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莫老爺子像是要去碼頭市集上轉一圈，就他一個人。”燕晞提醒著。

周顧瞄著莫乙背著手，彎著腰的背影，尋摸片刻后說：“怎么，要我去陪他逛一圈嗎？”

“嗯?！睖厝峁鼽c頭。

周顧抱著她耍賴：“這大好時光，你怎么舍得的？我都舍不得！”

燕晞哼哼笑，手覆在心上人臉頰上：“舍不得呀，可是晞兒這是在體諒公子，照顧公子的人際關系。

這樣公子就能更喜歡我了~

晞兒有心機吧？”

“嗯，有心計得很?！敝茴櫧o予高度贊揚，獎勵是捏臉。

燕晞只能篤嘟嘟囔囔說話：“唔…那公子要不要去跟老爺子說說話？”

“等會唄，秋菱和那丫頭出去有一會了，等她們回來，你有人陪了，我讓秋菱看看老頭在哪，然后去巧遇就好了?！?

“哼哼，巧遇？”

“假裝巧遇不行嗎？這叫緣分好不好！在我家那邊很講緣分的~

對付女孩子好使，對老頭肯定也不差吧？”周顧樂呵地瞎說一通，都自家公主開心。

“那晞兒算和公子有緣分嗎？”燕晞長長的睫毛閃動，顯然很期待。

“有沒有那不是我說了算嘛~”說著，周顧思索，話鋒一轉：“不過說是緣分，其實也是有跡可循的。

只要了解的信息足夠多，那可能也會是必然。

比如說我在村里那顆大榕樹下避暑睡午覺，你和秋菱恰好碰到我。

這當然算緣分。

但從你我秋菱的性格推定，我們做過的那些事，基本算是必然會發生了。

所以可說是‘緣分’，也可說是注定。

之前在江邊不是和你講過類似的話嘛~

很多事都是無數巧合堆疊的。

可能發生后覺得稀松平常，但其實呢，很微妙的?！?

“是呢?！毖鄷勔哺妓鳎缓笳J同。

相比緣分，她其實更喜歡自家公子說的必然。

那種巧合堆疊的微妙真的很有趣~

“那公子就等會去陪莫爺爺吧。”她又說。

周顧點頭：“等秋菱她倆回來。”

約莫半刻鐘后，他從船上看到一大一小倆丫頭的身影。

杜蘅遠遠看到他，就蹦蹦噠噠招手。

笑得俏臉粉粉的，可愛得緊~

秋菱也安安穩穩的，沒有左顧右盼，視線沒個著落。

倒是少見。

等倆人上船后。

周顧攬著堪堪到自己下胸口的小丫頭肩膀，跟大丫頭說話：“欸，莫老爺子剛下船了，你找找他在哪?！?

“干嘛找他？”東方昭心演出不甚在意的表情，沒有動作，等著周顧解釋。

“女俠?！敝茴櫣笆直?，作揖，一本正經：“求你了，幫小生看一眼吧，不會少點什么的~”

東方昭心輕哼，踮腳飛上桅桿，遠眺。

幾個呼吸后她又消失，飛上高空尋蹤。

燕晞則看著作怪的公子掩唇哼哼哼笑。

“笑啥笑？”周顧瞪她。

杜蘅拉拉哥哥衣擺，也笑著拆他臺：“燕姐姐笑是因為覺得哥哥可愛呀~

我也覺得哥哥可愛，所以笑~”

“可是我不覺得自己可愛怎么辦？”周顧下巴低垂，演出了失意人的了無神采。

燕晞抬手勾起他下巴，暫時拿回公主身份，涼涼地說：“本宮說你可愛就可愛，小侍衛沒有發言權。”

杜蘅在旁邊鼓掌，笑盈盈看哥哥姐姐演戲。

覺得可好玩了~

周顧撥開自家公主纖長白皙的爪子，沒精氣神地作揖回話：“是，沒有發言權，小的可愛，最可愛了?！?

他身后，東方昭心忽地出現。

提腳在周顧小腿上踢了一下，作為女俠，她沒好氣地訓道：“你就不能有點氣節嗎？她說你小侍衛就小侍衛了？”

“哼哼，不然呢？我在你那不是還掛這個小嘍啰小跟班的身份嘛，也沒見你說什么。

雙標?。俊敝茴櫺τ掖┧?。

東方昭心語塞，撒氣哼哼，又踢他一腳。

“好了好了，說正事，女俠你看到了老爺子沒？”周顧問。

“進了茶館。”女俠點頭，模樣正經了一點點。

“確定沒看錯？”周顧有些疑惑：“他怎么會去茶館而不是酒館呢？”

東方昭心雙臂抱懷，目光審視看竟然敢懷疑自己的臭家伙：“愛信不信，下次少叫我幫忙?！?

“嗷，下次還叫你幫忙~”周顧耍貧嘴。

等東方昭心瞪他，揚起拳頭要揮過來時又連連求饒。

被錘了幾下又喊痛，裝自己要不行了。

一番連環表演，相當專業。

燕晞跟杜蘅笑得就沒停。

大小美人笑起來風格雖然迥異，一個溫柔大方，一個可愛乖巧，但養眼還是一樣的~

“好了好了，我認錯，女俠饒了我吧?！彼槃菀焕瑢⑴畟b攬進懷里，束縛住，不讓動。

東方昭心也就……配合著沒動了。

類似的親密行為越多，她就越習慣，越溫順，越會忘記自己現在還是‘秋菱’。

連口頭上的反抗矯情都不想有了。

她覺得這是好事。

因為只要等露餡就可以了。

不用費心費力去讓周顧‘發現’她不是秋菱。

“你松開我…”感嘆之后，東方昭心繼續當別扭的秋菱。

沒用力掰了掰周顧的手后，才重新躺平。

她那傻徒弟基本也會在這個時候放棄掙扎，安安穩穩被抱著。

“我等會下船去陪莫老頭散散心，你們仨自己玩啊?！敝茴櫿f。

“欸？哥哥要下去嗎？”杜蘅雀躍，圓溜溜的眼睛里透露出一個意思——她想去~

“你在邊上莫爺爺會顧著你，沒法說心里話的?！毖鄷劸揪舅∧?，幫自己公子脫身。

嗯……也不能說脫身。

周顧是樂意帶著小丫頭去的。

只可惜莫老頭會照顧小輩女子，放不開。

“今晚船會駐扎在這，明個早上哥哥帶你下船玩。”周顧軟聲安慰丫頭。

杜蘅很懂事很乖巧的！

雖然想去，但哥哥說的話她一定會聽。

“那哥哥去吧，我會照顧好燕姐姐的~”拉著燕晞素手，杜蘅甜甜的笑。

周顧‘嗯’聲應下，和懷里的東方昭心又說：“你呢？不會比這丫頭還任性吧？”

“誰不懂事了！”東方昭心抬腳跺在周顧腳尖，掙開他胳膊，氣呼呼走到邊上。

周顧反正是沒感覺到痛。

“行吧，你最乖的?！闭f和著，他往船梯那邊走。

燕晞跟上，喊東方昭心給公子指路。

東方昭心‘先這樣，再那樣，左拐左拐換右拐’瞎說一氣，成功給周顧晃暈了。

還好有茶館的名字，他能自己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