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愛她，莫悠一直知道。

甚至于，他看向她的眼神不似于看一個女兒，而是一個物品，一件武器。

不只是她。

他不愛任何人，他愛的只有自己。

可在隱界的那些年，對莫悠的監控和占有卻偏執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莫悠的衣食住行都被下人們緊緊的盯在眼里，無論走到哪里后面都擺脫不了一群尾巴。

好在她當初一心想變強，每天的生活除了修煉就是修煉，那個男人還算是滿意，對她的態度好到連最受寵的芳姨娘都嫉妒不已。

直到母親去世，莫悠才終于有機會從那低低壓在頭頂上的大掌中逃離出來。

可她并不開心。

她望著母親的墓碑，知道這一切的自由都是她的死亡換回來的。

那個男人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手，在派人幾番抓她回去后無果竟親自趕了過來。

即便是他，來到人界，也不可能像在自己的地盤那幫放肆。

可那個男人也沒有想到，莫悠在短短的時間內，實力竟大增到這個地步。

險些殺了他。

可莫悠在掏出他心臟的那一瞬停了手。

她不知道為什么，但是那一刻，自己身體的掌控明顯不屬于自己。

那個男人即便再憤怒，但這個女兒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再繼續對峙下去吃虧的也會是自己，只好暫時作罷。

直到現在，莫悠除了中途去過隱界幾次探望過故人，再也未曾踏進莫家半步。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在想什么，但這些年似乎也并未強制她什么。

不像是放手，倒更像是……

胸有成竹。

莫悠沒有軟肋，沒有弱點，可那個男人始終像個不穩定的刀刃懸掛在頭頂。

她敬過他，恨過他，直到現在，也摸不透他。

“姐姐，姐姐？”

半久沒有聽到莫悠的回音，那邊傳來楊佳韻焦急的聲音。

“嗯。”莫悠從恍惚的記憶中回過神來。

“我發了張照片給你，都是些在你媽媽的保險柜里發現的。”楊佳韻有些不情愿地說，“我明天十八歲了，姐姐陪我一起過，順便拿走這些東西，不好么？”

莫悠打開短信，瞬間目光停留在了放在上面的一張照片上。

確實是母親的遺物，數量還不少。

一堆東西中，唯一一張發黃的舊相片還算比較清晰。

莫悠眼神微凝。

“好了，我知道了，我明天會過去。”

還沒等楊佳韻說些什么，就直接將電話掛了。

她點回了楊佳韻發來的那張照片，將其放大，仔細端詳那張老相片。

是母親和那個男人。

從面相來看，母親那時候還很年輕，無疑是在生莫悠之前。

她臉上漾著幸福美滿的笑容，挽著一旁的男人，眼底是模糊不清的相片也遮擋不住的愛意。

沉穩俊美的男人微微垂首，神色是莫悠所熟悉的，虛偽的溫和。

笑意從未到達過眼底。

說心中不震撼是假的。

莫悠頭一次看到這次照片，也是發現了自己從未知道過的蛛絲馬跡。

在印象中，母親一直是畏懼，甚至憎恨著父親。

吵架時會不要命的拿東西去砸那個男人，罵他惡魔，叫他滾，讓他放了自己。

可在那張相片里。

臉上卻帶著莫悠從未見過的甜蜜。

她愛他，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