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藍困惑,“尸體爆炸?”
“‘砰’的一聲,腸子肚子內臟脂肪一股腦的噴出來。”老黃把粥拿給許博,“那場面,就跟你這碗皮蛋瘦肉粥似的。”
“你……”許博一臉惡心的把粥放到一邊,“你這歲數都能當我老子了,別逼我爆粗口丟了教養啊!”
沈藍端著湯包,“弟弟,要不要跟我換?”
許博點頭,“換,換!”
殊守沉把自己的燒賣遞給許博,“換嗎?”
許博皮笑肉不笑,把燒賣推了回去,“不,不用了叔……我開玩笑的……大仙兒說的那些都是小場面,我正好聽著下飯!”
老黃幸災樂禍的喝著豆漿。
沈藍問道,“雇主怎么知道找他們索命的是爸爸,不是兒子?”
老黃回道,“猜的。”
“自己瞎猜的?”許博瞪著眼,“你這雇主靠不靠譜啊?”
老黃道,“誰知道,反正那哥們兒就說被惡鬼纏身了,每天晚上都做噩夢,說那小伙子的爹要找他索命。”
殊守沉問道,“只有一個人做噩夢?”
老黃愣了下。
許博道,“對啊,他老婆沒做噩夢?”
老黃想了想,“好像只有男的說自己做噩夢了,當時我去他們家收定時,也只看到男的精神不對勁,那女的就是有些無奈。”
沈藍疑惑,“自己女兒死了,就只是無奈?”
老黃解釋,“啊,怪我,有個事我忘說了,他們死女兒是四年前的事了,只是最近才找到我。”
“四年前?”
沈藍,許博異口同聲。
老黃點頭,“啊,對啊,四年前。”
許博問道,“那他怎么才找你啊?挺了四年,終于挺不住了?”
老黃道,“還挺四年?這種事要是找上來,四天都夠嗆!”
許博一臉疑云,“為什么等了四年才來找他索命?而且只找那男的?”
“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老黃往嘴里塞了半個包子,頭一仰,喝完最后一口豆漿,一個飽嗝后,笑笑,“師爺,那我先回去了,您今天好好休息,我給那頭打個電話,讓他們再等一晚。明早我再來,可好?”
“可好可好,你趕緊回去吧,看著你我粥都喝不下去!”許博把老黃轟出去后,站在玻璃門前看著老黃離開,自言自語,“大仙兒跟著香香這么多年,應該沒少分紅啊,怎么到現在還騎個電驢?”
沈藍道,“為了環保吧。”
許博不屑道,“我看他是把錢都敗光了!”
殊守沉回到房間,沒有睡意,但還是躺到床上,強迫自己睡著。
輾轉反側,幾個小時過去了,最后一次看時間,是下午兩點多。
終于,他進入到夢中。
房間漆黑一片,油燈坐在窗前,燭光輕輕搖曳。這盞油燈陪了他上百年,也在他心里燃燒了上百年。
殊守沉對它熟悉且陌生,執著且抵拒。如果可以確實的碰到它,應該將它捧起,還是將它吹熄?
與白天的處境一樣,殊守沉凝望了它很長時間,油燈每一次微晃,都像是在召喚。殊守沉向它挪了一小步,又定住。
一陣風吹過,燭光猛的晃動,殊守沉下意識的沖上前,想護住它,當燭火近在咫尺時,那聲犬吠再次出現。
睜開眼,凌晨一點。
殊守沉坐起來,看著窗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千萬別熄滅了。
“砰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拍門聲。
老黃在外面喊著,“許博!師爺!出事了!”
殊守沉走出去。
沈藍的房門也開了,最先走出來的是黑啤,沈藍裹著睡衣,睡眼惺忪的看向樓下,“是老黃嗎?怎么了?”
殊守沉下樓打開門。
老黃一頭的汗,他順了幾口氣,“師爺,對不住了,這么晚來打擾您。”
沈藍敲著許博的門,“弟弟,醒醒,別睡了。”
許博打開門,臉枕在門邊,眼睛還是閉著的,“小門童,你大半夜不睡覺干嘛啊?”
“老黃來了。”沈藍指了指樓下,“好像有急事。”
許博頂著睡帽,穿著一身卡通圖案的睡衣,沖到欄桿前,火冒三丈,“你又是什么毛病啊!不是說好了早上嗎!你看著這滿天的星星告訴我,太陽在哪呢!”
“男雇主死了。”老黃道。
許博愣了一會兒,“死了?怎,怎么死的?”
老黃嘆了口氣,“說是撞死的。”
許博跑下來,“出車禍了?”
老黃搖頭,“在家里,頭撞到墻了。”
“啊?”許博的兩條眉毛擰到一起,滿臉費解。
沈藍也披了件衣服下來,“自己把自己撞死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我剛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老黃想了想,“但我總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
許博問道,“你懷疑大野狼?”
“你不懷疑?”老黃道,“這就等于是前腳后腳的事啊,再過幾個小時,我們就要過去了,在這個節骨眼出事,不蹊蹺嗎?”
“哪來那么多蹊蹺?這個世上每天都有很多意外死亡的案子,壽命到了而已。”許博打了個哈欠,“既然這單黃了,你也趕緊回去睡覺吧,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打個電話就行了,如果是這個時間,就直接發條信息,別總一驚一乍的跑過來,這么大歲數的人,一點數都沒有。”
老黃道,“誰說這單黃了?兩個雇主死了一個,不還有一個活著呢嗎?還是要去看看。”
許博問道,“他老婆又不做噩夢,看什么?”
老黃道,“中間人的意思是希望我們再去瞧一眼,不管這人是不是枉死,畢竟怨魂還沒找到。”
“那就早上再去!”許博不悅,“一個個困的木木愣愣的,怎么干活啊?”
老黃白了許博一眼,“除了你還有誰木楞?”
許博提著嗓子,“我木楞是因為誰啊!”
許博和老黃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來。
殊守沉的余光瞥見門外一個影子,轉頭看去——是蓉錦。
蓉錦對殊守沉點下頭,示意他過去。
殊守沉走出去。
蓉錦直言,“使者,有展笑的消息了。”
殊守沉的眼睛亮了一下,“在哪?”
蓉錦回道,“在磐瓏雅苑,離這不算太遠的一個別墅區。是楊姐查到的,它現在就守在那里,想著再打聽點其它消息。”
殊守沉皺眉,“這么說,展笑已經離開那了?”
蓉錦點頭,“據說只是經過一下,沒停留太久。”
殊守沉垂下眼睛,有些失落。
蓉錦忙說,“展笑一個小時前才經過,應該還會查到其它消息的。”
蓉錦看向殊守沉身后。
沈藍拿了一件外套走過來,給殊守沉披上,“快入冬了,別著涼。”
蓉錦看了看沈藍,低下頭。
沈藍小聲問殊守沉,“是不是有……什么在這里啊?”
殊守沉點頭,“一個魂魄。”
沈藍抓著殊守沉的胳膊,“什么事啊?”
殊守沉回道,“它在幫忙找展笑。”
沈藍急道,“那有消息了嗎?香香在哪里?”
“叔!你說這倔老頭怎么辦?死活不聽勸,非要現在就去雇主那!”許博一臉不快的走過來。
老黃也跟了出來,“反正大家都醒了,索性直接去看一眼算了,也不遠。”
“我們是因為誰才在這個時間醒的?”許博站到殊守沉旁邊,“還是說一定要我叔開口,你才肯回去?”
老黃笑笑,“不用不用……那我先過去看看,你們要是還能睡得著,就再補一覺。”
許博道,“只要你不來攪合,就能睡得著!”
“行,那我先過去了,你早點帶師爺來啊!磐瓏雅苑,別記錯了。”老黃坐上電瓶車。
蓉錦看向殊守沉,“使者……”
殊守沉說道,“現在去。”
“現在?”許博忙說,“叔,你別管大仙兒!讓他先去穩住那頭,我們睡……”
“你需要換身衣服嗎?”殊守沉看著許博。
“你來真的啊?”許博一臉不情愿。
老黃馬上跑過來,眉開眼笑,“師爺就是師爺,雷厲風行!我們……”
老黃的電話響了,剛接起,還沒等他開口,只聽電話那邊吼著,“展笑他媽的還想不想混了!”
龍王炸耳的聲音,就像開了公放,許博和沈藍也都看向老黃。
老黃道,“你急什么?”
龍王喊著,“出了這種事他還擺譜呢!用不用老子找幾個兄弟過去請他!”
“我們不要計劃籌備一下嗎,別催了,馬上過來了!”老黃掛了電話,對他們笑笑,“龍王這人就這德行。”
許博不滿道,“很囂張嘛,求人辦事用吼的?還龍王,香香搶他金箍棒了?叫喚什么啊!”
老黃解釋,“他姓王,單名一個龍,黑白兩道都有人,這幾年家里拆遷又成了暴發戶,好多人為了巴結他,就龍王龍王的叫。”
“我們又不巴結他,電話里瞎嚷嚷什么啊!還要帶人來弄香香,把他狂的!去會會!”許博轉身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沈藍叫住他,“哎你就這樣去啊?不換身衣服?”
“那孫子就只配我穿成這樣見他!”許博正了下睡帽,“哦對了,小門童,幫我把吧臺上的車鑰匙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