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木門關閉時的聲響驚動了王煦，他把手中的竹簡一扔，雙手撐地爬起來拍了拍屁股。

“叔父昨夜可安？”

“將死之人，何須安睡？”

老人揉搓著自己滿是褶子的老臉，在王煦地攙扶下跪坐在主位的矮榻上。

“說吧，這么早就來，有何事？”

王煦訕笑著將自己的猜測解釋了一遍，并明確表示呂布和他的并州軍是計劃中必不可缺的一環。

“你想去說服呂布留下來對抗李郭二賊？這可不容易啊，以咱們呂溫侯的性子……嗤～”

似乎是想到了呂布的人品，王允露出不屑的嗤笑。

“為高官厚祿，殺了自己的上官。又為了一個侍妾，殺了董卓。此等人就好似一把兩頭都開了刃的利劍，使用起來還得擔心他傷到自己。”

“但現在我們別無他法，只能驅狼吞虎，于夾縫中壯大自己。”

王煦搖了搖頭，對現在的局勢表示無奈。

他并非沒有想過利用先知先覺的優勢，提前改變歷史。只可惜，人微言輕，哪怕是蝴蝶扇動起了翅膀，也終將被時代的巨浪撫平。

別說是蓄養族兵以備天下大亂、阻止董卓進京這種大事，就是一個月前他曾與王允說過涼州殘軍會叛亂的事，都沒有人相信。

直到半月前，涼州殘軍在李榷郭汜的帶領下悍然反叛，攻城略地，正是應驗了王煦的預測。短短半個月，王允對王煦的信任逐步上升，甚至一度想把他定為太原王家的繼承人。

“且先去吃早膳吧，半個時辰內旨意便會到。”

王允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回去，

“走之前把那卷竹簡撿起來。”

王煦撿起之前隨手丟下的竹簡，交到他的手中，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給帶上了。

“唉”

老人用干枯如樹葉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將竹簡上的灰塵拍去。隨后閉上眼睛，一點一點的摩挲著竹簡上刻著的漢字。

“如此俊秀飛揚的好字，老夫馬上就要看不到了啊，真是人生大憾啊。”

王煦回到太學左等右等，始終沒有等來朝廷的旨意。最終，還是同窗帶來了“叛軍攻城，全城戒嚴”的消息。

……

雒陽東城上，一柱烽火狼煙遮住了東升的旭日，萬丈朝霞擋不住人間兵戈沖天的兇氣。

“叛賊攻城了，擂鼓！傳令全城戒嚴！”

城頭，呂布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體掛西川紅棉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腰挎弓箭，手持寶劍。

寶劍出鞘，迎著城下的叛軍，寒芒閃爍，

“傳令，弓弩手準備，一百步內，拋射！”

呂布站在城樓內，居高臨下，一邊觀察叛軍陣型，一邊指揮士卒。

他命令一出，身后自有數十名大嗓門的力士去傳達。以確保四千多米長的東城墻上的每一個士卒都能知曉主將的命令。

“傳令，滾石檑木、金汁熱油準備，一旦叛軍爬上云梯，立刻給我倒！”

城下叛軍如蟻附，一架又一架云梯被他們推著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