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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樓道的低語

夜色像一塊破舊的幕布,皺巴巴地裹住這座小城的頭頂,宿舍樓道的燈泡忽明忽暗,像個垂死的病人,喘著微弱的光。我站在樓道盡頭,靠著生銹的欄桿,點(diǎn)燃一支紅塔山,煙霧裊裊,像我的思緒,纏繞著散不去。2008年的秋天,空氣里彌漫著梧桐葉的清香,混合著宿舍樓下垃圾桶的酸臭,像這座小城的縮影,真實(shí)得讓人窒息。諾基亞5310揣在兜里,沉甸甸的,像塊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昨晚周曉晴的QQ動態(tài)還在我腦子里打轉(zhuǎn):那張咖啡館照片,她拿著奶茶笑得肆意,旁邊趙凱的模糊身影,像個幽靈,纏著我不放。她的紅色手繩,她的新諾基亞5610,她的認(rèn)真,像一團(tuán)火,燒得我心神不寧。我,18歲的林然,體育生,復(fù)read生,自詡有點(diǎn)小聰明的loser,卻連自己的心都管不住,談什么追逐她的背影?

晚自習(xí)后,我在樓道里抽煙,試圖讓煙霧麻痹心底的嫉妒。趙凱,她的男友,22歲,B城建筑工人,踏實(shí)卻帶著點(diǎn)大男子主義的影子,他們的異地戀像根繃緊的弦,隨時可能斷掉。可那張照片,像把刀,割得我心底隱隱作痛。我想起昨晚操場夜跑時,小胖炫耀的300塊游戲皮膚,還有我那100塊的網(wǎng)吧充值損失,像一記記耳光,提醒我:林然,你是個寒酸的loser,連喜歡她的資格都沒有。煙圈在昏暗的燈光下散開,像我的青春,模糊又易碎。我突然想起魯迅在《吶喊》里寫的那句:“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可我的路呢?我在追逐周曉晴的笑,還是在被嫉妒推著走?我不知道,只覺得心底那團(tuán)火,燒得我喘不過氣。

樓道里傳來腳步聲,輕快卻熟悉,像春風(fēng)拂過湖面。我抬頭,周曉晴從樓梯口走上來,穿著白色毛衣,牛仔褲勾勒出青春的弧線,紅色手繩在手腕上晃晃悠悠,像在跟我打招呼。她的頭發(fā)隨意扎成馬尾,幾縷碎發(fā)滑到耳后,映著昏黃的燈光,像是夜色里的一朵梔子花,安靜卻撩人心弦。她的笑,像清晨的露水,透著點(diǎn)慵懶的溫柔,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又怕驚擾了那份美好。“林然,你又抽煙?Z老師知道了得罰你跑圈!”她掩嘴輕笑,眼睛彎成月牙,帶著點(diǎn)促狹,像在調(diào)侃,又像在關(guān)心。我訕訕一笑,掐滅煙頭:“沒辦法,壓力大,抽根煙解解悶。”她走近幾步,靠在欄桿上,離我只有半米,空氣里彌漫著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水味,像一縷風(fēng),鉆進(jìn)我心底,撩得我心跳漏了一拍。

“你壓力大啥?體育生不是挺輕松的嗎?”她歪著頭,語氣輕快,像是想逗我開心。我苦笑:“輕松個屁,訓(xùn)練累得像狗,文化課還得硬著頭皮啃。”她點(diǎn)點(diǎn)頭,眼神里閃過一絲復(fù)雜,像在掩飾什么:“我也不輕松,單詞背得頭暈,昨晚還跟我爸媽吵了一架。”她頓了頓,笑得有點(diǎn)勉強(qiáng):“他們說,考不上大學(xué),我這輩子就完了。”她的聲音里帶著點(diǎn)疲憊,像一朵花被風(fēng)雨壓彎了腰。我心一緊,想安慰她,卻不知從何說起。我試探著問:“你男朋友……他咋樣?”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像個傻子,偏要往傷口上撒鹽。她愣了愣,收起笑:“趙凱?他挺忙的,在B城工地干活,昨天電話里又吵了幾句。”她的語氣平淡,卻像藏了根刺,扎得我心底隱隱作痛。

那一刻,樓道的燈光忽明忽暗,像在訴說我們的青春,搖搖晃晃,隨時可能熄滅。她的身影在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像一幅水墨畫,美麗得讓人不敢直視。我突然鼓起勇氣,往前邁了半步,聲音低得像蚊子:“曉晴,你要是累了,就……靠我一下唄。”話一出口,我臉燒得慌,像個毛頭小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她愣了愣,笑了,輕輕拍了拍我肩膀:“林然,你別逗了,我可不是玻璃做的。”她的笑,像春風(fēng),吹散了我的局促,可那輕輕一拍,卻像點(diǎn)燃了一支煙,燒得我心底熾熱又迷亂。我們靠著欄桿,聊了會兒無關(guān)緊要的事,她的笑聲在樓道里回蕩,像一串風(fēng)鈴,清脆卻短暫。那一刻,時間像靜止了,空氣里只有她的梔子花香水味,和我怦怦的心跳。我想伸手拉住她,卻又怕驚擾了這片刻的溫柔。青春啊,就是這樣,充滿了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怯懦,像在薄冰上起舞,一不小心就摔得粉碎。

樓道里的親密,像一朵曇花,綻放得短暫卻耀眼。我不知道,這片刻的溫暖,是不是為未來的傷痛埋下伏筆。她的紅色手繩晃晃悠悠,像在提醒我:林然,你在奢望什么?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像個溺水的人,抓著她的笑當(dāng)救命稻草。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像在看自己龜裂的青春。手機(jī)震了,是小胖發(fā)的QQ消息:“然哥,網(wǎng)吧又充了500塊,裝備無敵了!”我苦笑,500塊,夠我父母在廠里擰一個月螺絲。他在網(wǎng)吧的揮霍,像一面鏡子,照出我的軟弱。消費(fèi)主義的毒藤,已經(jīng)纏住了我們這群復(fù)讀生,像吸血鬼,吸干我們的錢,也吸干我們的斗志。

第二天,Z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像個老舊的堡壘,墻上掛著張泛黃的軍裝照,桌上堆滿試卷,空氣里彌漫著煙草味。他點(diǎn)燃一支紅塔山,吐了個煙圈,眼神像刀子,剝開我的偽裝:“林然,你最近心思不在學(xué)習(xí)上,文化課拖后腿,訓(xùn)練也心不在焉。”我低頭應(yīng)了聲“知道了”,心里卻不服:心思?我的心思全被周曉晴偷走了,怪我嗎?可他接著說:“青春不是用來揮霍的,你得找準(zhǔn)方向,別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牽著走。”他的語氣平靜,卻像一記重錘,砸得我心虛。我想起樓道里的那一刻,周曉晴的笑,她的梔子花香水味,像一團(tuán)火,燒得我睡不著。我點(diǎn)點(diǎn)頭,硬擠出句:“我會努力,Z老師。”他沒再說話,只是看著我,眼神像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我突然想起Fyodor Dostoevsky在《Crime and Punishment》里寫的那句:“Man grows used to everything, the scoundrel!”(人能習(xí)慣一切,這個混蛋!)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我習(xí)慣了迷茫,習(xí)慣了嫉妒,習(xí)慣了被周曉晴的笑牽著走,像個混蛋,掙扎著卻找不到出路。

離開辦公室,我走在操場邊,夜風(fēng)像刀子,刮得我臉生疼。路邊的梧桐樹沙沙作響,像在低語這座城市的秘密。我點(diǎn)開手機(jī),刷到周曉晴的QQ動態(tài):一張課本照片,配文“晚自習(xí)結(jié)束,加油!”下面一堆留言:“女神最棒!”“曉晴加油!”我點(diǎn)了贊,手指在評論框里敲了句“堅(jiān)持就是勝利”,卻又刪了。她的認(rèn)真,像一面鏡子,照出我的散漫與自卑。我想起母親昨晚電話里的絮叨:“林然,你得爭氣,考個好大學(xué),不然我們老兩口這輩子白干了。”她的聲音里滿是階層焦慮,像在說,考不上大學(xué),我就只能跟父親一樣,去廠里擰螺絲,過一輩子一眼能望到頭的生活。可我呢?我連自己的方向都找不到,談什么爭氣?

我點(diǎn)燃一支紅塔山,吐出一口煙圈,看著它在燈光下散開,像我的夢想,虛幻又易碎。2008年,這座小城還在用功能機(jī),QQ空間是年輕人的舞臺,每個人都在那上面秀點(diǎn)什么,假裝活得比別人精彩。可我們呢?不過是群被高考綁架的loser,拿什么跟這世界較勁?周曉晴的笑,像一盞燈,照亮了我的迷霧,卻也照出我寒酸的影子。她的梔子花香水味,她的紅色手繩,她的認(rèn)真,都是我觸不到的彼岸。我突然想起魯迅在《朝花夕拾》里寫的那句:“人生如一束花,仔細(xì)觀賞,才能看到它的美麗;但仔細(xì)觀賞,也會看到它的瑕疵。”周曉晴的笑,是我青春的花,美麗得刺眼,瑕疵卻扎心。她的男友,她的認(rèn)真,她的未來,都是我觸不到的瑕疵,可我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夜色更深了,狗吠聲斷續(xù)傳來,像這座城市的低語,提醒我別陷得太深。我推開宿舍窗戶,夜風(fēng)吹進(jìn)來,帶著梧桐葉的清香。街燈昏黃,路邊的垃圾桶旁蹲著只流浪貓,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像在嘲笑我的狼狽。復(fù)read班的壓力像一張網(wǎng),網(wǎng)住了我們這群失敗者,每個人都在掙扎,卻沒人知道出口在哪兒。樓道里的那一刻,像一朵曇花,綻放得短暫卻耀眼。我不知道,這片刻的溫暖,會不會在未來變成更深的傷痛。我關(guān)上窗戶,躺回床上,腦海里全是周曉晴的笑,她的紅色手繩,還有那淡淡的梔子花香水味,像一團(tuán)火,燒得我睡不著。青春是什么?是迷霧,遮住了方向,讓你忍不住一頭扎進(jìn)去,哪怕明知前面是火。我閉上眼,試圖讓自己睡去,可心底那團(tuán)火還在燒,燒得我喘不過氣。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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