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里仙人是很厲害的吧？能移山填海，言出隨法之類的。

我這么厲害，成就當然會比祂們高！

區區太陽而已，一定可以的~”東方昭心模樣傲氣，自信滿滿，和白裙子象征的溫柔不太搭。

但對比起來，還是很可愛的。

周顧笑盈盈奉承，眼前卻有些恍惚。

如果厲害到一定程度就能穿越世界的話，那他是不是還有機會回家里去看看呢？

還有悅卿…

好想她啊。

也不知道兩邊事物的變化快慢一不一樣。

要是不一樣，即便再見，也可能是滄海桑田……

“喂，想什么呢？”東方昭心歪頭蹭蹭他臉頰。

她是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周顧的異樣情緒的。

如果現在是師父的身份，她大概會溫柔一點，開解他。

但現在是秋菱，就只能用屬于傻徒弟的方式。

大大咧咧問，然后笨拙的說自己的想法。

或者表面上不樂意，讓他親親抱抱。

也許能開心一點。

“想我娘唄，算一算時間也好久沒見了，所以你個傻姑娘，珍惜咱師父，知道嗎？”周顧將負面情緒一掃而空，恢復笑容。

并且又從自己的事上聯系到了師父。

他想讓秋菱師徒之間關系好一點，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嘁，知道啦，就知道說我…”東方昭心不服氣地哼哼。

然后在心里夸周顧是好人。

希望以后她和傻徒弟一切都說開了后，周顧還能站她。

雖然想想也不太可能……

“我這是親身體會，給你傳授經驗呢，要聽話，乖一點~”周顧寵小孩似的，逗她。

東方昭心輕哼，倒是沒再當杠精。

她附和著說：“都說知道啦知道啦，又沒敷衍你，我又不是傻子，聽不懂好賴話。”

“我知道你明白，你那么聰敏怎么可能不清楚啊?！?

“那還說？”

“我喜歡，你管我~”周顧也當了一回傲嬌女俠。

“周顧你學我！”東方昭心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表面上卻不得不這樣別扭。

有時候她也想，秋菱這樣做的時候到底是個什么心態呢。

是單純羞澀抹不開面子，還是她覺得這樣更有樂趣更刺激？

她原本不太能理解。

但在經過剛才那一遭后，已經開始理解了一點。

當女俠和周顧貧嘴確實挺好玩。

“哼哼，不完全算學你，前半句是真實想法。”周顧拿輕輕蹭著她頸窩，以證明自己說的話。

他喜歡她，就這么簡單~

“嘁……”東方昭心聲音小小的，不太想讓周顧聽到這聲不屑。

不過她也知道，周顧只會理解為她口是心非。

而秋菱也確實是那樣。

在萬丈高空帶了半刻鐘，倆人回到船上。

女俠沒扔他下來，這件事值得慶賀。

周顧就正和對面坐的燕晞說著這件事。

邊說，還邊用逗弄的目光看著東方昭心。

有燕晞在，他就不怎么擔心會被秋菱欺負得太出格——比如被掛在墻上拿辮梢撓癢癢之類…

秋菱雖然武力冠絕，但就是莫名的會在燕晞面前生怯。

挺有趣的~

傍晚之后，戌時過半。

船行過了南籠和且蘭府界。

兩岸的景色目前還是沒什么區別，都是不高的山，成片的林子。

樹上經?？梢妷簭澚藰渖业拇笮网B類，鷺、鸛之類。

它們的身姿不似鶴優美，但成片飛起，還是很好看的。

學識通古今，上知天文下至地理，中間懂人文藝術的大燕國堂堂九公主，燕晞說，再往前走一點，山巒就會連綿起伏，刀削斧劈，懸崖聳峙。

石頭山，只有表層有不厚的土壤。

植物扎根淺，但根系廣。

然后之間不光會爭水份，還會爭太陽。

不像在之前的平原地區，全是養分充足的土，往下扎就行了。

當然植物種類也有差別，不是說往下就能往下走的~

船又往前行了大半個時辰，入了亥時。

天色已經完全變暗了，頭頂星光熠熠，月亮好大一顆。

這會，終于是到了且蘭境內第一座港口。

亥時的碼頭，還是有很多人。

昏黃的燈火一亮盞不會有多亮，但數量多起來，萬家燈火，感覺就不一樣了。

燈影照在形形色色的人臉上，看到他們的表情，大多數還是言笑晏晏的。

碼頭有夜市，供船工、附近的居民、或路過或特意前來的游人吃喝，喜樂。

有絲竹聲吹吹打打，也有女子唱腔咿咿呀呀。

諸多吃食的香味彌漫氤氳，籠罩在頭頂，環繞在鼻間，喜歡的人喜歡，厭棄的人厭棄。

‘燈影下，眾生浮沉?！?

周顧胳膊肘依著船舷，問邊上的燕晞：“怎么樣，本公子剛才那句話有點意思沒有？”

“公子說的都有意思~”燕晞笑盈盈的，客觀上卻是在搪塞他。

當然，搪塞也可以理解為‘愛’。

愛之深，就什么都應許了。

“敷衍我是吧？問你真實感受呢?！敝茴櫢觳箔h在她肩膀上，站直了居高臨下，有點‘小鬼你老實點’的樣子。

倆人這會更像是兄弟了。

“就是真實感受呀?！毖鄷務ＵＱ?，踮起腳尖，在心上人下頜啄了一下，說：“不過理解方式多種多樣，晞兒也可以說，那句話有點空泛，沒落到實處~”

“那怎么叫落到實處？”

“嗯……比如說完眾生，公子又說到自己，講自己看著他們就像炒鍋里翻炒的肉，廚子功夫不到家，便是火候不齊，有的半熟有的全熟。

接著再說，其實自己是不在意熟不熟的，畢竟魚膾也可食，味道也很好?！?

“這叫落到實處？”周顧琢磨著，眼神狐疑。

燕晞搖搖頭，笑得好開心：“這叫逗公子玩~”

“……”

周顧面無表情，從身后攬住自家公主腰肢，給她抱離地面，在甲板上轉圈圈。

燕晞兩手覆在心上人手背，輕笑聲不絕于耳。

好不自在。

東方昭心領著杜蘅下船買好吃的去了，就不在。

也沒法學著傻徒弟吃醋、酸，也要抱抱舉高高了。

緣，妙不可言~

不多時，倆人恢復溫馨平和。

周顧還在身后，攬著姑娘腰肢，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臉貼臉，看風景人景。

船暫時?？吭诖a頭上，他倆站在船頂甲板邊，離地足足三四丈高。

這個高度，不特意去觀察，已經不會被普通人發覺了。

而且倆人還隱在黑暗中，所以也挺清凈。

直到某老頭出現在碼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