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蟹臉男人離開貨車，輕快的朝龍子走了過來，“請問你需要什么東西嗎？”

“恩？”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牛，是一名商人，”牛老板自豪的指著自己的貨車，“我的車上應有盡有，吃的，喝的，打發(fā)時光的玩具，”牛老板眨了眨眼，“充氣娃娃，末世里最好的女朋友，各種明星臉的都有，怎么樣，要不要來一打？”

龍子越發(fā)的困惑，“你是一個商人。”

“正如你聽到的，一個如假包換的商人。”

“可是，你說的這些東西，”龍子指了指后面的城市，“我在那里隨便拿就行了，何必買你的？”

“小伙子，那事兒之后，你跑過幾個城市？”

“兩個？”

“我跑了兩百個！”牛老板自豪的說，“我車里的東西可沒有大路貨，全是罕見的，有各地特色的，剛才還有個騎著大牛的姑娘換了我?guī)缀心戏胶u的椰汁，她換給我的是蔬菜種子，怪怪，這可是好東西，時間和地點都合適了，我能高價賣出去……”

“等等，”龍子打斷了牛老板的生意經，“騎著大牛的姑娘？”

“對啊，好大一頭牛，不過也算不得什么，我還見過南邊的變異大象，怪怪，和一座房子大小也差不多了，那才叫驚人。”

“她朝哪個方向走了？”龍子急切的問，“那個騎著大牛的姑娘？”

“你認識他？”牛老板審視著龍子。

“對啊，我正在找他。”

“這個嗎，”牛老板做出了思考的表情，他用食指和中指扣著太陽穴，“我突然想不起來了。”

龍子跑到車邊，把綠玉孔雀擺件拿了過來，“這個能幫助你恢復記憶嗎？”

牛老板接過了雕工精美的孔雀，瞇著眼對著太陽看了一下，“你說的那個姑娘是不是看起來頗為健美，扎著兩個小馬刷？”

“是，她朝哪兒走了？”

“哦，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了，”牛老板小心的托著孔雀，“你開車一直朝前走，大約走上二十分鐘，在你遇到的第二個路口朝右轉，我就是在那兒碰到她的，不過現(xiàn)在她到哪兒，我就不知道了，她那個大牛跑的比我的車還快……”

牛老板還沒說完，龍子已經鉆進了轎車，朝前沖去。

“年輕人。”牛老板搖搖頭，“這東西要是放在以往，能換一座房子了，可是趕上這個年景兒，也就值一條消息。”

花哨的貨車啟程，熱熱鬧鬧的朝南封開去。

事實證明，牛老板的貨車開的確實慢，龍子只用十分鐘就開到了第二個路口，朝右轉去，再行一會兒，大牛的臀部已經出現(xiàn)在他的車窗前，它現(xiàn)在跑的頗為悠閑，四條蹄子像表演盛裝舞步的馬匹一樣踢騰著，配合它龐大的身軀，這種姿態(tài)產生的喜感不可名狀。

和龍子相處時間久了，漢女在大牛的背上支起了一個后視鏡，現(xiàn)在后視鏡的影像中出現(xiàn)了紅旗車，她愣了片刻，等發(fā)現(xiàn)車里不是陳祿，而是龍子時，她想催動大牛加速已是來不及了，龍子把車子橫在了大牛前面，跳了下來。

大牛看見了龍子，也不顧主人的心情，友好的對他點了點頭，漢女的冷臉卻讓氣溫都下降了幾度。

“我錯了。”龍子開宗明義，態(tài)度誠懇的說。

“你哪兒錯了？”漢女一愣，亟待噴發(fā)的火山冷卻了幾度，沒噴出來。

“哪兒都錯了，你對我那么好，救過我兩命，好教我種莊稼，我什么忙都沒幫你，還惹你生氣，我真該死。”龍子態(tài)度愈發(fā)誠懇，他感動的自己都快掉下眼淚了。

“知道錯就行，”漢女吃軟不吃硬，一看龍子的態(tài)度，脾氣也發(fā)不出來了，“你追過來干什么？”

“我不是擔心你自己不安全嗎？”

“得了吧，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更不安全，”漢女嗤之以鼻，“我倒霉這兩次，都是和你在一起的。”

龍子尷尬的撓撓頭。

“你怎么開陳祿的車？”

“哦，他開我的小貨去給村民送吃的了，村民已經答應種地了，就是沒吃的，沒力氣干活，要不說還是人陳大人厲害，單刀赴會，一次就說服了那些兇惡的村民，工作能力就是強。”

“我看不一定，”漢女沉思了一下，“那些村民可能是想讓陳祿一直供養(yǎng)著他們，這和他之前恭維咱們是神，然后讓咱們一直給他們找吃的差不多，異曲同工，我看，你的陳大人是被他們忽悠住了。”

“不會吧，”龍子嚇了一跳，“農民都是很淳樸的，之前沒有政府，他們不得已而為之，現(xiàn)在慢慢走上正軌了，他們不會那么做了。”

“希望是吧，”漢女自己就是農村長大的，她知道農村人和城市人沒什么兩樣，誰也不比誰地低賤，同時，誰也不比誰高貴，不過她現(xiàn)在沒什么證據(jù)，也不想多說，“好了，我原諒你了，你回去吧。”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我嘛，我要去南邊，今天既然出來了，我就不回去了。”

“別啊，地都快收成了，至少等收了莊稼再去吧，我們一同去。”

“算了，你也能照顧了那地，我看你那陳大人現(xiàn)在一心都撲在種地上，他又找到那么多農民，地不會浪費的，就當我留給南封的一份禮物吧。”

“好，你既然這么說，我和你一同去。”

漢女笑了，“你真的要去？不在拖拖拉拉的了？”

“去就去唄，我什么時候拖拖拉拉的了。”龍子說完，自己笑了，“這是開了這么一個小轎車，什么都拉不了，算了，等到下一個城市再找個小貨吧，反正你大牛馱的東西夠咱們兩個吃了。”

“真有出息。”

兩人再次上路，這次，龍子心情和一刻鐘前截然不同，宛若新生，他開著車窗，斜倚在車門上，勾著頭和漢女搭話，“漢女，你心心念念的要去南方，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看看長江，看看大海，看看南方的山河湖泊，”漢女也斜坐在大牛背上，面朝著龍子，兩腳一蹺一蹺的，“世界毀滅了一次，我活了下來，但突然又覺得自己好像沒活過一樣，從那時起，我就告訴自己，要痛痛快快的活著，把之前沒走過的路都走走，就是死在路上了，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