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的復活

類似的發展在很多其他地方也發生過，當中東地區意識到可以更有效地循環利用石油資源時，當地也成了發展熱點。多哈、迪拜和阿布扎比相互競爭，都想領頭。迪拜熱鬧地出現在了世界版圖上，但它的發展遇到了瓶頸。意識到自己在東西方中間的理想位置，迪拜狡黠地把阿聯酋航空公司打造成了運輸中軸，成為不多的幾個可以乘飛機到達世界上任何目的地而不需要中轉的地方。

深圳夜景 田歡 攝

可接下來這個“全球最佳實踐”就成了“迪拜扭曲”^[1]。當然迪拜是勇敢的，有戰略眼光的，是一座信念堅定地打造出來的愿景城市。但是，這些表面的最佳實踐并沒能帶來一座成功運轉的城市。這就是因為人們沒有把城市當作一個整體來考慮。它以項目為主導，以地產發展和投機為驅動，它大體上被看作一個工程項目，那些決策者不太懂得讓城市的硬件和軟件相互結合的道理。城市里有一些單獨的分區，比如互聯網城、知識村、學術城等，這些地方都如隔絕的孤島。集群當然重要，但真正的催化協同作用只會發生在那些有生動的公共社會生活的地方，那里有各種中立的第三空間，學科界限被打破，并因此產生機會和新生事物。另外，在實踐上其所有專注都給了機動車，使得無法連接這個問題愈加凸顯。

當然，有些項目還是很有創意的，而另外一些只能算差強人意。對土地開墾的重新考慮非常具有革新性，例如“棕櫚島”——迪拜海灣那由大小島嶼組成的棕櫚樹形狀，或者由人工島組成的“世界”，代表了世界地圖上的每個國家，還有迪拜濱水城——將迪拜海岸線從60公里延長到800公里的計劃的一部分。一些建筑的質量很高，比如哈利法塔和運河酒店等，其他就非常普通。迪拜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關于野心、勇氣、品牌、宣傳炒作、資源集中、潛在生態危機、人口不可持續和爆聚的教訓。在迪拜，一切都是為了讓你消費而創造，從阿聯酋購物中心到迪拜購物中心，可以買到全球所有品牌，阿拉伯特色卻少之又少。除了消費，沒有給你留下什么去制造、塑造乃至創造的機會。

與之相對，阿布扎比則形成了一個建設性的例子。阿布扎比具有實現理想的資源。它小心觀察迪拜的發展，試圖找到另一條道路。阿布扎比的“2030規劃”包含著很多優秀的規劃信條，2007年溫哥華的前城市規劃和生態密度項目負責人庇士利（Larry Beasley），還有很多他的同事都被吸引來到這座城市。至今庇士利仍是酋長的首席顧問和導師。溫哥華號稱擁有最具前瞻眼光的規劃機制，因為成為全球最宜居的大城市之一，這點吸引了阿布扎比。

迪拜棕櫚島

“2030規劃”聲稱，阿布扎比將成為阿拉伯城市的當代典范，在這里人們生活、工作、奮斗，親密健康地相互支持。它將關注可持續發展，以人為本，強調宜居、相互聯系，強調漸進發展，尊重其敏感的沿海沙漠生態自然環境，制訂適合它的規劃。最終阿布扎比的城市肌理和社會設施將提升價值觀、社會安排、文化發展和阿拉伯社會風俗道德。

阿布扎比也高調做出了一系列動作來彰顯自己在國際舞臺上的形象，其方式出人意料。兩個主題其一是高級文化和可再生可替代能源，盡管阿布扎比有世界上最大的油氣儲量之一。距離阿布扎比幾公里的瑪斯達爾城（Al Masdar）有望建成世界上第一個碳中和、零浪費和無機動車發展。這么做的目的是讓阿布扎比成為全球領先者，以及研究和發展有關可再生能源與可持續技術的中心。它冀圖成為潔凈、綠色和替代能源的硅谷，吸引1500家公司，當下和未來的技術就在這里醞釀成形，被推廣、驗收和執行。馬斯達爾城由英國設計師諾曼·福斯特（Norman Foster）設計，完全依賴太陽能和其他可再生能源，計劃容納45000居民和60000往返上班的人。該項目從2006年開始建設，計劃投資220億美元，原本預計第一期工程竣工時間是2013年，因為金融危機影響，推遲到了2015年。

另一是大型發展計劃——薩迪亞特島（Saadiyat Island）計劃，其目的是提升阿布扎比的文化影響力。全球多位知名建筑師參與其中。目前已經公布了以下子項目（大部分在2013年到2015年間完成）：弗蘭克·蓋里（Frank Gehry）設計的古根海姆博物館，讓·努維爾（Jean Nouvel）設計的盧浮宮博物館，安藤忠雄負責的海洋博物館，諾曼·福斯特設計的扎伊德酋長國家博物館和扎哈·哈迪德（Zaha Hadid）負責的一個演藝中心和一座音樂廳。

這個以建筑為基礎的項目的問題在于，它只為吸引游客來此消費文化，以及對阿布扎比的形象進行再次塑造。和馬斯達爾城計劃相比，沒有太多創造性或值得研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