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完合同我又在老家的小城呆了幾天,江雅要與振遠集團技術部的同志對接數據,我的任務是與振遠集團的人吃吃喝喝,一方面拓展一下自己的人脈,另一方面求他們技術部門的人手下留情少點要求,雖然這個行業一些指標性的數據根本不可能改變,但這一系列流程是必不可少的。
我覺得這可能是我這幾年最輕松的時刻,盡管每次喝多了,腦子中總會出現吳佳諾和安珂的身影,這不禁讓我懷疑我對感情的態度,不斷地拷問自己內心到底喜歡著誰。
爹媽看我每天喝的醉醺醺的樣子回到家中,也放棄了對我的思想教育,轉身開始擔心我的身體。我媽總是不斷的在絮叨少喝點酒,少抽點煙,可能是這兩年經歷了太多的爭吵,心里太渴望溫暖的感覺,以至于每天晚上我媽的嘮叨成了我最期盼的事。每次在跟振遠集團的人喝完酒回家的時候,看到家里亮起的燈,和陽臺上爸媽隱約閃現的身影,讓我無比渴望家的溫暖。
夏姐打來電話,問我有沒有時間去一趟樹夏餐廳,上一次那個姑娘最近天天在餐廳里喝的大醉,她怕出什么事,希望我可以過去開導一下她。
我算了算江雅的對接工作也馬上完成,向夏姐表示明天會回到濟南。
夜色開始降臨,路邊閃爍著霓虹燈,濟南又開始擁堵的傍晚,路邊練攤的小哥哥小姐姐開始鋪上小桌板,在這個深秋的夜晚展現自己的倔強,在某個小區出來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姐姐急匆匆的奔向她們的工作崗位。
我買了幾串面筋邊吃邊走,上大學的時候,我就特別喜歡吃洪樓廣場旁邊一個大叔的面筋,每次和吳佳諾走到這里,都會守著大叔的攤子,吃上十幾串二十幾串,恍惚中,我感覺吳佳諾就在我的身邊,我不由自主的將手中的了很久,旁邊都沒有人伸出手來接,我丟掉手中的那串面筋,感覺面筋伸出去以后,孤獨籠罩了我整個世界。
回家的這幾天,體驗了來自家庭的溫暖,讓我心情變得沒有那么糟,至少我不會經常想起吳佳諾的點點滴滴,有人說三十三天會改變一個習慣,我想像我這種沒心沒肺的人,用不了三十三天就可以改變自己沒有吳佳諾的不適應。
我蹲在馬路旁,想著在離開家的時候,老爺子與我的談話,有那么一瞬間,我想對這個世界低頭認輸,我想回到小城,去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結婚生子,就這樣過完自己的一生。
在回濟南的車上,安珂發微信說:你就這么慫嗎?一個分手就讓你想回老家生活。我說我慫的不是分手,我慫的是爹媽。
在我失神發愣的時候,手機微信傳來叮咚的聲音,我打開手機,夏姐給我發了一張圖片,配上了文字:過來吧,那個姑娘已經到了。
我看著圖片里蘇漫雪冷冷的坐在樹夏餐廳的角落里,笑了笑,心想:這姑娘遠遠的看著像是生人勿進,高冷無比,其實內心一碰就碎。
等我到了樹夏餐廳的時候,夏姐正在唱歌,她看我到來,沖我揮了揮手,然后指了指蘇漫雪所在的方向,我沖她搖搖頭,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夏姐給了我一個OK的手勢,我的意思是我要上去唱歌。
我想唱幾首歌,唱給蘇漫雪聽,也是唱給自己。我坐在高腳凳上,看了看ipad上的歌詞,當我開口說話的時候,蘇漫雪好像才發現我。
“囚鳥。。。我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冷冷的看著你說謊的樣子,這繚亂的城市,容不下我的癡,是什么讓你這樣迷戀這樣的放肆。。。”
其實最近這段時間,有時候我挺恨自己的,我不想再去糾纏我與吳佳諾的感情,盡管有時候看到某個地方,腦海中還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可是我知道,就現在而言,無論我做什么都是毫無意義的,我不想某天我照鏡子看自己的時候,發現這不是想要的自己,沉淪這種東西,一旦走進去,越掙扎越深。
我走下舞臺,坐在蘇漫雪的對面,看著她“哭了?”我看著蘇漫雪紅紅的眼睛問道。
蘇漫雪搖搖頭并沒有說話。我又問她“點餐了嗎?”蘇漫雪點點頭,我樂了,我說“怎么,幾天不見聽說變成醉鬼了?”
蘇漫雪看向夏姐的位置,表情有些不悅,好像是在惱怒夏姐的通風報信。
“你以為是一段感情對你的傷害,其實都是你自己對自己的畫地為牢”我莫名其妙的感嘆了一句。
“矯情”蘇漫雪回了我一句。
“喲,你沒變成啞巴啊,我還想如果你變成了啞巴,一會等你喝醉了,我就把你綁走,留著自己享用還是把你賣到大山里,到時候看自己心情,反正你不會說話。”
蘇漫雪又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韓宇,有沒有人說你是一個惡趣味十足的人。”
“有啊”我想起在我追吳佳諾的時候,我總是拿一些低級趣味的話或事情來取悅她,吳佳諾總是氣急敗壞的說我是一個惡趣味十足的人“我前女友就說過。”
“談起你前女友,你好像很淡然,怎么,那段感情在你心中就這么不被留戀嗎?”
面對蘇漫雪充滿攻擊性的問題,我回答說“留戀這種東西沒什么意義,不能挽回什么,也不能當飯吃。”
“那什么才是有意義的事呢?”
“喝酒”我指了指服務員剛送過的兩瓶就來。
我嬉笑著臉對蘇漫雪說“請我喝酒吧”我伸手去拿酒,蘇漫雪立刻拿把兩瓶酒抓在手里,大叫著“憑什么,你好像跟老板很熟的樣子,憑什么還要我請你喝酒,該是你請我喝酒!”
看著她抓著酒,一副敢搶我就敢拼命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在老家,老母雞護著小雞的樣子,“呃,慶祝一下嘛。”
“慶祝什么,慶祝咱倆都失戀嘛”蘇漫雪看我放下了雙手,她也松開了手中的酒。
“這第一呢,慶祝我們都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第二呢,慶祝在幾百萬人口的大濟南,我們能夠相識,第三呢,為了慶祝我剛剛拿下一個大客戶,這些難道都不值得慶祝一下嘛”說完我跑到吧臺上又拿了幾瓶啤酒,大喊著“夏姐,記在21號桌的賬上。”
“客戶?情場失意,商場得意嗎”蘇漫雪惡狠狠的說著,表達對我的不滿。我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打開啤酒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然后很熱情的對蘇漫雪說“來啊,吃啊,別客氣,反正是你付錢,不吃不喝你就虧了。”
蘇漫雪拿起筷子大口嚼著食物,好像在她口中不是盤中的美味佳肴,而是我。我們兩個沉默著吃完這頓飯,蘇漫雪走到收銀臺去付錢,夏姐跟她比劃著什么,好像在說這頓飯不收錢了之類的。蘇漫雪又走回來,我笑著說“怎么,后悔沒多點倆菜了吧”
蘇漫雪皺著眉頭說“你這人說話一直這么不討喜嘛,沾了點便宜就沾沾自喜,十足的市井小民的樣子。”我擺擺手說“我倆的關系,你不知道,我給她錢她也不能要。”
蘇漫雪看了我一眼在包里掏出二百塊錢放在桌子上,快速離開,我抓起她的錢向她追去。穿過胡同的時候,我把錢塞到她手里不滿意的說著“你這女人,屬什么的,說翻臉就翻臉。”
蘇漫雪不搭話,快速的向前走著,看那意思好像要甩掉我。在胡同口,夏姐追了出來,叫住我,把我留在盤子下面的錢扔給我“小子,還跟你姐來這一套,拿回去”說完跑了回去,我無奈的看著夏姐的背影。轉過身,蘇漫雪一臉蒙的問我“你給她錢了?”
我看看她,略顯無奈的揚了揚手中的錢“很明顯的事啊”
我轉身向公交站牌走去,蘇漫雪跟在我身后,到了公交站牌,我問她住在哪里,我送她回去,她說住在大觀園附近的公寓,走著過去就行。
一路上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蘇漫雪聊著,說著一些沒營養的話。在距離大觀園還有一個路口的時候,我隨口說道“這個世界上沒那么多的愛與不愛,只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有的人選擇愛情,有的人選擇面包,這些其實都是最單純的事,單純的喜歡一個人,單純的喜歡金錢,單純的選擇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沒什么放不下的,反正最后我們都會愛上那個和我們結婚的人”。
蘇漫雪歪著頭看著我說“你好像神經病似的,好好的段子不講,突然走心。”
我笑了笑回答說你就當我是神經病吧。
蘇漫雪停下腳步說:“我到了。”我抬頭看了她一眼“不請我上去坐坐嘛”
“滾”蘇漫雪揚手要打我,我裝作受了暴擊一樣,向后撞去,“幼稚”蘇漫雪回了我一句,然后向公寓走去。我沖著她的背影擺擺手,剛轉過身來的時候忽然被蘇漫雪叫住。
“韓宇,謝謝你”“謝我什么”
“沒什么,你明天還會去樹夏嗎”
“美女邀請,當然會去了”
蘇漫雪點點頭,轉身向樓道走去,我走出小區,抬頭看了看掛在天上的月亮和映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有些臭屁的想著,有的人不知道有什么魅力,就是讓別人有種迷之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