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課程已經結束，各科老師每天都會帶來一堆堆模擬試卷，不乏黃岡、SJS等名校。

很自然地，學生們也只能日復一日在題海中揮汗如雨。

作為優等生，陶子玖游刃有余地刷題，還有不少空暇時間，她始終關注著突然認真起來的同桌。

看著看著，她忽然看不懂對方的答題套路。

韓羽只做最簡單的題，稍微有點難度就放棄，至于提高題根本碰都不碰。

簡單試題刷再多效果也不大，真正抓分的是那些大題，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放棄。

等到韓羽換試卷，她忍不住提醒對方。

“剛才那張卷子，有些題你好像忘了。”

韓羽看了她一眼，故作神秘地笑笑。

我能怎么辦啊？

難道說，我從30年后來的，稍難一點的內容全忘光光，現在當學渣都不夠格？

“笑什么啊？”陶子玖莫名其妙。

“今天，你的發卡很漂亮！”

說完，韓羽繼續刷題。

“嗯？？？”

看著快速刷題的韓羽，陶子玖更懵了。

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下意識摸了摸頭發上點綴著櫻桃的新發卡，她敏感地察覺到臉頰有些微熱。

偷偷瞥了一眼，下筆如有神的韓羽連頭都不抬，嗯，應該是隨口說說的。

就這樣，韓羽一上午都保持著三倍的刷卷速度，雖然試卷完成率只有30%，但手感逐漸熟練的同時，很多基礎的知識點已經牢記于心。

這個時代寧安所有的機關單位，從11點半到下午1點半是雷打不動的午休時間，除了鄉鎮寄宿生在學校食堂吃午飯，縣中絕大多數學生都得回家。

午間放學，臨走前韓羽發現，陶子玖居然從書桌抽屜內拿出飯盒，看樣子準備去食堂打飯。

“你不是住在城關，怎么中午也在學校吃？”

陶子玖微微怔了一下，隨即笑道：“中午家里不做飯，在學校吃還能節省時間。”

作為過來人，韓羽假裝沒看見對方的不自然，挎上書包，揮揮手告別同桌。

“說的對！食堂油水少，免得發胖，挺好！那么，下午見！”

免得發胖？這家伙什么時候開始油嘴滑舌了？

不過，剛剛陶子玖那掩飾的為難，唯恐對方追問的擔憂，在這番插科打諢后，煙消云散。

離開學校，韓羽不緊不慢地騎著車，突然聽到前面一陣嘈雜。

掃了一眼，咦，居然是韓蕓，另外還有幾個男生女生，看著似乎起了爭執。

幾個男生故意圍堵韓蕓和女生，甚至韓蕓調轉車頭打算繞道離開，男生竟然圍成了一圈，不停地哄笑。

附近店鋪的老板店員，大概見慣了熊孩子之間打打鬧鬧，紛紛安坐店內笑呵呵地吃瓜。

韓蕓擋在好友身前，指著對面的男生吼道：“王軍，再欺負人，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領頭的胖子嬉皮笑臉，甚至低著頭囂張地說道：“來啊，打我啊，有本事只管……”

如此誠懇的要求，不充分滿足也太說不過去了！

“嘭！”

王軍冷不防被人在屁股上踹了一腳，這家伙摔在地上沒看清狀況，便惱羞成怒地罵道：“艸，哪狗日的……”

轉瞬，一雙大手揪住王軍的領口直接提溜起來，扇了一記嘴巴。

“啪！”

韓蕓看清來人后驚喜地叫出聲來：“哥，你來啦！”

沖妹妹點點頭，韓羽轉過臉對王軍說道：“這一巴掌是替你爸媽打的，以后嘴里放干凈點！”

韓羽比這群毛孩子高出一個頭，加上經常運動的身體素質，應付三四個初中熊孩子絕對沒問題。

聽見韓蕓的稱呼，王軍就知道對方是兩兄妹，看看對方身板，還有比自己更囂張的長發，是個狠人！

于是，王軍只能自認倒霉，捂著臉不敢齜牙。

丟開這小子，韓羽罵了一聲：“不想挨揍，就趕緊滾！”

如蒙大赦，三四個小男生飛快地騎上車子，瞬間鳥獸散，頭都不回。

韓羽這才發現，妹妹身邊那名身型偏廋衣物簡樸的女生，從臉型上看依稀記得姓何，是韓蕓初中高中的死黨。

見小何沒有騎車，韓羽丟下一句話踩著自行車先回家了。

“早點回家吃飯！”

“唉！馬上就來！”韓蕓這才騎車帶著死黨，一直送到南門外。

“小蕓，今天的事，你哥他不會說你吧？”何玲有些替好朋友擔心。

韓蕓故作輕松地說道：“阿玲，放心吧！我哥最近對我可好了！我回了啊。”

“唉，路上小心點！”

向韓蕓的背影揮了揮手，何玲心里特別羨慕對方有那么好的哥哥。

她緊走幾步，順著長長的坡道回到自家的小院，放下書包，何玲便淘米洗菜。

她父母干了幾十年的茶農，現在正是新茶上市的季節，夫妻二人加上大女兒何芳起早摸黑地在茶園忙碌。所以中午和晚上，何玲必須自己生火做飯，還要給爸媽和大姐送飯。

如果沒有韓蕓中午的送接，她至少要多花三四十分鐘，那樣很可能就趕不及下午上課。

灶膛中的火苗由小變大，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何玲的心情漸漸放松。

小蕓，認識你真好！

中午吃飯時，韓蕓一直留意哥哥和父母說的話。

但奇怪的是，對王軍騷擾事件韓羽只字未提，好像壓根沒發生過。

吃過午飯，見哥哥在房里復習，韓蕓偷偷溜進來，悄悄地問道：“哥，你就沒什么要問的嗎？”

韓羽放下試卷，說道：“兩個月后你不再是初中生了，我也可能到外地上學，所以，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你心里要有數。不過……”

聽話聽“但是”，韓羽的這個轉折讓韓蕓心里好一陣緊張。

“像今天的情況，你硬懟上去不太明智，可以選擇靈活的手段處理。”

嗯？

韓蕓一呆，不太明白地問道：“靈活處理？”

韓羽笑道：“對方太強，正面交鋒必然吃虧，可以發揮女生的優勢以柔克剛。比如大聲哭喊或者尖叫，利用附近人員的同情與對方抗衡。”

“還可以威脅對方，繼續騷擾就向老師和家長投訴他們耍流氓，考慮到污名化和長輩的處罰，他們就明白得不償失，正常情況下會終止過分的言行。”

“啊！”韓蕓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說道：“哭鼻子，打小報告，找家長，這也太丟臉了吧？”

“那四個小痞子明顯找茬的，真打起來你們絕對吃虧。”

韓羽敲敲桌子，提醒妹妹：“再說小何情況特殊，沖動蠻干只會讓她更麻煩。真心幫朋友解決問題丟臉也值得，何況對付那種垃圾哪用得著正大光明？”

一時半會韓蕓還沒理清，所以追問道：“如果這些小手段不管用呢？”

韓羽收斂笑容堅決地說道：“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先下手把挑頭的打倒再說其他！”

看著妹妹震驚的表情，韓羽再次提醒：“我們韓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記住，只要你占著理，就算天塌下來，哥都替你頂著！”

一臉不可置信地回到房間，反復琢磨韓羽的忠告和建議，韓蕓漸漸有了底氣。

再想想那些陰損的小手段，她對自家老哥有了新認識。

惡人還得惡人磨！

自家老哥，不愧是縣中有名的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