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即將爆發的貨幣戰爭作者名: (美)埃斯瓦爾·S.普拉薩德本章字數: 2060字更新時間: 2021-05-11 10:59:09
資本逆流怪象:理論與現實無法跨越的鴻溝
正像盧卡斯指出的那樣,現實遠不同于這些預測。回顧20世紀80年代,從富裕國家流向貧窮國家的資本量極為有限,少得連任何現有理論都無法給出合乎邏輯的解釋。盧卡斯提出了一種可能:文盲較高和教育培訓程度不足等因素導致發展中國家的勞動力質量相對較差。換句話說,與只考慮勞動適齡人口相比,如果按標準勞動力質量換算,貧窮國家與富裕國家在勞動力數量上的差距并不顯著。
另一種可能的解釋是“政治風險”,這個詞的內涵非常廣泛,但主要指欠發達經濟體的政局不穩定或其他因素,可能導致外國投資者難以賺取利潤,甚至喪失投資控制權的有關因素。盡管盧卡斯勾畫問題極為干練,但答案遠非無懈可擊,因為他的說法不足以解釋理論與現實之間的差異。
學院派經濟學家向來不喜歡輕易放棄自己的精妙理論。當面對理論和現實脫節時,他們必然反擊,而最常用的武器就是宣稱現實與理論不匹配。此時,我們往往習慣于對現實吹毛求疵,擔心現實能否像理論模型一樣清晰直白。
盧卡斯的論文掀起了一股研究浪潮,促使更多人嘗試回答:為什么國際資本流動的現實模式并不違背現有理論,相反,只要找到更好的數據,或對模型加以微調,便可解釋兩者的差異。比如說,多年以來,研究人員始終堅持,新興市場存在很多導致其資本效率低于發達經濟體的因素,包括不完善的基礎設施,政府動蕩可能導致外國企業被改造甚至被沒收,腐敗程度較高等。這種說法的言外之意是,只關注有形資本與勞動力存量的比率還遠遠不夠,根本就不足以確定:到底應該有多少金融資本從富裕國家流向貧窮國家?
20世紀90年代,這項研究正在進行當中,隨著發達經濟體越來越多的投資者走出國門,尋找高于本國的投資回報率,流入新興市場的私人資本出現了大幅增長。拉丁美洲和亞洲的許多發展中國家抓住機會,大力吸引海外投資者,增加資本流入量,而主要形式則是債務。這些債務大多是由外國銀行提供的貸款,但也包括外國投資者購買的新興市場的政府或企業發行的債券。然而,其中一部分資本被用于當地政府的揮霍性開支和私人家庭的超前消費,而沒有用于可改善長期生產率的投資(如基礎設施或廠房設備)。
本書對國家或經濟體的劃分
在本書的大多數分析中,我們關注的經濟體已達到最低的規模標準且已基本融入全球貿易和金融體系。為此,我將滿足這些標準的國家或地區劃分為兩大類:工業化的發達經濟體和新興市場經濟體。
我們不認為這兩類經濟體是截然分開的兩大陣營。隨著時間推移,它們之間的界限會逐漸模糊,甚至消失。很多昔日的新興市場經濟體,比如韓國、中國香港和新加坡,由于人均收入水平在過去幾十年里實現了飛躍式增長,因而已成為名副其實的工業化的發達經濟體。事實上,正如很多人指出的那樣,如果在紐約的某個機場登機,在北京或上海降落(更不用說中國香港或新加坡了),你或許會好奇地猜想,到底哪個國家更富裕、更發達呢?當然,在很多新興市場經濟體,大都市很難代表其他大多數地區居民的生活狀態。
為了區分這兩類經濟體所包括的國家或地區,我們以2012年實現人均收入16 000美元為分界線,并以市場匯率將當地收入換算為美元。人均收入超過16 000美元的國家屬于發達國家或地區。這里有一個特例,我們將沙特阿拉伯劃入新興市場國家,主要因為其經濟嚴重依賴石油出口,而不代表其整體工業水平多么先進(這種分類方法也被許多國際機構采用)。新興市場的人均收入通常在1 000~16 000美元。如采用購買力平價匯率(或稱市場匯率)調整各國的生活成本差異,對應上述劃分標準的分界線應為21 000美元。
在分析過程中,我們選取的樣本包含29個發達經濟體和29個新興市場??傮w而言,他們在GDP、貿易額及資本流動中占到了全球95%的份額。在本書的大部分實證研究中,我們選取的經濟體有:
發達經濟體:澳大利亞、奧地利、比利時、加拿大、捷克共和國、丹麥、愛沙尼亞、芬蘭、法國、德國、希臘、中國香港、冰島、愛爾蘭、以色列、意大利、日本、韓國、荷蘭、新西蘭、葡萄牙、新加坡、斯洛伐克共和國、斯洛文尼亞、西班牙、瑞典、瑞士、英國和美國。
新興市場經濟體:阿根廷、巴西、保加利亞、智利、中國、哥倫比亞、匈牙利、印度、印度尼西亞、約旦、哈薩克斯坦、肯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馬來西亞、墨西哥、摩洛哥、尼日利亞、巴基斯坦、秘魯、菲律賓、波蘭、羅馬尼亞、俄羅斯、沙特阿拉伯、南非、泰國、土耳其和烏克蘭。
另外一些國家或地區對外國資本進行了不理智的投資,部分原因在于他們的金融體系薄弱,再加上任人唯親和腐敗等,導致這些資本被輸送到與政府維持良好關系的企業,而不是效率最高的企業。當外國投資者開始對某些國家的政策感到擔憂時,就會停止注資,并最終撤出資金。外國投資者抽逃資金的行為往往會引發一系列的金融危機,這種情況曾在亞洲和拉丁美洲的很多國家出現過。
1994年,墨西哥發生了龍舌蘭酒危機(The Mexican Tequila Crisis)。1997—1998年,亞洲和俄羅斯發生了金融危機。在這兩場危機塵埃落定之后,富裕國家的投資者開始對新興市場移情別戀。與此同時,21世紀的腳步悄然而至,國際資本流動在總體上呈現出匪夷所思的動態,甚至與資本流動方向的傳統理論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