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三月前武廟評武，圣象無感，所以他也不知道這個情況是怎么回事。
按理來說，圣象只要泛光，那就代表著評武之人有武種。
似李慶這種情況，連衛紀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這……”沉吟了一下，衛紀才開口說道：“應該是你還未完全恢復，回去之后勤加練習，爭取早日恢復吧。”
正說著，三十顆武靈香已然燃盡，圣象周圍籠罩的那層香煙也徐徐散盡。
“今日評武已畢，生感四人，可喜可賀……”衛紀開口宣布評武結束，又對衛隊的人吩咐：“你們將圣象移回廟內。”
“是。”
之后城主衛隊中走出四人，準備將圣象抬回廟內。
誰知八只手剛一接觸圣象，圣象便如同早已腐朽一般。
從四人的手掌處開始，化為了齏粉。
四人被嚇得跌坐在地，目瞪口呆。
“啊。”衛紀大驚失色。
“圣象朽了。”人群之中有人大喊，神情驚慌，繼而引動了人群的騷亂。
“一定是先前臨時換人，引得圣魂不滿，你們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人群中有人起哄，先前被李慶替換下來的人更是帶頭不滿。
“對，圣魂生惡，圣象自毀，必須給一個說法。”
身邊又有人立刻肯定了上一個說法，說話之人，竟是李慶先前在食肆中碰到的黃傳。
除了他們，還有許多百姓在初時的驚慌之后回過神來，感覺黃傳等人說的有理，紛紛附和。
“武廟之前，不得喧嘩，衛隊，維持秩序。”衛紀自己也是慌亂，但身為城主，必須要表現得鎮定。
一眼瞄上了最先開口的黃傳幾人，衛紀使了個眼色，道：“把那幾人先給我帶來。”
“世伯，這是什么情況？”李慶也是懵了，自己這邊還因為圣象上沒有光點納悶，一轉眼這圣象怎么就化成了飛灰？
“小慶兒你先候在一邊，場面混亂，不要傷到自己。”衛紀把李慶扯到身后，和黎山，西郭站在一起。
眼見人群越來越洶涌，逐漸有失控的態勢，衛紀大喝一聲，整個人拔地而起。
嗖的一聲，人就站在了武廟頂上，一開口便聲傳四方：“所有人等，立在原地不得妄動。
衛隊聽令，有不聽號令者，殺無赦。”
衛紀語氣森嚴，聲音之中，自有殺氣，登時便震懾住了一部分人，立在原地不敢輕動。
但也有不怕死的，還試圖往前沖，同時不停的教唆身邊的人鬧事。
衛紀冷哼一聲：“哼，當我不敢殺人？”
都不等衛隊拿人，衛紀從武廟頂一掠而下，在人群中挑了個鬧得最歡實的，扯上衣領。
就像提個雞仔一樣，提著那人又上了廟頂。
“此人不聽號令，意圖不軌，殺無赦。”
衛紀聲如滾雷，竟是又提著那人躍至半空停，浮空片刻，當著無數人的面，朝那人腦袋一掌拍去。
一聲猶如西瓜被拍碎的悶響，之后又是“嘭”的一聲，那無頭的尸體落地。
然后才是漫天爆碎的血雨落下，紅的白的落了一地，地上星星點點，煞是駭人。
雷霆手段一出，人群之中這才徹底的安靜下來。
已經返回廟頂的衛紀冷冷的哼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再有妄動者，他就是你們的榜樣。”
說完直接從廟頂飛掠而下，站在了李慶身旁，從容的掏出一塊手帕，擦干凈殘留在手上的血污。
黎山跟西郭對視一眼，還是黎山開口：“衛城主，無辜殺戮百姓，恐傷天和。”
“黎山先生，若不與雷霆手段，等人群徹底騷亂，怕不是死一個人那么簡單，到時才是真的有傷天和，我也不好向上交待。”
西郭一聽就想通了，扯扯黎山的袖子，出聲附和：“衛城主言之有理，日后若有事端，老夫可以為你作證。”
“評武已畢，我這就要返回府城，還請衛城主溫和些，不要再生傷亡。”黎山搖搖頭，嘆了一聲，就要告辭離去。
臨走之時，還朝西郭瞪了一眼。
在他看來，要不是因為西郭的緣故讓李慶插隊進去，哪來這之后的亂子。
“圣象自毀一事，我也會上報府城，到時候還請黎山先生為我說句公道話。”衛紀出聲懇求道。
“那是自然。”黎山也不推辭，答應過后，便招呼了此行一起來的文人童子，從人群中辟出一條道來走了。
李慶在一邊，還沒從剛才衛紀的行為當中緩過來。
“三品武夫，竟然能短暫浮空，這練武練著練著還能飛不成？”
至于說一掌拍碎那人的腦袋，倒還不如衛紀浮空來的震撼。
死人而已，雖然血腥一些，但李慶也早就有了相應的心理建設，譬如，錯把噬骨膏當做甜膏的小廝？
西郭見得李慶還有些呆滯，以為是李慶被剛才血腥的一幕嚇到。
看看李慶，又看看衛紀，這才開口說道：“李慶，你既然武路未絕，又一心向武，那我們的師徒情分便到此為止。”
李慶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二人先前打賭的事情，忙出聲問道：“聽先生的意思，是要離開？”
“月前，我京中好友來信，邀我進京一起講學，我本打算待你真正拜師之后，帶你一起去，可是如今看來。”
說到這里，西郭搖頭不語。
“先生可以先到堡中將束脩結清，再走不遲。”李慶誠懇的提議道。
“我也沒說我不要工錢就走。”西郭翻翻白眼。
本以為李慶武路斷絕，今天陪他來評武，那即便少要一天工錢，但能收獲一棵不錯的讀書種子也還算劃算。
誰料李慶竟然能讓武圣圣象再次生感，既賠了銀子，又沒撈到人，這就有些虧了。
“西郭先生打算到京中講學？”衛紀開口。
“正是。”西郭點點頭。
“小小心意，贈予先生且做路上的盤纏。”衛紀從兜里掏出一小袋子銀錢，雙手遞給西郭。
衛紀現在是三品武夫，要是以后能夠超四品入圣，一個在京的文人，能給他不小的幫助。
現在這么好的機會在面前，肯定是提前打點，留點人情。
“城主的心意老夫領了，不過無功不受祿……”西郭本欲伸手推辭，待雙手碰到那有些沉的袋子，話音一轉：
“不過聽聞城主你已經年愈七十，比老夫還年長幾歲，有道是長者賜，不敢辭，老夫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說著，西郭接過衛紀的錢袋，小心翼翼的裝好。
能忍住不去掂幾下袋子估計下里面有多少銀子，是西郭作為讀書人最后的臉面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