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艷艷媽心中充滿疑惑，老孫家世世代代在村子里都是守林人，祖祖輩輩也都老實本分仔細小心，畢竟在村里，看山林可不是一件馬虎大意的活，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設想。

“艷艷媽，咱們快到了吧。”付阿婆感覺出腳下的路已不那么崎嶇蜿蜒，他們一行人已經進入了村中。

“就快到了阿婆。”

“好，你快走兩步，去找艷艷他爸讓他趕緊去找老孫頭，老孫頭要是不愿意動彈，就說是我付阿婆有事要問問他。”畢竟三更半夜了，去打攪誰估計誰都不愿意出門，可付阿婆不一樣，她年輕救過老孫家的命脈。

“行，阿婆。”艷艷媽趕忙答應著，伸手向前指了指一扇開著門的院子，“君君，這就是阿姨家。”

“我知道，阿姨。”君君知道艷艷家在哪里，他們是好朋友。

艷艷媽點點頭，顧不上許多就奔自家庭院跑去，君君則陪在奶奶身邊，攙扶著她。

“君君，你怕不怕。”付阿婆慈祥的問道。

“不怕，奶奶，我知道您是去給艷艷治病，她病了。”君君心里一直認為奶奶是鄉村大夫，一直這樣認為，盡管他之前就經歷過許多次奶奶特殊的“救人”方式。

“乖娃娃，你去看看，艷艷家的門上有沒有貼耍大刀的。”君君不知道什么是門神，在玩鬧中問起奶奶付阿婆只跟他說那是耍大刀的，能夠攔住壞人。

“貼了，奶奶。”

付阿婆心里頓覺不妙，她在這村子里生活了大半輩子，無論平時的交往還是對老孫頭家族背景的了解，她知道老孫頭不可能扯謊，也不可能對這個小女孩起什么歪心眼，做什么壞事，可這次他為什么要說謊？聽艷艷媽的描述，艷艷的狀態別說在深山的林子里晃悠了，恐怕連走路甚至站起來都不能夠。再說艷艷眼睛死死的盯著一個方向，如果是簡單的著了魔，艷艷家門上貼的兩位門神起碼能嚇到一般的妖魔，按理說進了這個門，艷艷即使還會發燒昏迷，可眼睛應該是閉上的。

“奶奶。”小孫子奶聲奶氣的喊了喊奶奶。

“啊。”付阿婆回過神來，隨著自己年齡越來越大，這走神的毛病越來越重了，艷艷的爸爸正站在面前。

“付阿婆，我家艷艷的命，可就靠你了。”農村人不會太多的敬語與客氣，艷艷爸爸實實在在的一頭磕在了地上。

“哎呀。”這一聲著實清脆，“你說你們兩口子，都一個樣，快起來吧，別嚇著孩子。”

“付阿婆，付阿婆，你就是再世的神仙，你就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你救救我們艷艷吧，她才七歲，七歲啊。”艷艷爸又接連磕了三四個響頭。

“艷艷他爸，你快起來，你快起來，我要問問你艷艷的事，你要是再磕頭可就耽誤事了。”付阿婆這輩子最不少的就是被別人磕頭，她也不想這樣，十分不想。

艷艷爸這才起身，關于姑娘的事他不敢耽擱。

“艷艷他爸，我問你，這兩天艷艷一直睜著眼睛嗎？從來沒閉上過？”

“沒有，一直瞪大了眼睛，什么話也不說。”

“你家最近有沒有誰去世？”

“我們家？”

“或者附近誰家，你想想，好好想想。”

艷艷爸悶著頭仔細的想了一會，說道，“我家里倒是沒有，但是前兩天我媳婦的姨奶走了。”

付阿婆點了點頭，“幾時走的你還記得嗎？”

艷艷爸搖搖頭，“我不記得，畢竟我媳婦姨奶，我去的時候都準備火化了，太細的事我也沒問她，怕問多了傷心，雖然只是她姨奶，但也是死了個人不是。”

“我明白，我再問問你媳婦。”付阿婆點著頭摸索著邁開腳步往屋里進。

“阿婆，我去找老孫頭了。”

“等會，你家里有沒有紅繩和公雞？”

“有，都有阿婆，我家艷艷沒事吧？”在農村生活，誰家媳婦都會點縫縫補補，紅繩紅線什么的自然每家里都備著點，公雞就更不用說了。這兩樣物品單拎出來說沒人會覺得奇怪，可一齊說出來，讓艷艷爸心里不是滋味，這紅繩和公雞，是給死人引路的啊。

“艷艷爸你先不要多想，你先去把老孫頭找來。”付阿婆著急進屋看看，過多的話跟艷艷爸不方便多說。

艷艷爸沒在說什么，自己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會，救艷艷還得看付阿婆的，她讓自己怎么干就怎么干。

君君挽著奶奶的手進入了艷艷家的院子里，構造跟自己家里的差不太多，一口井，一個雞籠，一片地，旱廁，只不過艷艷家的灶臺在院子里，她家的地也沒慌著。

“阿婆。”從窗戶瞥見見阿婆進院子，艷艷媽再次攙扶著她的胳膊。

付阿婆抬腳邁過門檻，走進屋內，順著炕邊便坐下了，君君則跑到艷艷身邊，注視著艷艷。

艷艷嘴唇發紫，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死盯著天棚，就好像一個假人，一個布娃娃，不過這個布娃娃有些恐怖罷了。

艷艷媽看了一眼艷艷小姨，心里直打鼓，付阿婆怎么不去看看艷艷的狀態，反倒坐在炕上了？累了？

“二妞，你去給付阿婆倒口水。”要是真的累了，一杯水能緩解緩解了吧？

“不用，艷艷媽，我老太太雖然老眼昏花了，可腿腳還行，這點小路小坎難不倒我。”付阿婆聽得出艷艷媽的意思，她現在已經基本了解了艷艷的狀態，正坐在炕上，扭著頭尋找著什么。

可艷艷的家人不知道，她們心里急得是不行，話艷艷媽不好說，可艷艷是在小姨的看護下出的事，艷艷這樣這幾天她心里也沒好受過，好不容易盼來了個“大仙”卻只知道在炕上搖頭晃腦的，這一心的委屈與自責迎來了發泄點。

“姐，咱們還是帶艷艷走吧，去大醫院，我信不過這些巫婆，我看她跟那些跳大神的沒什么區別，都是騙子，就是她們勾走了艷艷。”艷艷小姨說著一股腦哭了出來。

“艷艷媽，你家里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去世了？走的不利索吧？”付阿婆將腳慢慢盤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