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霄蹙眉道：“昨日吳探花三人受到東吳傀儡的襲擊，他昏迷前提醒我們‘空塵大師、秋水有危險。’莫非，他們三人當時碰上了什么？他已經猜到了什么？”

“可他們重傷昏迷，至今未醒。”悅蓉臉色難看，接道。

“昨日我在霽月山莊也受到蕭莊主夫婦二人的襲擊。”王嫣蹙眉接道，“這背后之人想做什么？擄我能有什么用？”

秋父秋母、王父王母和秋水臉色微微一變，眼神晦暗。

“至少我們現在知道，有兩批人在同時制作傀儡。一批以秋生為主，一批以東吳、霽月山莊為主……”悅蓉緊跟著雷霄的話分析，沒有注意到眾人的微末表情變化，“大批量的傀儡……東吳，常青寨，霽月山莊……碧落司……華易道長，吳探花，王嫣前輩……這些線索之間會有什么關聯？”

“大批量的傀儡，往往是為了打造傀儡軍團。他們沖鋒陷陣，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且傷亡可修復，是最佳的士兵。”空塵淡淡道，“加之最近銀靈蠱現世。一方面擁有最佳的傀儡戰斗武士，我猜，幕后之人另一方面就是想控制最強戰斗法師。”

眾人臉色一變。

空塵又繼續道：“法師一族成了傀儡，有些人失去意識，法術結印可能也會忘記，便只好成為有意識的傀儡，才能為人所用。若是將人做成木偶，費時費力不說，還極難成功，所以銀靈蠱是最佳選擇。”

“這是有人在試圖改天換地啊。”王老夫人憤恨出聲，權杖重重戳在石上，聲響在山間回蕩許久。

“看來，免不了一場持久大戰了。”秋明朗悵然一嘆，“如今我們在明敵在暗，真是棘手。”

“云城的法師暫時應該不用擔心，半年前我便已通知他們警惕，如今即便發現大量銀靈蠱，也能有效解決。”秋水平靜道，“我們尚未找到幕后之人，當務之急便只能阻止傀儡的增加。”

“對了，今日襲擊吳探花三人的傀儡，老白抓到他的符牌，念思說上面刻的是‘楊’字，她當時還很奇怪的說了句，‘她以為楊氏一族都死光了呢。’”悅蓉神色凝重，“這‘楊’字，是指哪個楊氏一族？說不定那傀儡就是他們所制。”

秋水臉色一變，“你確定沒有聽錯？”

啊？悅蓉怔愣著看向雷霄、蕭苻和長孫玲瓏，視線在幾人面上一掃而過，“我應該沒聽錯，他們幾個當時也都在場。”

雷霄點了點頭：“念思確實這么說過。”

“莫不是仍是云城楊氏？”回憶片刻，雷霄驚愕不已，“當時擄走念思的傀儡，胸前的符文上刻了‘楊’字；跟蹤李修雯的傀儡，符文上也刻了‘楊’字；而且給李氏一族種銀靈蠱的，也是楊氏一族的人。”

秋水的眼眸漸漸暗淡下去，幽城酒樓之事更是他心中永遠的傷；雍城傀儡之事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少年，你說清楚些。”秋明朗瞥了一眼秋水，蹙眉道。

雷霄抿了抿唇，將雍城傀儡之事說了出來。

說完，空氣一陣死寂。

秋老夫人聽著哽咽不已，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你看看你都對孩子做了些什么？她八歲那年鬧著要去學院，族中的族學教得好好的，哪里需要她去那勞什子學院，她分明是想去見你……虛虛十七年，她就在你眼皮底下待了一年，一年你就把人趕得遠遠的。天底下哪有你這樣不疼親子，只疼別人家孩子的父親？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秋水眼眶泛紅，“我當時以為，她是在云城橫行霸道慣了，才想讓她去個陌生地方磨磨性子。”

王嫣紅著眼睛冷臉不語，面若冰霜。

“我也來磨磨你的性子。”王老夫人憤恨不已，說著舉起權杖就打。

雷霄等人齊齊后退幾米，遮住眼睛，聲響停下許久后，才悄悄松開手指，只見秋水被打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一聲不吭。

“跪直了。”王老夫人一聲吼，又是一杖上身。

“咳，娘，有這么多小輩在呢，您給他留點面子唄。”王珂撐開扇子擋住嘴，小聲耳語。

“他要什么面子？他要是要面子，這二十年他脊梁骨早被人戳斷幾百回了。”王珂不說還好，一說，王老夫人更生氣了，又是一杖打了上去，還沒泄氣，“他一回沒斷，可見皮厚實著呢。”

王珂干咳一聲，訕訕不語。

空塵看了一眼耳目赤紅的秋水，無聲輕笑一聲，微微仰頭看著半空，笑意迅速退散，眉眼籠罩一片愁云，嘆息一聲，問秋明朗、王敏：“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大師有何高見？”秋明朗蹙眉道。

“高見算不上。”空塵頓了一頓，“此人圖謀不小，沿著楊氏一族查找，未必不是線索。為防再有下一個宗族覆滅，各大世家應當結成聯盟，守望相助才是。”

“結成聯盟？”秋明朗微微蹙眉，“這是一個好提議。只是，各大世家人心不齊，恐有不妥，且怕有人從中作梗。”

空塵幽幽一嘆：“前十大世家結盟，就占據了大半修靈界的修士。正因如此，那人才屢屢向十大世家出手。若再不防備，下一個滅門的，不知又是哪門哪派。”

“江北法修世家本就相當于是一個聯盟，江南各門各派也能一呼百應，其余小門小戶嚴格把控，結盟應也能行。”秋楓接道，眉頭微皺，“只是，江南各門各派對我們江北法修頗有微詞，想要結盟實非易事，結盟后何人牽頭也是一個問題。”

“年輕一代人的事，自然由年輕人牽頭。”空塵望著幾米處不遠的幾個少年，“這是時代賦予他們的責任。”

“這或許是一場災難，但也許是一次打破陳規陋習、消除彼此偏見的機會，甚至能開啟一個空前絕后的盛世時代。”

“甚好。”王敏淡淡道。

王珂抽了抽嘴角：“爹說的甚好，是指年輕人牽頭沒您什么事兒？”

“不然呢？”王敏無語地瞥了一眼兒子。

王珂搖了搖扇子：“甚好。”

眾人：“……”

秋楓點頭同意：“那我們只需要為他們在合適的機會提供意見和支援便可，無需為他們刻意營造什么。這樣，他們得來的感情也更深厚些，認知也更深刻些。”

“這些孩子都是極聰明的，想必不會讓我們等太久。”秋明朗贊同道。良久，他又想起一事，蹙眉道：“姜夢那孩子，無聲無息消失了兩個月，姜、孔兩族最近都翻了天了，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若是他在，法師一族的孩子們，日后也好多一個主心骨。”

空塵頓時心中一驚，他應該不會……華易畢竟是他師父……當即行禮道：“蕭莊主夫婦二人還請諸位為貧僧尋一尋，畢竟是經貧僧之手出的事，在江北還是依靠諸位方便些，貧僧在此謝過。貧僧還有事，先行一步。”

幾人頭一次見空塵如此嚴肅，連連回禮。

空塵走向蕭苻，寬慰幾句，便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