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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回憶我的高考

又是一年高考的日子,我們又回到了當年的時間。但是,我的高考已經過去了九年。

九年的時間,是那么倉促。如今,回憶高考,那些與高考有關的記憶又回到了我的腦海。

九年前的六月7號和8號,我參加高考。那時高考,和現在一樣,天氣開始變熱,校園里偶爾有蟬鳴隨風吹來,陽光從空中垂直而來,抬眼看去,有些刺眼。

我考試的考場,被分在“威中”,威中是我的母校,考試那天,我依然和往常一樣,自己早早起來,自己做早餐,吃完早餐后,按往常的日子,去看書,然后準時出發,出門時,我只帶兩樣東西,筆和證件,我把它們裝在一個透明塑料袋里,就這樣,按上學的日子一樣,一如既往的去學校。來到威中的大門口,我看到很多家長圍著學校的大門,有保安維持秩序,擁擠了很多,也喧囂了很多,和往常確實不一樣。

我一個人穿過人山人海,踏進校園,一切是那么平靜,校園是那么熟悉,但周圍的面孔不熟悉,平日的熱鬧消失得沒有蹤影。走進考場,監考老師和考生都很安靜,時間也靜得可怕。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的自己,真是可笑,是那么渾渾噩噩,那么混蛋。

初三那年,我在哲覺中學讀書,當時的哲覺中學的男生宿舍是大宿舍,是以前的瓦房改造的,一個宿舍里住30多人屬于正常,因為人多,衛生和管理存在嚴重的問題,我被同宿舍的同學感染皮膚病,又因當地醫療條件和技術的缺乏,醫生對這塊病的盲目,在治療過程中,我因藥物過敏導致全身水腫。初三的時間,我因此休學在家,使用老土醫方法治療,水腫始終抑制不住。后面,我的全身水腫達到面目全非的程度,中考的時候,我堅持去參加考試,考完試后,因三舅舅去昆明賣木頭,我便和他商量,和他一起去昆明,去大醫院看看。

來到昆明的時候,三舅舅帶我去了昆明43軍醫院檢查,我記得當時給我檢查的醫生是一個所謂的專家,年紀在50多歲左右,但他對我的病癥,似乎不上心,那副對我惡狠狠的樣子我依然記得,至今想起來,我始終心存對醫生的敬意,但我不認同他沒有給我專業的答案,甚至都沒有給我開一個處方,就打發我們離開,或許是因為他當時太忙了吧,因為是專家,很多人擠滿他的辦公室。

從昆明回來后,我的身體始終無法好起來,我只好打電話求助遠在浙江打工的大姐求助,那個時候,老家嫁在浙江的一個親戚剛好帶著家人回來探親,我就給她借了路費,與之去了浙江。在浙江的日子,大姐帶我去了很多醫院檢查,確定病癥后,開了藥,按要求一個療程一個療程的治療觀察,一個月后,我的病情有所好轉,高中即將開學在即,于是,我被大姐送上火車,獨自回到了威寧。

回威寧后,我收到我的中考成績,分數是520多分,在班上,25個上500多分的同學中,我是倒數第一名,但我還是很榮幸地被當時威中所錄取。當然,回威寧后,我的身體依然水腫,我按醫生的要求和指導,始終保持治療,身體逐漸恢復。但是,我始終被這個病的陰影所折磨,高中的三年時光一直被它所影響著,現在想起來,感覺是那么的無助和孤獨。

那三年的時光,我的成績一天不如一天,不管怎么努力和用功,每次考試都把我打得很疼,很疼。特別是選擇了理科以后,我的成績一落千丈。我多次失望過,可是又能怎樣呢?

當時我們面臨課改,一學就是九門課程,我的文科較好一點,后面在選擇文理科時,我的班主任王波老師給我說,理科好,以后就業選擇面廣。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人給我合理科學的分析,我也找不到任何一個人了解文理科的局限,所以,就毅然選擇了理科,我哪里知道選擇了理科以后,是那么糟糕。更滑稽的是分科后,我又被分在王波老師的班級,或許是緣分吧。王老師教我們的化學,但無論如何,我的化學始終下滑得嚴重,甚至在最后一次全省高考模擬考試時,我的化學考出十多分的狀況,考出總分成績為200多分的糟糕局面,在全GZ省參加考高考的12萬理科生中,我排名11萬多名,唯一使我有點榮光的是那次模擬考試,我的作文分得了滿分!

那次模擬考試結束后,再過一個月,就是今天的高考。

當時模擬考后,我整夜沒有睡好覺,直至高考結束。

是呀,當年的高考給我極大的壓力,因為我沒有退路。我出身是農村,我來自寒門,父母年邁,家庭貧困,我的路只有兩條:要么考上;要么回家。

是的,真的別無選擇,誰叫來自大山呢?

在別無選擇的日子里,我用零花錢買了前兩屆高考的全國試卷,在那個月里,拼命的去背好每個單詞,寫好每個公式,認真分析每一道題,沒日沒夜的調控好時間,去做每一張高考試卷,做完后再翻出答案,用紅筆認認真真的自我批改,自我分析。

那個月,我心里無法平靜的時候,就帶上耳機,去聽一聽賀舒婷的文章《你憑什么上北大》,浮躁在其中有所減緩。

就這樣,一直到高考。

現在回想起來,高考是我的人生征途中,一段不能躲避的路。如果我當時停了下來,我不知道我現在如何來安放我的余生。

其實,人生在最苦難的時候,最困惑的時候,一定要立下決心并堅持著往前走,不管能走多遠,不管能不能走出黑暗,一定要堅持著,努力著,走下去。

高考那天,第一場是考語文,我的心很是平靜,第二天,最后考的是理綜,我依然很平靜,包括最后考完,我出校門的那一刻,還是那樣平靜。即使我一出來考場就遠遠看到校門圍滿了人,而人群之中還有人捧著紅玫瑰,筆直地站著。

但是,我是農村的孩子,我的父母是樸實的農民,父親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鄉鎮的大街,母親去得最遙遠的地方,就是那年與父親吵架離家出走的外婆家。我必然知道,人群里的鮮花和問候都不屬于我,假設我的父母真的來到現場,或者某個我最親的人在人群里,我固然無法承受那份厚重。

人群的一切繁華和問候都不適合我,我最應該做的就是保持平靜,那一刻,我看了看一眼母校,轉身穿過人群,悄然離去。

從人群出來后,我沒有太多的言語,于是,沉默了許久!

回到租住了三年的小房子里,收拾東西,整理物品,然后保持平靜,好好的睡一覺,每天按時起床、吃飯、散步、看書,等待高考的結果。

高考成績下來后,收到成績的那一刻,我的內心久久振動,想不到的是我的成績居然在模擬考上上升了幾百分,從班上末尾的70名躍到前10名。當然,這并沒有給我帶來太多的喜悅,因為,接下來的志愿選擇,將決定我與家的命運。

填報志愿的時間,我又開始失眠了,更遺憾的是,填報志愿時,我再次咨詢了王老師,因為當時我確實無法找一個內親的人來給我指導,采取王老師的建議后,想不到的是我的志愿被落了檔。后面補報的過程,我想過回來補習,再重新來考一次高考。可是,認真想想,我身后年邁的父母和貧瘠的家,我始終無法面對,于是,我放棄了回來補習的念頭,我實在無法再有能力再回來重考一次了。

于是,我拋開了王老師的指引,自己慎重的來一次志愿的補報。

就這樣,我的高考結束于九年前的夏天,我從那個夏天離開了老家,去讀了大學。

出走的那天,父親和母親都來村口送我,走的時候,我不忍離別,二老的目光如炬,灼痛我的內心,我一個人按照百度上查詢的指示,獨自來到陌生的大學,不像其它同學,有人送著去上大學。

多年過后,我依然不羨慕有人來接送高考的他們,我也不嫉妒有人送到大學的他們,我認為,我有我的自我,我有我的未來。

這么多年來,我始終銘記著我的苦難,我始終熱愛著我的生活,我也始終愛著遠在故鄉的父親和母親。

我始終感謝著那場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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