孫女士認為交給銀行臨柜人員的是現金21萬元，而銀行臨柜人員堅稱只有20萬元，并把已經捆扎好的錢退還給孫女士。雙方當場爭吵起來，激動的孫女士在要求查看監控錄像遭到拒絕后，撥打了110報警。警方到場后，銀行方面仍然以各種理由拒絕查看監控錄像，警方做了接警記錄后離開。沒有看到錄像的孫女士難解心中疑點，認為要求查看銀行的監控錄像時卻遭到了銀行方面的阻撓，這里一定存在問題。遂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銀行返還1萬元。在審理中，原告對被告提交法院的錄像真實性提出了質疑。為了確認錄像的真實性，承辦法官與原告共同至被告銀行詳細觀看錄像原件。在對錄像細節進行了詳細調查之后，原告也認可了自己可能是存款20萬元的事實，遂撤回起訴。[25]

五、防止銀行員工高息攬儲

近年來，銀行工作人員基于利益誘惑，在辦理儲蓄存款業務過程中，違反利率規定，擅自支付手續費、補貼等現象層出不窮。俞建水與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鞍山路支行、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楊浦支行儲蓄存款合同糾紛案：2008年5月上旬，案外人徐某和被告工行鞍山路支行的客戶經理陳某虛構該行銷售年息高達16％的一年期定期儲蓄產品，誘騙原告俞建水前往該行存款。在辦理開戶手續時，陳某偷偷代原告開通了“網上銀行”并領取了U盾，卻僅將一張銀行卡及一本加蓋被告工行鞍山路支行印章的理財金賬戶活期對賬簿交由原告。次日，俞建水在自動存款機和銀行柜面分別向系爭賬戶存入200元及500元。同月14日，原告與陳某、徐某簽訂一份《委托書》，約定由原告存入被告工行楊浦支行2500萬元，期限一年，不提前支取，不轉移，不掛失。陳某以被告委托代理人的名義在該合同上簽字，并利用職務之便，在合同上偷蓋了工行楊浦支行的業務章。當日，原告將2091萬元存入上述賬戶，徐某則將承諾的所謂“高額息差”409萬元轉入該賬戶。當日下午，徐某即利用冒領的U盾登錄網上銀行，將2500萬元轉賬支取后供個人揮霍。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二審認為，相對于普通儲戶而言，銀行更有條件防范犯罪分子利用銀行實施的犯罪，故銀行應當制訂完善的業務規范，并嚴格遵守規范，盡可能避免風險，確保儲戶的存款安全，維護儲戶的合法權益。陳某身為銀行工作人員，卻勾結犯罪分子徐某，利用工作便利，違反存款操作流程，擅自為原告開立網上銀行，并領取U盾交由徐某，導致涉案款項被騙取。被告工行鞍山路支行在工作人員管理、營業場所管理以及存款業務操作流程等方面均存在明顯過錯，且該過錯與存款被騙具有相當的因果關系。俞建水雖然受案外人虛構的高額報酬所誘惑而去工行鞍山路支行處開戶、存款，但只要工行鞍山路支行與俞建水均按照規定的開戶流程辦理開戶業務，案外人徐某就無法獲取與俞建水賬戶相關聯的U盾，更無法在俞建水不知情的情況下從其賬戶將資金轉至他人賬戶。故俞建水的存款目的與存款被騙取之間并無直接因果關系。而且，俞建水于存款前，在自動存款機和銀行柜面分別向系爭賬戶存入200元及500元，查詢確認上述款項確實已存入其賬戶后才向該賬戶存入2091萬元；存款后，俞建水亦始終妥善保管存折，顯然其已盡合理注意義務。因此，俞建水與被告工行鞍山路支行的儲蓄存款合同關系合法有效，銀行應當承擔向原告返還存款本息的責任。[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