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我?guī)状钨N近媽媽表達(dá)親昵,她卻不自然的推開我的時候。
我想,在我和妹妹爭吵,媽媽卻毫不猶豫偏向妹妹的時候。
我想,在我生病無人在意,偷偷在被窩里抹眼淚的時候。
我是向往自由的,但我不是一個好的試飛者。
也許是從一次無意的比較,也許是只買一份的禮物,也許是多一聲的問候、碗里多煎一個的雞蛋。
禮物和雞蛋很貴嗎?為什么每次只有一份。
我心里說不出的難過。
于是,我種下了一顆逃離的種子,她在慢慢生根發(fā)芽,我害怕她開花結(jié)果的那一天。
……
我考上了南城最好的高中。爸爸塞了錢,把季溫樂也送進(jìn)去學(xué)跳舞,美名其曰孩子喜歡。
教學(xué)樓有ABC三棟,A棟是專門給高三準(zhǔn)備的,樓層不高,但每間教室都足夠大。
B棟包含了高一高二的所有班級。
C棟是學(xué)校為“學(xué)生藝術(shù)培養(yǎng)計(jì)劃”特意修建的,培養(yǎng)目標(biāo)主要為有藝術(shù)特長的學(xué)生,藝術(shù)培訓(xùn)教室,設(shè)備,老師都是頂尖的。
陳燃在A棟,我在B棟,季溫樂在C棟。
開學(xué)第一天,季溫樂說什么都要纏著我在三十多度的太陽底下參觀校園。
在別人眼里,我們是感情深厚的好姐妹,但只有我們知道,我們淡薄的姐妹情僅僅靠血緣支撐。
路過操場,季溫樂驚呼。
“姐,你快看,那個是不是陳燃哥哥!得好些年不見了吧……”
她邊說,邊搖晃我的身體。
陳燃?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說著,季溫樂拉著我徑直走到還在比賽的場地。
面對突然沖進(jìn)來的兩人,陳燃拿籃球的手一頓,其他人也同樣沒反應(yīng)過來,有些不滿的皺起眉。
季溫樂甜甜的笑著問。
“陳燃哥哥,是你嗎?”
她充滿期待的看著陳燃,等他回復(fù)。
陳燃的目光從我和季溫樂臉上一掃,隨即頓悟。
“你是溫樂?”
然后他看向我。
“你是小靜?”
我平靜的點(diǎn)頭。
季溫樂自顧自的說道:“陳燃哥哥,好巧啊,我跟姐姐也在這里讀書,我們應(yīng)該有好幾年沒見了吧?你們這里人這么多,是在干嘛呢?”
她瞪著雙眼,好不無辜。
明知故問。
我有點(diǎn)厭蠢了。
早就告訴她她的陳燃哥哥在比賽,不要去打擾,等有空再聊也沒事,偏要死力拉著我陪她,就算聽不見也看不見嗎,這么多人穿著球衣,還拿個籃球,還能是在干嘛。
真的是蠢,問的問題更蠢,跟她的人一樣。
我站在一旁,心里想著,但也沒吭聲。
另一個穿著球衣的男生上來勾住陳燃的肩膀。
“喲,陳燃哥哥~魅力這么大呢?!?
他調(diào)侃似的看了看陳燃,又沖我們笑道。
“你們好,我叫沈苛,是你們陳燃哥哥的朋友…我們還在比賽,要不然,你們待會再來?”
溫和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
“好啊,那我和姐姐去邊上等你們?!?
隨后,季溫樂拉著我坐下,頗有興趣的和我討論。
“季靜,你覺得陳燃哥哥怎么樣,這么多年沒見了?!?
沒人的時候,季溫樂不叫我姐姐。
“什么怎么樣?!?
我不想回答,我覺得跟季溫樂待在一起浪費(fèi)我的表情和時間,偏偏爸媽非要我好好照顧她。
就憑季溫樂的性子,回家不知道要把我的狀告到哪個國家去。
季溫樂聳聳肩。
“算了,跟你說了也沒用,你什么都不懂?!?
我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是是是,就你懂,你什么都懂。
一場酣暢淋漓的籃球場結(jié)束,場下的迷妹迷弟站起身鼓掌。
早就買好了水的季溫樂就等這一刻。
立馬上前去遞給陳燃和沈苛。
陳燃接過,禮貌說了聲謝謝。沈苛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謝謝你大妹子。”
季溫樂皮笑肉不笑,扭捏的站著,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尷尬。
“陳燃哥哥,你待會有時間嗎,我跟姐姐還有好多不熟悉的地方,想麻煩你帶我們參觀參觀?!?
“不好意思,沒時間?!?
陳燃回答的干脆,幾乎沒有猶豫。
如果說季溫樂剛才那副扭捏的作態(tài)是害羞,那么我敢肯定,現(xiàn)在她一動不動的杵在那里,必定是尷尬。
沈苛率先打破這份沉默。
“你別介意,他說話就這樣。妹子你看我們打球熱成這樣,一身的汗味,我們也不好意思帶你們?nèi)ィ蝗坏饶奶炷銈冇锌樟耍液完惾几绺纭賻銈兒煤脜⒂^參觀,如何呢?”
季溫樂點(diǎn)頭,客套幾句后便離開。
她倒是聊爽就自己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操場。
見狀,我沖他們二人笑道。
“那么我也走了,再見?!?
我轉(zhuǎn)身的時候,陳燃突然叫住我。
“小靜,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我不自然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挺好的。”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問候,我一時語塞。
“有不懂的地方來問我?!?
“好的,謝謝?!?
……
我們見過幾次面?我攤開雙手都能數(shù)得清。
幾年不見,陳燃變了這么多。
幼時那個喜歡裝小大人的陳燃,此刻竟是這般。
我有一個秘密。
藏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