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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黃雀很痛心

  • 萬象仙師
  • 應如故
  • 3167字
  • 2021-05-14 23:21:34

臨安縣衙。

后堂。

陰暗潮濕的牢房之中。

伴隨著低沉冷漠的問話聲,漆黑地牢獄內,時不時地傳出幾聲慘嚎,旋即沉寂下去。

一炷香之后,牢房之中,只剩下了虛弱的喘氣聲。

牢房之外,一位紫衣女子,撐著竹柄油紙傘,靜靜站在門外,眼眸低垂,一言不發的等候著牢房里的審訊進程。

不消片刻,身穿皂衣,臉色慘白,做官差打扮,頗為儒雅的中年男子,緩緩從牢房中走了出來。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向女子抱拳笑道:“小姐,行不辱使命,攏共三十一人,眼下有六人招了?!?

女子聞言卻是顰眉,神色略微不滿,“可說出了幕后指使之人?”

化身衙差的展唐,苦笑道:“小姐也知道,這些家伙雖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肉體凡胎,可終歸是死士,知曉輕重?!?

“一旦他們這邊兒招了,家人那好,定然難以逃脫?!?

“我知曉了?!?

女子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

展唐張了張嘴,最后只得化為一聲長嘆。

眼神復雜的望著自家小姐略顯蕭瑟地背影,逐漸消失在長廊。

謀權抱財之人,擅養死士。

這些到處散播謠言,以試探斜塘李家反應的幕后勢力,縱然可恥,可不得不說,這招確實給當下地李家,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

大公子李長生身在邊境鎮守西北邊關,卻被指責其欲謀造反,慣以忤逆圣上罪名,副將張德幻奉旨將其拘押在鎮西牢獄之中,聽候發落。

二公子又在固若金湯,高手如云地李府春潮庭邊,遭受埋伏于湖心地賊人偷襲,身收重創,至今生死不明。

生母張夫人,因二子其其遭受劫難,頹然病倒。

李財神爺怒火攻心,在李府之中破口大罵,遭氣血反噬,一身用錢財堆積起來的武夫修為,全然廢去,人也蒼老許多。

展唐幾日前曾見了那位財神爺一面,原本記憶中,神采奕奕,敢與郡守大人把酒言歡的李財神爺,眸中豪爽之氣盡褪,全是疲色……

一代商道梟雄,因著這兩場發生在兒子身上的家道變故,徹底沒了昔日風采,風燭殘年。

他本是姜府上圈養多年的死士,因還算有些謀略之才,便被郡守大人相中,讓他跟隨小姐左右,暗中幫小姐處理些瑣事。

小姐姜真靖雖說天生神力,一身修為已然超凡通神,可終究是女兒之身,又是郡主獨女,乃郡守大人的心頭肉,掌上千金,自是不好拋頭露面。

于是,在得知姜家姑爺李祗家中突遭變故的消息之后,展唐便連忙動身,先小姐姜真靖一步,前往這臨安縣城,探明情況。

而來到相距郡守府不遠地臨安縣之后,方才察覺到這李財神爺的‘轄域’內,市井小巷之中,暗潮洶涌。

此地,多了許多跟腳不明,以販夫走卒富賈商人身份示人的凡夫俗子,以及一些修為不俗的江湖人士。

這些外鄉人,趁著此次斜塘大雨,以此作為由頭,逗留在這臨安縣各處酒樓客棧之中,言談之間,有意無意地散布李家長子邊陲之地的消息。

其中閑談最多的,便是那捕風捉影地‘造反’一事。

暗中打探的展唐,初次聽此消息之后,不禁冷汗涔涔,有種如遭雷擊的感覺。

才同郡守老爺做了不到半旬親家的李家,怎會造反?

旋即便覺得荒謬絕倫,可笑至極,直覺得這些造謠惑眾,亂嚼舌根的外鄉之人,該通通丟進李財神爺家那座春潮庭之中喂魚。

當他將這里的消息,傳回郡守府之后,郡守大人卻出乎他意料,反倒格外重視,特意回了他一紙書信,并將臨安縣衙調令權,一并交給了他。

那信中只有寥寥數言:

“李家與姜家已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地境地,慕白可秉燭夜游,協同靖兒,查明幕后算計李家之人。”

信末,還有一行墨水頗深字跡:

謹記,小心前朝妖族余孽!

慕白是姜郡守賜給展唐的字,尋常死士無這般殊榮,那位姜郡守卻是已將展唐當做了真正的心腹,而非可隨意棄之地死士。

展唐很清楚,這是他多年追隨小姐,忠心不二換來的信任。

小姐雖說生了女兒身,可自從習得一身金剛拳,有了不俗武藝之后,家中已然待之不住,喜好男裝行走斜塘渡這座小小的江湖——

江湖再小,也是江湖。

水深王八多,快意恩仇的背后,便是爾虞我詐的腌臜事……這些年來,他便是那個善后的。

如今,牽扯到了前朝余孽,與妖族余孽。

展唐自是不敢大意。

大湯被長歌取締,已亡國三百余年,早已翻不出浪花來。萬妖山的妖族異類,更是只存在于市井志怪神話之中。

可既然大人有如此說法,定然知曉了一些內幕消息,展唐只得殫精竭慮的暗中謀劃,不敢心存僥幸。

靜則按兵不動,動則雷厲風行。

從細微中入手,抽絲剝繭地揪出幕后勾結妖族的人族棋子。

念及如此,這位面相病殃殃宛如大病初愈之人,周身氣息,又頗具文士儒雅氣息地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氣,目光深邃。

跟著小姐胡鬧了一陣,他,該做些正事了。

……

——

“哭什么,你相公我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再說了,我又非那短命之人,老天都帶不走我,那孽畜更別想了?!?

滿是濃郁藥草味的屋內。

躺在床榻之上,渾身纏滿白色綢帶,像只蟬蛹一般的李祗,此刻卻是只余嘴和眼珠子能動了。

可這并不妨礙他唾沫飛濺地講故事。

“你卻是不知,當時那條錦鯉……那條鯽魚自湖心躍起,剎那間便是妖氣沖天的景象。

一尾金燦燦的鯽魚,就在我眼前,搖身一變,幻化為一位呵氣如蘭,貌若天仙地女子……”

先是說了兩句慰心的話,接著便開始朝著床榻邊的女子,煞有其事地講起了幾日前發生在春潮庭那場殺機四伏的場景了。

在僥幸撿回一條命的李二公子添油加醋地講述中,那場幾乎要了他半條命,險些令他的命喪黃泉的刺殺事件,儼然成了一場特別的艷遇……

“她伸手一招,湖水凝練成一柄三尺水劍,赤足輕點水面,湖上掀起陣陣漣漪,那般姿態……”

這般說著,那雙露在外的狹長眸子,似是沉浸在了當時的記憶之中,愈來愈亮,漸漸癡迷。

“啪!”

一只白皙地柔荑,探過來,啪嘰一下拍在了纏滿“繃帶”的李家二公子腦袋上。

“都,都這般境地了,還滿嘴胡話!”

俯在榻邊兒,抽噎中的女子,不滿的吸了吸鼻子說道。

“嗷~”

李祗慘叫一聲,瞪大了眼睛,“姜真靖!你謀殺親夫?。?!”

姜真靖默默收回手臂,瞪著一雙無辜地桃花眸子,抿唇看他:

“……”

門口熬藥地小丫鬟,昵稱麋鹿的小姑娘,聽著自家少爺的慘嚎,單薄的身子抖了一下,慌慌張張地轉身看過來。

見自家少爺與少夫人在榻邊大眼瞪小眼,小丫鬟又默默地轉身,繼續揮動手中的蒲扇,向爐中送風,熬藥。

只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一日的春潮庭,一改往日的波瀾不驚,一條魚兒竟攪得湖水蒸騰,然后少爺便在她眼前倒下了。

血腥味,到處都是血腥味……

好濃好濃的血腥味……

當時,她以為少爺死了。

心都嚇的碎掉了。

少爺說,人的心臟,是身體里最為重要的部分,心碎了,那便是意味著活不成了……

她還不想死……

還好還好,少爺沒事。

不然她便也隨著少爺死了呢。

真好,真好…少爺沒事真好。

可是為什么好困??!

小姑娘覺得自己腦袋重的厲害,抑制不住的疲憊之意,陣陣襲來。

“我還要為少爺熬湯藥,不能睡不能睡!”

她晃了晃腦袋,試圖驅散困意。

腦后兩只綰起的烏黑丫鬟鬢,隨著她脖頸轉動,擺來擺去,顯得很是可愛。

“好困好困好困……”

她呢喃著,卻是緩緩閉上了一雙無神的眼睛。

腳底虛浮,身子搖搖欲墜卻是不倒。

手一松,原本掌心握著的蒲扇滑落,向舔舐著爐底地火爐跌去。

嘭嘩!

熾盛地爐火,急不可耐的猝然竄起,頃刻間,便將出自南疆國的珍貴折雨蒲扇吞沒。

金黃色的火焰于搖曳中,暴漲三尺,火浪一卷,便將小丫鬟的身影徹底淹沒!

床榻邊正與自家相公慪氣的姜真靖,猛然轉頭,從榻邊長身而起。

她目光冷冽地看向門口,那道被騰起的火蛇逐漸吞噬掉,依稀看見人形的模糊身影。

兩臂垂于身側,內斂神府之中的金剛拳意,肆意傾瀉而出,瞬間流淌全身。

原本白皙地肌膚之上,眨眼間渡上了一層宛若實質的金粉。

骨骼深處,更是有雷鳴般爆裂之聲傳出。

‘噼啪’作響!

武夫真氣體外化形,形成金粉覆體。

此乃,武道三品——

金身境!

早已等候多時的姜真靖,緩緩握緊拳頭,冷笑道:

“竟然還敢賊心不死!”

李祗嗅著屋內猝然涌起,濃重刺鼻地硝石味,感受著門邊的熾熱灼燒感,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無奈道: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我的……小麋鹿——”

最后一句,李祗語氣復雜至極,幾乎是長嘆出聲。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雖然早已猜到另外一人,仍舊隱在李府之中,卻沒成想,那人竟是他最為信任喜愛的丫頭。

黃雀很痛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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