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錦凡被人丟下車后，自己摘掉眼罩，回頭看那輛車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手機慢慢恢復信號，他陸續收到了幾個未接來電。

第一個是李從蓉打來的，第二個是羅尚林，第三個是代疏云。

他先給羅尚林回了個電話，這才得知李從蓉出事了。他來不及細問，趕緊給程安打電話，讓程安過來接他。

半個小時后，程安才找到他。坐到車上，他又給羅尚林打電話。

“表舅為何突然犯病？有沒有查他的通話記錄？”他問。

“查了，那個時間段沒有電話打進來。但是他臥室外面的防盜窗上發現了一些劃痕，且痕跡較新，初步斷定是昨天晚上有人用金屬鏈子套在防盜窗上，向窗戶里面的人傳遞了一些信息。”

“表舅發病的癥狀是什么？”

“受到驚嚇，突發心梗。剛剛經過搶救，已無大礙。”

“醫院周邊有沒有發現可疑車輛？”

“正在排查。那個時間路上來往車輛不多。但我懷疑他們是在監控盲區把蓉蓉帶到醫院后面，走了很遠才坐的車。所以排查起來比較困難，目前查到的幾輛車都不是目標車輛。”

雖然羅尚林很認真地回答了他提出的問題，但于錦凡聽得出他的語氣有些沮喪。他問他現在在哪里，然后他讓程安開車去找他了。

羅尚林把醫院那邊安排好，又派出一隊人員外出尋找，然后他一個人開車出來兜風了。

于錦凡找到他時，他已經把車停在小河邊上，自己靠在車門上看風景呢。

于錦凡讓程安先回去，可是程安不放心他，只是坐在車里沒有動。

果然，羅尚林一看到于錦凡，就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大聲對他喊道：“蓉蓉去醫院之前給你打電話，你為什么不接？”

于錦凡雖然很無奈，但也沒有立即反駁他。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是誰，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什么？”羅尚林的聲音越來越大，衣領也抓得越來越緊。

于錦凡理解他的心情，不想再和他起沖突。

不過程安看不下去了，沖過來推開羅尚林，又對他喊道：“剛剛我大哥也被人劫持了，如果不是他懂得自救，現在你還不一定能見到他呢！”

聽了程安的話，羅尚林更加懊惱。他往后退了兩步，狠狠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幾顆飛濺起來的石子落到河里，發出幾聲清脆的響聲。

“現在看來，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他們可以隨心所欲控制我們，我們卻無能為力。”于錦凡向羅尚林走了幾步，對他說道。“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和蘇永生有關，和曾經的金利制藥公司有關。所以，你現在更應該打起精神，徹查二十年前的金利制藥公司。”

“是啊，金利制藥公司，蓉蓉的爸爸也曾是制藥公司的員工。”羅尚林現在才把李志奎和金利制藥公司聯系起來。

“還有齊志善的爸爸齊瑞也曾是那個藥廠的員工。所有這些聯系起來，我們就能想象出，二十年前，在金利制藥公司發生了多么重大的事件。更可怕的是，這個事件當時并未引起關注。所以，你只讓人查案卷是不會有任何收獲的，現在要查的，是那些不為人知的隱情。”

羅尚林聽完后連連點頭。不過他首先意識到的是自己剛才的失態，于是先向于錦凡道歉：“對不起，剛才我太沖動了。”

“這個我先記著，以后再找你算賬！”于錦凡說完，兩個人都笑了笑。

羅尚林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程安。

夜色之下，他感覺程安的形象竟比上次見面時高大了許多。

“劫持你的人，有沒有對你做什么？”他問于錦凡。

“如果你是指‘拳打腳踢’，那到沒有，不過他們手里有槍，如果我回答的問題不能讓他們滿意，那么一顆子彈就能解決。”于錦凡現在的語氣透著一絲幽默，試圖給緊張的氣氛降降壓。

羅尚林不得佩服他的冷靜與睿智。“他們問了什么問題？”

“拜你所賜，他們知道了我網絡作家的身份，問我是不是‘語凡’。”于錦凡身體微微前傾，小聲問了一句：“昨天晚上，你和江裳月一共下了幾個圈套？”

“什么圈套？”羅尚林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看他。不過他心里直犯嘀咕，沒想到他這么容易就能看出來，還是低估他了。看他現在翅膀越來越硬，以后絕對不是他能夠控制的，還真得小心點兒。

“你不愿意承認就算了！不過這筆賬我也記著呢，等將來有時間了，我一并找你算！”

羅尚林看了他一眼，趕緊轉移話題：“眼下最要緊的是救你表姐，別瞎琢磨。”

“你去辦你的事，我有辦法救表姐。”于錦凡知道時間緊迫，不愿意再讓羅尚林分心。

“怎么救？需不需要人手？”羅尚林趕緊問道。

“有他就夠了！”于錦凡說著也扭過頭去看了程安一眼。“這次不光要救表姐，還要替你斬斷一條線。”

羅尚林有些不解。

“譽滿房地產，你們背地里搜集了多少證據？”于錦凡問。

“集資、行賄、洗錢……但是沒有一條和高靈湘有關，她的侄子高慶忠也很少參與，每條罪證都指向和他們毫不相干的人。”

“好，這次我就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于錦凡說完就要走。

羅尚林趕緊拉住他。“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我有把握。”

看著他們兩個人坐上車走遠，羅尚林才上了自己的車。

“莫非這次綁架蓉蓉是高靈湘策劃的？”他心想，“看來于錦凡這幾天做了不少事啊！”

他拿出手機，找到一個名為“小月”的聯系人，給她發了條信息，然后才開車走了。

程安開著車，問于錦凡接下來要做什么。

于錦凡說回家睡覺。

程安奇怪他怎么還能睡得著。

“在過去的所有行動中，我們都失了先機，所以才會處處受制于人。現在對手不動了，我們也不動。等天亮，在對手行動之前，我們先一步行動，占得先機。”

這話程安雖然聽的似懂非懂，但他還是覺得很有道理。把于錦凡送回家后，他也先回家睡覺了。

于錦凡等電梯時，給代疏云發了條信息。他上到十樓，她就在電梯口等他。

他吻了她一下，擁著她回家了。

羅尚林心里雖然放不下李從蓉，但是既然于錦凡說得那么有把握，在精力有限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擇相信他。

他回到醫院，看到李志奎還沒醒，便在外面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