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曦。

一切都在曾若蕓的指尖綻放。

遲來的真相讓人渾身發冷。

她不曾談戀愛。

她美麗、認真、努力、善良。

相對應的是非常俗套卻真實的家境。

窮，

窮到讓人很難理解她為什么這么出淤泥而不染。

無端的排斥和惡意滾滾而來。

她不明白為什么，卻默默承受了一切。

她沒辦法讓父母再為自己因為這些事而奔走忙碌，忍一忍就過去了。

雖然公立學校是義務教育，但是花錢的地方并沒有少到哪里去。

她沒有主角光環，并不是什么埋沒的天才，她努力、認真，成績卻依舊只是普普通通。她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啊！

她申請過助學金，但是最后卻是那些本就有錢的同學拿到了手里。

她還是知道的太少了，竟然就這樣去舉報反饋，結果獲得了更可怕的針對。

她什么都不會，卻莽撞地直奔南墻，學不會變通，學不會委婉。她的本質就像一顆鉆石，滿身棱角，哪怕歷經打磨，卻依舊棱角分明。

或許她明白了，只是憋著一口氣，不愿意妥協。

在一次次的試煉中，遍體鱗傷。

直到早戀的謠言被傳的沸沸揚揚，真正的噩夢才到來。

她被傳跟許多人玩過，還有了臟病。

那個被拖下水的男生，將錯就錯，大肆宣揚兩個人之前子虛烏有的翻云覆雨。

哪怕最后拿出了檢查證明，她依舊踏入了這個為她精心打造的陷阱。

她不明白最初的惡意從何而來，明明剛開始很努力地交流了！明明也曾有過短暫的友誼！

為什么掙脫不開這噩夢？

在被污蔑的時候，想辦法證明自己清白是一種天真的做法。

因為看熱鬧的人看的只是熱鬧，而不是所謂的真相。無論謠言是否被平息，痕跡已經留下，懷疑生gēn發芽，毀掉一個人竟是如此簡單的事。

被叫家長，被勸退，父母失望的目光，同學們的嫌棄和排斥。

整日拼死拼活、起早貪黑掙錢的父母根本不了解她，文化水平低的他們進城來，天然就帶著一股自卑，不會去為自己的女兒爭取什么，只會一味地道歉。

曾若蕓不知道父母是否信任她，但她知道，這樣的道歉除了坐實她莫須有的罪名，沒有任何用處。

三年。

被孤立、針對的記憶翻涌。

rǔ罵、欺凌、刀子一樣的目光、言語的中傷，一切的一切，走馬燈一樣回放。

或許是在象征著生命的終結吧！

她喘不過氣來，只覺得所有人看過來的眼神都不懷好意。

黑色的影子瞪著紅通通的眼從四面八方圍過來。

失重感終于讓她清醒過來，可是太晚了。

太晚了啊！

她錯了！

錯在不該放過那些chù生！

罪不在她，憑什么是她付出代價？！

父母的哭聲縈繞耳畔。

曾若蕓的魂魄飄在尸體周圍，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尸體，還有父母的悲傷。

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和周圍的冷漠格格不入。

她恨，恨得她在這朗朗晴空下，憑空化為紅衣厲鬼。

可她還覺得有些可笑。

“你愿意么？”

這聲音清清冷冷的，像是加了回響特效，甚至還有些稚嫩。

曲婧瑤豁然驚醒！

那聲音不對！

有人在曾若蕓死后跟她交流！

那是誰？愿意什么？

曲婧瑤的思緒轉了幾圈，最終她還是穩住了。

光華四散。

幻象破碎。

她還站在宿舍樓的大廳。

手中的小說已經在陽光之下化為飛灰。

“不怪你，你沒錯……下輩子……有事記得打妖妖靈……”

曲婧瑤小聲嘟囔道。

說著說著，突然表情有些奇怪。

如果她沒記錯，那小說的內容和曾若蕓的經歷也不一樣啊！

但是確實都很慘，而且慘得莫名其妙。

“愚蠢！”

曲婧瑤原地起跳，一個趔趄摔倒外地，不顧形象地、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那是曾若蕓的聲音啊！！！

空氣墻卡在面前。

曲婧瑤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艱難轉身，“hi……”

曾若蕓此時看起來跟生前沒什么兩樣，干干凈凈的，冰冷的臉上掛著嘲弄的笑。

這是在她的回憶里不曾有過的神情。

“hi什么hi？！”

“……那……你好……”

“……”

曾若蕓翻了個白眼，“你……算了，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放你出去。”

“出去？！”

曲婧瑤熱血上頭，竟然生出勇氣打斷了曾若蕓的話。

反應過來的她看著曾若蕓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間慫了。

“出去之后，上京城去，找到一個特別的女孩兒，殺了她！”

“啊？”

“殺了她能救所有人。”

“啊？”

“啊什么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曾若蕓不耐煩地抬手揮了揮。

曲婧瑤只覺得一陣寒風撞在身上，連骨頭都直打顫。

下一秒，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自己竟然已經站在了校門口。

“滴——”

她掏出手機，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