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暗涌的地下河走走頓頓，艱難前行，不知過了多久，顧佳在饑寒中失去了最后一絲力氣。

不知何時，她已然趴在阿離寬敞的背上，他身體傳來的溫度令她留戀，倍感心安。

恍恍惚惚中，眼前出現一片光明，各種熟悉的人和景物飄浮而過，她看到日夜思念的媽媽，看到顧大方那張胳腮胡臉，還看到她養(yǎng)的那只小花貓。

她的嘴角微微提了提……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叮！

檢測到玩家處于危險的環(huán)境，生命值正在迅速流失，已自動開啟環(huán)境探測儀，探測開始……

探測海平面……1%……99%……

完成！

探測光度……1%……99%……

完成！

探測溫度……1%……99%……

完成！

探測出口……1%……99%……

完成！

正在解忻……

……

顧佳任由腦海中的屏幕跳動，呼吸愈發(fā)急促，每完成一項探測，便好像住血管打一針激素。

解忻完成

當前溫度：2攝氏度

能見度：0.5%

海平面：-580mm

安全出口：37公里

是否要探測其它項？

……

顧佳險些一口老血噴在屏幕上，距離出口還有37公里？這根本沒有活路。

她定一定魂，集中意念點擊探測其它項，屏幕馬上跳出幾行提示：

1：探測活生物

2：探測活源淡水

3：探測巖洞的危險指數

4：探測有毒物質

5：探測空氣入口

6：探測水壓

7：探測巖石硬度

……

這該死的系統只有選項，沒有對話，沒有輸入，既然一副無所不能的模樣，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她該怎么辦呢？

顧佳收回恨恨的心思，選擇第5：探測空氣入口，沒料到系統探測到的空氣入口有十五處之多，最近距離現在的位置不足百米。

“阿離，”顧佳在他耳畔哈氣：“你還好嗎？”

“無妨，”阿離氣喘吁吁，飛奔在河道的巖石之上，他必須趕在大水轟隆前到達提前探好的落角點。

為了安全起見，每進前一次都跑兩敞，獨自探好安全的巖洞，才返身帶顧佳前往。

他擔心的不是體力上的消耗，而是上天似乎不給他活路，如今大水愈發(fā)恐怖，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直至沒有間隔。

到那時，縱然給他一雙翅膀，亦無展翅的空間。

流道深處傳來熟悉的轟隆聲，如萬馬奔騰直踏而來，狂暴的推力今空氣倒流，寒風呼嘯。

“抱緊我。”

阿離咬牙狂奔，縱身連躍三級，飛身撲進目標巖洞，巨大的水龍從腳底下奔騰而過，他沒有任何遲疑，一連躍上巖洞至高的石面上，放下顧佳，才長長呼出一口憋住的氣。

顧佳仰頭向天，上空依然是一片漆黑，不過這里的空氣更冷，細細感受，似乎還能感覺到它的流淌。

沒錯，是系統探測到最近的空氣入口，只是肉眼難辯。

顧佳集中意念，打開腦海中的系統面板，翻到探測那一頁，繼續(xù)點擊《探測其它項》，進入子頁面后選擇3：探測巖洞。

很快探測完成，出資料：

警告！危險指數90%

玩家身處的巖洞空曠，洞壁溥弱，距離地面46米，洞頂容易坍塌，請玩家珍惜生命，遠離塌方。

……

呸！你倒是遠離給我看？

顧佳恨恨暗罵一句，繼續(xù)點擊

2：探測活源淡水

警告！

黃河流域在玩家頭頂39米，天空大雨傾盤，水位不斷上升，巖洞隨時有坍塌的危險，請玩家立即離開！

……

顧佳散了意念，向阿離靠近，挨著他的肩膀而坐。

過了一會兒，下方的河道平靜下來，阿離一下站起，：“你休息一會。”

顧佳拉住他的手：“別去了，這里就是盡頭。”

“盡頭？”

“不錯，生命的盡頭，你怕嗎？”

“我生命的盡頭不在這里，”阿離甩了甩手，：“放手，你安心在此等候，還有，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同意，誰也取不走。”

“你聽我說完，順著河道走不出去了，至少我不行，阿離，我熬不到那一刻，如果你想走，你就走吧，以你的身手，我估計三天便能走出去。”

阿離的手一緊，默默坐下來。

顧佳不知為何心中甜了一下，聲音愈發(fā)柔和：“你細細感覺，這里的空氣很新鮮，細微的風從頭頂刮下來，你再聞一聞，似乎還有山林的味道，潮濕的空氣還帶著雨水，這說明什么呢？”

“你是說頭頂便是地面？”

“對，不但是地面，還是黃河邊上的山坡。”

“那又如何？縱然是一片天空你也飛不出去，何況這是一座厚厚的牢籠。”

“我當然飛不出去，但我們可以游出去。”

“游出去？”

如果有光線，顧佳肯定可以見到阿離臉上的表情，那是見到白癡的表情。

“我們甚至不用游，自然的力量會將我們送出去。”

阿離嘆了一聲，：“你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顧佳撲進他的懷里，貪戀他身上的溫暖，：“你陪我一會好嗎？我怕黑，怕冷，怕孤獨。”

這次，阿離沒有躲避，輕輕擁抱著她。

“阿離，我們相識一場，今天可能要永別了，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顧佳還沒有死心，如果能脫困，系統的任務還要再繼續(xù)，要套他的來龍去脈，此時是最好的時機。

“你想清楚了，知道我的身份只有兩個結果，死，或者是我的人。”

“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脫光了我的衣服，還對我摟摟抱抱，難道就這么算了嗎？”

一陣沉默后，阿離道：

“我姓柴，前朝君王柴榮是我的我先祖。”

什么？阿離是五代十國時期后周的第二代皇帝柴榮的后裔？

天啊！

顧佳馬上猜到阿離背負的使命。

果然，

“趙匡胤造反，奪了我柴氏江山，我柴離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要反宋復周，重返天下。”

顧佳后悔了，她不該問，之前口口聲聲說要幫他，這種事情怎么幫？

幾滴水珠砸在二人頭上，緊接著，沙沙墜落細沙和碎石，顧佳一下離開溫暖的懷抱：“快，快找地方躲起來，頭頂的地面要坍塌了。”

她的視力不及阿離甚遠，此刻也無力做出舉動，只能把性命交到阿離手上。

阿離瞬間明白游上去是何道理，他抱起顧佳躍至一方巨大的巖石下，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天塌下一般，整個巖洞都在晃動，令人來不及驚慌，巖洞注進水，冰冷且暴躁的旋渦將二人卷至中心，一直向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