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慢騰騰朝龍子走來,他走的比九十歲老太太還要慢,身形比十八歲的愛美少女還要瘦,龍子看不出他的長相和穿著,但是直覺告訴他,那是個男人。
龍子把槍握在手中,這使他安定了下來,更用力的盯著那個方向。
他慢點好像沒有在走,在晦暗的月光下,如果不是以他旁邊的房子做參考物,龍子完全不能確定他真的在移動。
龍子甚至考慮要不要朝他走過去,最終,龍子還是克服了這個沖動。
那人距離龍子只有一棟樓的距離了。
龍子看到他穿著一條牛仔褲,一雙旅游鞋,一件襯衣,全部又臟又破,比能夠在垃圾箱中刨出的衣服要差勁的多。
那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穿著,他只是執著的朝龍子走去,那些破舊的衣服并不大,但是穿在他身上依然框框當當的,有兩次,龍子清晰的看到那人踩到了自己的褲腳,只是因為走的太慢了,才沒有摔倒。
“你好。”龍子打了聲招呼,聲音如此之大,嚇了自己一跳。
那人完全沒有反應,堅定而脆弱的走著,他的面孔在龍子眼睛中清晰起來。
嚇了龍子一跳。
好瘦的人。
好像饑餓吞噬了他身上的肉,饑渴更是吸干了他身上的水分。
龍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面孔。
說不上恐怖,只是不自然,極度不自然。
好像他的樣子是用最省料的方法湊合成的。
他是人嗎?
這個念頭剛出現在腦中,龍子馬上站了起來,用槍瞄準了那人。
“站住!表明你的身份。”龍子剛喊完這句話,就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警察腔如此之重,不過他現在沒空考慮這個。
那人不答,依然堅定的朝龍子走來。
兩人距離已經如此之近,龍子完全可以出于自保目的開槍了。
可是那人看起來如此的無害,他瘦弱、干癟,連走路都沒有力氣,這樣的人——如果他是人的話——能有什么威脅?
龍子退后了一步,那人距離他已經只有幾步之遙了。
然后,龍子就失去了意識。
漢女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她穿著睡衣走到了門口,想了想,又走到鏡子前照了照,整了整頭發,這才走了出來。
“龍子,是你嗎?”
漢女扶著家具和墻,小心的走到房子門口,就著外面的月光四處看著。
右手第二棟樓旁邊有兩個人。
漢女一愣。
那兩人好像站在那里不動,但是再仔細一看,他們正在離她而去,只是速度太慢了,看起來和沒動一樣。
看身形,后面那人分明是龍子。
“龍子?你干什么去?”漢女亮了嗓門,她確定龍子一定會聽見。
龍子毫無反應,依然跟在那人后面,慢慢的走著。
一種古怪的感覺令漢女撿了一根樹枝,尾隨著走了過去。
她多了個心眼,走著靠湖的位置,保持著和那兩人平行的狀態,她很快發現了前面那人的異樣,那是個變異人嗎?
“龍子?龍子?龍子!”漢女大聲叫著,那兩人全無反應。
漢女小心的、試探的靠近那兩人,隨著距離的縮小,古怪的感覺越來越重,她突然感覺好像有一個熨斗在熨燙自己的腦子一樣,思維越來越凝滯,然后慢慢消失,她艱難的站住了,吹了一聲遠不如往日響亮的口哨。
地面轟隆隆響了起來,大牛如同一個重型坦克一樣朝漢女跑了過來,它親熱的停在漢女旁邊,又看了看前面的龍子和那個陌生人,只是片刻之間,大牛就搞清楚了情況,它轟隆隆的朝那人跑去,腦袋一抵一仰,那人飛了起來,輕飄飄的摔到了地上,大牛一條腿踏到了那個瘦弱的身子上,一口咬掉了他半個腦袋。
漢女覺得自己腦中的漿糊排空了,一種清涼感覆蓋全身,她快速朝龍子跑去,握住了他的手。
龍子看上去如夢初醒,驚訝的看著漢女,“你醒了?”他又困惑的看看周圍,“我怎么跑這里來了?”
“是那個家伙搞的鬼。”漢女指指大牛的美餐。
龍子一陣惡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你完全記不起來了嗎?”
“我就記得那人走到我的跟前,然后就記不起剩下的事兒了。”
“看了他確實是變異人,”漢女平靜的看著大牛歡快的吃著那人,這種景象她早已見怪不怪了,“只是他的能力比較特殊,應該是控制人思維的。”
龍子這時才后怕起來,短短半天功夫,他的腦子空了兩次,第二次空的毫不美好,他難以相信那個變異人會帶他去那里,更不敢想象到那里后會受到什么樣的對待。
“他走到離我很近,我才失去意識的。”龍子艱難的回想著,他的腦子依然不是很好用。
“大概多遠?”
“三四步?四五步?”
“差不多,”漢女感到不適時和變異人的距離,大概也就八九步,“看來他需要靠的很近才能控制人的思維。”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用擔心了,”龍子把手中握著的槍插回腰間,“他們速度那么慢,遠遠看見了就擊斃。”
“睡覺的時候呢?或者要是轉彎突然碰到一個呢?”漢女的表情很凝重,“我看咱們還是離開這里吧,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是啊,”龍子一激靈,“還是你想的清楚。咱們走吧。”
“好在有大牛。”
“好在有大牛。”
兩人牽著手走回房子,把瓶瓶罐罐的東西全運到了小貨車中,漢女喚回了大牛,把小貨車掛到了大牛背上,啟程朝南走去。
這段日子的安穩生活并沒有改變他們對危險的及時規避反應,這點令漢女心情很好。想要在這樣的世界上多活幾天,遇到危險馬上就跑是個十分實用的技巧。
龍子叉開兩腿,把漢女抱在自己懷里,這種滋味令他擺脫了剛才遭遇帶來的陰冷。
“你好香啊。”龍子陶醉的說。
“天天亡命似的跑來跑去,不臭就行了,還香。”漢女不再那么緊繃繃的,她任由自己的身體柔化在龍子身上。
“就是香嘛,”龍子有些撒嬌的強調道,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在漢女身上探索,為自己每一寸沒有受到阻止的移動而興奮,“天生的,體香。”
漢女的身體微微顫動起來,她聽到了龍子的鼻息在她耳邊粗重起來,心里怦怦直跳,她想裝做不知道龍子在她身上做什么,但是到了某個點上,她還是伸手按住了龍子的手,龍子的手聽話的放棄了探索,放在了漢女的腰上,漢女有些釋然,又有些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