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近代中國南海主權觀念與主權教育的嬗變[1]

溫小平[2]

提要 近代是中國從“天下觀”向“國家觀”的轉型時期,這不僅體現在對以“主權”和“國家”為中心的系列概念的認知和詮釋上,更體現在“國家主權”觀念覺醒之后對“國家”集體認知感的增強和“主權”的教育和捍衛上。伴隨著西方列強對南海權益的侵犯,從非法測量到資源掠奪,從資源掠奪到非法侵占,“主權觀念”認識日趨清晰和完備的中國政府,不但積極采取行政管轄、地圖繪制、進駐收復、治理開發等措施來捍衛南海主權完整,更開始注重加強南海的主權教育。在內容上將其融入國恥教育、愛國教育,途徑上融入地理教育、歷史教育,在階段上從強調“重領土而保海權”到強調“現在的國境”再到強調“中國領土之一部”。通過加強南海主權教育,不但增強了國人南海的主權觀念和主權意識,更增強了南海疆域領土空間意識和捍衛南海主權的行動意識。

關鍵詞 近代中國 南海 主權觀念 主權教育

主權是國家的最重要屬性,是國家具有的獨立自主處理其對內、對外事務的最高權力。[3]近代以來,隨著“主權”觀念在世界范圍內詮釋和運用,并成為建構世界政治格局秩序的基本原則,“主權的捍衛”和“主權的教育”變得更加重要。中國近代以來從“天下觀”向“國家觀”的轉變,一方面是中國中心天下觀一步步解體;另一方面是以主權為核心的民族國家觀逐步確立。[4]較長一段時間內,學術界在分析近代南海問題的過程中,對南海主權問題研究給予高度的重視,在中國人民和中國政府南海發現、命名和管轄等問題的研究上取得積極的進展,形成豐碩的成果,但就主權觀念覺醒后的中國政府如何加強南海主權教育的研究基本沒有。翻開史料,一方面我們能夠在民國時期的地理、歷史教科書中找尋到許多涉及南海知識的內容;另一方面我們能夠看到“何瑞年西沙島承領案”和“南海九小島”事件發生后,社會輿論和國民大眾反響強烈,積極行動起來捍衛南海主權。由此,本文試站在主權教育的角度,對1907年東沙島事件后至1949年的歷程做考察,主要分析其歷史階段的變化和主權教育的觀念、內容、措施和效果等。

一 “重領土而保海權”(1901~1927)

中國最早發現、命名和開發利用南海諸島及相關海域,但從歷史來看,中國人民和中國政府對南海觀念的認識轉變,沿循著從“天下觀”到“國家觀”的軌跡。1840年鴉片戰爭爆發,中國面臨“數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客觀上催生了中國人的主權意識和獨立意識。伴隨著思想啟蒙和西學東漸,西方的sovereignty概念,在流入中國之后,有了“治國之上權,謂之主權”[5]的認識。《南京條約》《天津條約》等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簽署之后,中國開始尋求融入主權國家體系。在這樣的轉型背景之下,中國人民和中國政府開始改變過去從“天下疆域”那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思維觀念來認識南海及南海諸島。1841年,明誼、張岳崧撰修的《瓊州府志》和鐘元棣編的《崖州志》把“瓊洋”所屬“千里石塘、萬里長沙”列入海防領域。[6]1876年,郭嵩燾出任駐外公使途經西沙,視為“中國屬海”。1887年,中法《續議界務專條》規定“該線以東海中各島歸中國”。面對西方列強對南海的非法測量等侵犯,也開始有了近代國家主權捍衛的意識,“查公法,他國軍艦在領海測量,主權國得拒絕,非航行必需之線,可不認許”。[7]

值得注意的是,從歷史來看,中國人民和中國政府關于主權的認識有一個逐步強化和深入的過程,而且先是著眼于“陸權”,后逐步發展到“海權”,比如同治年間發生的著名的“海防”與“塞防”之爭。1900年3月,在上海出版的日本乙未會主辦的中文月刊以《海上權力要素論》為題,連載了馬漢《海權對歷史的影響》第一章內容。[8]《新民叢報》發表《論太平洋海權及中國前途》,疾呼“故欲伸國力于世界,必以爭海權為第一義”。[9]查閱這一時期《申報》,1904年之后,先后刊登《俄謀海權》《渤海領海權之抗議》《海權將被日人占盡》等文章,指出:“近來遼海一帶漁業,日人視為獨擅之利,海洋遼闊,行動自由,漸次進至渤海沿岸,網船出沒,吾國漠不關心。近且在蓋平縣境之鲅魚圈抽收魚稅,直有反客為主之勢。錫欽帥以海權所在,斷難放任,屢向日領交涉。乃駐奉日總領事堅執領海二字當以潮退時離岸三英里為斷,其余海洋除特訂條約限制外悉為公海,均歸各國人之自由,且借口此說為萬國公法之所規定。其強辭奪理,所援公法無非舍短抽長,以片面的單詞據為例證,刻交涉司韓司使特函達德領,請其將海權約章抄示一份,以為抗議之根據。”[10]孫中山認為:“爭太平洋之海權,即爭中國之門戶權耳。”[11]陳獨秀認為:“我國海岸……再南下為中國海”。[12]1923年4月,海軍部也派員南下調研海權,包括漁業權、稅務權、引水權和海防權。[13]1925年,在“警衛海岸、救防災害、傳報風警、轉助航術”的職責之下,全國海岸巡防處在東沙島修建了無線電臺燈塔,“裝配明顯炭氣燈,發射光度可達二十海里,現已是確定島嶼主權歸屬的重要依據”。[14]

正在中國近代主權觀念和領海觀念日趨成熟之時,繼英、德等國非法測量南海之后,崛起后的日本接踵而來,并多次登陸東沙島盜采磷礦資源。日本人對東沙島資源的盜采,引起了中國政府的注意,“此為吾國之領海,何來日本之國旗”。[15]從晚清政府跟日本交涉東沙島問題來看,其顯然有了國家主權,特別是海權的意識。“在南海方面,近若庭戶,猶若放棄海權,則又何怪別人起而謀我耶。”[16]張人駿在給朝廷上奏折中特別強調:“其地居瓊崖東南,適當歐洲來華之要沖,為南洋第一重門戶”,“非唯地利之棄,甚為可惜,亦非所以重領土而保海權也。”[17]并采取了一系列“重領土而保海權”的措施,包括“籌辦西沙島事務處”、“復勘西沙島入手辦法大綱十條”和李準率領水師巡視等,巡視過程當中,隨船的測繪委員和海軍測繪學堂學生繪制了西沙群島總圖和西沙各島的分圖。這一系列的措施,在國內和國際社會上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各國航海之書都稱西沙群島為中國領土,“帕拉賽爾群島是分散在海南島南部中國海上的群島”。[18]另外,我們應該看到的是在“東沙島事件”處置之后,對南海諸島的主權意識開始逐步融入國家主權意識教育。當然,這在最早的表現形式是“國恥教育”。[19]

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建構和發展既是一個自然的進程,也是一個自新的進程。[20]伴隨著國家主權意識覺醒而來的,是對國家集體感的認知。這集中體現在對“國恥”的認知和“國恥教育”的發展。20世紀初,《申報》《東方雜志》《甲寅》《復旦雜志》《清華周刊》等出現大量有關“國恥”的論述文章,比如《申報》在1908年后刊登《女界國恥會記略》《論國恥會》《各鄉國恥會之踵起》《痛哉國恥會之紀念》等文章,強調:“我中國當人人以國恥為紀念,而不可稍忽忘者也。”[21]國內還先后出版《國恥雜志》《中國國恥地理圖說》《中國國恥地理》等書籍。1904年,《東方雜志》刊登《社說國恥篇》,認為我國有可恥者五,分別是無個人、無家庭、無社會、無國家、無宗教。[22]近代中國國家主權觀念是在西方列強的侵犯刺激下覺醒的,這也使得一旦國家主權觀念覺醒之后,一方面從已有知識經驗和現實利益出發對國際法加以本土化的理解與采擇,發生由因應到自覺、由注重工具理性到追求價值理性的整體變遷;[23]另一方面,在現實中再次遇到外敵的侵犯之時,很自然地在觀念里將它視為對主權的侵犯,視為國恥。

從教科書來看,“國恥”一詞較早出現在1905年學部審定出版的《最新地理教科書》,認為“國之恥歟,抑吾民之羞也”。1915年“二十一條”事件之后,國恥開始大規模地納入教育體系。教科書以“能令學子奮發自強,不忘國恥”為宗旨,以“注重國恥,多采經訓”為編輯方針,以“國恥”為題敘述了清中期以后戰敗賠款、失去藩屬、割讓和租借土地等歷史,以期實現“激發學生的道德心、責任心、雪恥心和愛國心”的目標。[24]1916年,呂思勉出版《新式地理教授書》,詳細敘述中國周邊的藩屬脫離中國的歷史收縮過程:“朝鮮,本中國藩屬。中日戰后,離我獨立,日俄戰后,歸日保護,至清宣統二年,遂為日所并。”[25]由“失去的疆域”,引出關于中國“地理空間的縮小”問題,進而從歷史“疆域”與現實“領土”之間的反差對比中,激發人們“痛”的意識和“恥”的意識。而從這一時期“國恥教育”的發展和對“國恥”的認識角度,當我們在分析比較1912年胡晉接、程敷鍇出版的《中華民國邊界海岸及面積區劃圖》和1927年屠思聰等編繪和出版的《中華最新形勢圖·中華疆界變遷圖》時,可以發現有國恥和國恥教育的影子。在《中華民國邊界海岸及面積區劃圖》中首次繪出了南海疆界線,但《中華最新形勢圖·中華疆界變遷圖》的繪制,界線從廣西防城一直沿北部灣中越中間線往南,在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南部兜過中沙群島,東北向一直穿過臺灣海峽東部,延伸到東海和黃海的鴨綠江口。[26]

與此同時,這一時期隨著《申報》《東方雜志》《地學雜志》等報刊媒體的發展,對南海諸島歷史、地理的介紹逐漸增多。1909年《東方雜志》刊載《記粵省勘辦西沙島事》,1910年4月刊載了《大東沙島》,并詳細描述了東沙島的地理位置、歷史、物產及我國漁民在該島進行的開發活動和航路情況。6月刊載了《中國調查錄·廣東西沙群島志》,詳細記載了西沙群島的命名及各島嶼水文地理等情況,“其處為來往香港南洋航海必經之路,海雖深,而多暗礁石花浮砂等”。[27]1910年9月至10月《地學雜志》刊載了《粵東查勘西沙島小記》,也記述了西沙群島各島礁的地理、物產及通航等情況。1922年《地學雜志》刊載李長博《東沙島及西沙群島》,也詳細描述了東沙島和西沙島的歷史、地理及我國對東沙島和西沙島的開發經營情況。《東方雜志》以“啟導國民,聯絡東亞”為宗旨,而且是中國雜志中“最努力者”“創刊最早而又養積最久之刊物”,其對南海諸島的持續關注,尤其是對南海諸島歷史地理的關注,并突出介紹中國對南海諸島的開發經營情況,一定程度上增強了國人對南海諸島的認識,發揮了南海主權教育的功能。

總結1901年至1927年南京國民政府成立這一段時間內有關南海的主權教育,一是觀念認識更多立足于“重領土而保海權”,二是更多基于“國恥”教育的角度,三是內容側重歷史地理。這一方面使得人們對南海諸島的地理狀況和價值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1928年7月《國聞周報》便刊載了《東西沙群島之價值》的文章;另一方面在國人對南海諸島主權和南海海權有了進一步深化的認識之后,特別是“救亡圖存”背景之下國民產生國恥體驗感,進而當南海再次面臨侵犯之時,積極捍衛南海主權的除了中國政府之外,還有奮起反擊的中國人民。其轉折點和歷史印證便是“何瑞年西沙島承領案”。

如果說發生在1907年的“東沙島事件”交涉的應對主體主要是中國政府,尤其是廣東地方政府,那么“何瑞年西沙島承領案”事件當中,主體開始轉為以民為主。1921年,日據臺灣專賣局長池田等利用粵商何瑞年,以西沙群島實業公司名義瞞報廣東軍政府,獲得內政部“該商有優先取得礦業權之權”的批準。根據《承領書》,何瑞年開發西沙群島的年限為5年,承領地為“廣東瓊崖海面西南之西沙群島,分列15處,計東7島、西8島,各距海口海線一千余里,位于北緯16度至17度、東經111度至113度之間,距榆林港遠者一二百里,近者數十海里”。[28]此后,又獲得承領昌江縣港外海面來往西沙群島必經之地的“浮水洲”的開辦之權,面積300余方里。1922年,當何瑞年等人起航經過海南奔赴西沙群島勘測時,引起同行崖縣政府派出的崖縣公民大會執行委員陳明華的注意,認為“茍一旦為日本合墾,則海權領土盡行夾失”。陳明華的判斷,得到時任瓊崖崖縣縣長孫毓斌的支持。4月,孫毓斌根據陳明華報告,呈報省署,詳細說明何瑞年公司為日股所控制,并站在海權的角度強調西沙群島的重要性。[29]

《崖縣勘測西沙群島委員陳明華報告》和孫毓斌縣長的報告,“一石激起千層浪”,迅速引發一場激烈的“瓊崖保衛西沙群島的運動”。4月,張啟經、吉采等24人以“瓊崖公民代表”的名義發表《瓊崖公民對西沙群島淪亡宣言書》,指出“西沙而入日人之掌握,則瓊崖海權隨之盡失”,“他日肉搏西沙,血飛瓊海,爭主權于萬難”。瓊東縣第二高等小學在校學生聯合會、樂會縣學生聯合會、中國國民黨瓊僑聯合會籌辦處、香港瓊崖商會、越南瓊崖僑商海口瓊僑聯合會等30多個團體紛紛向有關部門提出抗議和質詢。1923年4月1日,瓊崖各界人士在廣州瓊崖會館集會,討論日本借由奸商之手侵占我西沙群島之事。會后,由大會推舉的10名代表聯合瓊籍省議員,共赴元帥府及省長署請愿,要求省政府以實力驅逐日本人出境,“即出激烈手段,亦在所不辭”。1924年2月,瓊崖各界召開全瓊公民大會,“抗議日人侵占西沙群島”。正是民眾積極捍衛西沙群島的活動和呼聲,使得何瑞年西沙島承領一事“一波三折”,最終讓日本扶持中國漢奸商人掠奪西沙群島資源的計劃破產。

二 “現在的國境”(1927~1945)

觀念的嬗變總會受到其他觀念譜系的影響。1927年4月18日,南京國民政府建立。雖然僅僅是形式上統一全國,但國家意識和民族意識進一步增強。比如南京國民政府成立之后,對國恥教育的重視進一步增強,并將它作為喚起國人民族觀念、民族精神的重要途徑。1928年,朱家驊等人提交《中小學應特別注意國恥教材以喚起民族觀念案》給中華民國大學院第一次全國教育會議,提出:“我國迭受外侮,民氣日弱,欲強國保種,須喚起國民同仇敵愾。”[30]蔣介石也認為“教科書之精神,其一即為國恥”。[31]國民政府先后通過和頒布《初級中學歷史暫行課程標準》《今后中小學訓育上應特別注重之事項》《修正中小學教學科目及課時數》《革命紀念日簡明表》《修正革命紀念日簡明表》等,并建立內容審查制度。1929年河南省教育廳便函開封各書局:“飭各書坊迅速將所出各種外交史國恥史各一份,呈部審查為要。”[32]謝洪賚在《最新地理教科書》中更是明確指出兒童肄習地理是以“激發國家思想為宗旨”。

與國民國家意識、民族意識進一步增強同時,南京國民政府成立之后,對“海權”的認識也在進一步增強,并有了根本性的變化。如果說此前還僅僅是“重領土而保海權”,所著眼還更多是“領土”,此時則進一步拓展為“領海”“領水”,而且對“領海”“領水”的管轄進一步完備,積極爭取“領海權”“領水權”。1929年5月,南京國民政府海軍部成立,積極從事收回海權的活動。7月3日,海軍部呈請行政院轉呈國民政府要求統一審查海圖。[33]強調“不但本國領水測繪,失所專司,貽羞國際,而圖表紀載,又未正確,用者每致歧誤,流弊滋多”。海軍部呈請獲得國民政府的同意,《中央日報》發布通告要求“所有海關及浚江、港務各局,擬制之圖表,應送交海道測量局檢查”。[34]1930年1月27日,國民政府頒令實施《水陸地圖審查條例》,強調“陸海軍要塞位置、國防界址、軍港要港、軍用航空站,無論在地在水不得自由測量及制圖”,應行審查之種類包括“本國地圖、本國水道圖、本國海岸潮汐圖表、本國江海水系之記載”。[35]1931年,《修正水陸地圖審查條例》和《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規則》先后頒布,進一步強調審查事項包括疆界之位置正確、地方名稱之正確、記載及量度之適宜、圖式及顏色之合法、負責測繪機關之認可以及其他有關系之事項。[36]1933年6月7日,“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正式成立,行政院“頒發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銅質關防一顆”。[37]

除了積極爭取“領海權”“領水權”和積極從事收回海權的活動,這一時期國民政府也開始加強海權的教育。這一方面體現于在20世紀30年代出版的教科書中,相繼出現了“領土”“領海”的概念。1932年7月至12月,《時事月報》刊載《西沙群島之領土權》,特別強調“依國際公法與習慣,凡發現之島,島中住民系何國籍,即可證明為屬于何國,現該島完全為華人居住,即足以證明屬于中國”。[38]另一方面體現在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成員的構成上,內政部、參謀本部、外交部、教育部、海軍部、蒙藏委員會分別指派鄭震宇、陳屯、郭鐵孫、陳鑒、徐東藩、沈鵬飛、翁籌、朱章等8人為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出席代表,內政部鄭震宇擔任主席。[39]由教育部參與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工作,一方面基于教科書是審查的重點,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推動用規范的教科書來加強教育工作。正是在國民政府國家主權觀念進一步覺醒,尤其是加強“領海”和“領水”等國際法知識教育的背景下,南海“九小島事件”的發生,進一步激發國人對“領海”主權的認識,也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國民政府重視和加強南海的主權意識教育,特別是將之融入中小學校歷史地理教育。

“九小島事件”的發生,影響了近代以來南海局勢的發展,南海問題由之前面臨列強私自測繪和私自盜采資源的危機,轉變為面臨列強赤裸裸地侵占和主權聲索危機,引起國內外社會各界的極大反響。寧夏省黨務特派員辦事處、上海市商會、申報社等50余單位、機構和個人,紛紛致電,希望政府能夠對歷史由來已久屬于中國的海洋疆土進行捍衛。1933年7月27日,《申報》刊載《法占粵海九小島外部準備提抗議》。29日,《申報》刊載“西南政會討論法占九小島案,搜集九島隸屬粵版圖之證據,請國府據理向法嚴重抗議”。[40]31日,又刊發了《中央重視法占九小島案,令飭參謀海軍兩部會商徹查》的新聞報道和《再論法占我國南海九小島》的時評文章,“在我國主權方面,法人所占九島即為我國之領土,則政府當向法方作切實之抗議”。[41]《汕頭市執委會代電》指出:“其侮辱我國體,侵奪我主權有如此者,我國政府若不及早交涉,不但有失領海主權,且恐封豕長蛇得寸進尺,將來瓊崖海權亦將受人控制。”[42]《申報》《大公報》等輿論媒體的報道和評析,表述了國人捍衛主權的決心和“九小島”屬我的事實。這對于各界明了事件的原委,增強南海主權意識,推動政府采取行動起到了積極作用。國民政府則以外交部為中心,各部門或機構能相互配合,展開事件調查并醞釀交涉。[43]廣東省政府還采取了一定主權捍衛措施,如“禁止本國漁船懸掛外國旗,另發本國旗懸掛”等。[44]

“九小島事件”的發生,讓國民政府意識到規范地圖測繪和加強地圖審查工作的重要性。12月21日,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召開第25次會議,根據會前草擬的《南海諸島譯名表》,專門審定了中國南海各島礁中英島名。《南海諸島譯名表》分西名、譯名、擬定名三類列表,擬定名包括特里頓沙、北險島、帝都島、沙比礁、賴他島、蘭肯、賴他南島、鐵砂群島等。[45]1935年1月,經過審定形成《中國南海各島嶼華英名對照表》,在《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會刊》第1期對外公布。根據《中國南海各島嶼華英名對照表》,國民政府首次將南海諸島明確地分為東沙島、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和團沙群島等4部分,共計涵蓋132個島、沙洲、暗沙、暗礁的名稱。[46]4月,經國民政府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通過的《中國南海各島嶼圖》,刊登在《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會刊》第2期,正式對外公布。《中國南海各島嶼圖》根據《中國南海各島嶼華英名對照表》,在地圖上詳細標繪西沙南沙東沙團沙各群島132個島、沙洲、暗沙、暗礁的位置和名稱,將南海最南端標繪在曾母灘。其后,在《指示編制地圖應注意事項》中,特別強調:“南海有東沙、西沙、南沙等群島及現法占九小島均屬我國,凡屬中國全圖及廣東省圖應繪具此項島嶼并注明屬中國。”[47]1935年3月22日,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召開第29次會議,討論決定“東沙島、西沙南沙團沙各群島,除政區疆域各圖必須添繪外,其余各類圖中,如各島位置軼出圖幅范圍,可不必添繪”。[48]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在審查《廣東分縣詳圖》時,認為“南海諸島名加圖界線并改正名稱”,[49]給出審查意見“南海諸島名稱應依照南海諸島位置圖所示修正”。[50]

中國政府對南海疆域地圖的編繪規范和出版審查,對開展和加強國人南海主權教育的規范化起到積極的作用,突出體現在這一時期中小學歷史地理教科書中有關中華民國、世界地圖插圖和這一時期公開出版發行的中華民國地圖和世界地圖等圖集當中。1934年3月,武昌亞新地學社出版歐陽纓主編華英文對照的《新世界列國地圖》,在該圖集第5頁《中華民國》圖中,標繪有東沙島和西沙群島,在第18頁“南洋群島”中標繪有特里屯島和法占九小島,而且特別用紅色進行標注。而僅在一年前,同樣由武昌亞新地學社出版歐陽纓主編的《新中華民國分省圖》,其第2圖《中華民國》標繪的只有東沙島、西沙群島和特里屯島。1935年3月,武昌亞新地學社出版的歐陽纓主編華英文對照的《新世界列國地圖》,圖集第5頁《中華民國》,南海標繪進一步規范東沙島、西沙群島和附圖《我國南海諸小島》,第18頁《南洋群島》圖中標繪西沙群島、九洲洋、東沙群島、南沙群島和法占九小島。此后至1948年間,國內至少有60種出版的各類行政區域地圖或專業地圖,較為完整地標繪了南沙群島。[51]1936年8月,中華書局出版的丁文江等編的《中國分省新圖》,在第28~29頁《廣東》附圖中標繪有東沙島、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和團沙群島。1937年,日新輿地學社出版的蘇甲榮編《中華省市地方新圖》第五圖《中華民國南海各島地圖》,直接依據《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會刊》刊登的《中國南海各島嶼圖》改制。1937年1月,武昌亞新地學社出版的《新世界列國地圖》,在附圖《我國南海諸小島》中編繪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團沙群島和危險區域。同年,亞新地學社出版歐陽纓主編的《中華析類分省圖》,第35頁《國境變遷圖》編繪不同時期和當時的國界,南海部分與我國目前海上斷續國界線相似,線內標繪有東沙群島、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和團沙群島,并注明團沙群島被“法占”。在第48頁《廣東省圖》右下角有《南海諸小島》附圖,標繪有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和團沙群島,并特別在《廣東省圖表》的《海岸·島嶼》條目中明確指明廣東省島嶼包括東沙、西沙、南沙和團沙等群島。

由于這一時期國民政府對“領海”觀念的認識進一步增強,所以總結這一時期國民政府南海主權教育的重點則更多是側重“國境”,而不僅僅是“海權”。其一,隨著抗日戰爭的爆發,國人對“國家”的觀念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更加注重加強“國恥教育”,“使全國數千萬的青年,能對于民族的演進與光榮,有深切的認識”,[52]激烈全民族的團結抗戰。為此,在學校環境設備上,“配置國恥地圖、國恥歷史表解、國難中所受損失統計圖表、國難發生地方前后比較詳圖、中國民族運動史事圖、各地義勇軍抗敵圖以及記載中日交涉的圖書資料和其它國難資料”。“把民族精神做骨干,特別注重救國雪恥的教材”,[53]先后組織編寫了《國恥小史》《帝國主義侵略中國小史》《中國喪地史》等大批付諸教學用書和中華書局的新小學教科書、商務印書館的復興小學教科書、世界書局的新標準小學教科書、大東書局的新生活小學教科書、開明書局的開明小學教科書等合乎規范的教材。[54]進而國恥教育滲透于各學科教學中,覆蓋中小學。在加強國恥教育的背景之下,對南海的主權教育也就勢必納入國恥教育,或者說有國恥教育的影子。比如1941年出版的《高中本國地理》,延續了民國初年以來有關國恥論述的基調和脈絡,將近代以來中國疆域變遷描述為“過去的疆域”和“現在的國境”,指出過去的疆域“南面又有安南、緬甸,東面又有朝鮮、琉球等藩屬”,而現在的國境“南起南沙群島的詹姆士灘(北緯4度)”。[55]

其二,注重將“領海”視為“國境”。1937年,《復興地理教科書》介紹“我國的領土與領海”,認為“領土”是“一個國家統治權所及的地方,不是別的國家可以侵犯的”,沿海各國為保護漁業和國防都有“領海”,“領海以內,有完全主權,別國不得侵犯”,“現在各國,以六海里為領海的定界”。在日本占領南海諸島之后,國民政府對南海的主權教育一直沒有中斷,而且將它視為國恥教育的重要內容。1938年10月,商務印書館出版劉季辰、李慶長編撰的《中國分省圖》,第10頁《廣東省圖》標繪有東沙島、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和團沙群島。1939年,由重慶申報館出版的丁文江、翁文灝等編的《中國分省新圖》,在其27~28頁《廣東》附圖中標繪有東沙島、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和團沙群島。同年由上海申報館發行的《中國分省新圖》,也在《廣東省分圖》中明確標繪西沙、東沙、南沙和團沙群島的地理位置及各主要島礁名稱,在后附《中國分省新圖地名索引》注明西沙、東沙、南沙和團沙群島皆歸粵管轄。1941年版《高小地理課本》提出“我們要保全領土、領海”[56]的主張。

三 “國境范圍”(1945~1949)

中國贏得抗日戰爭的勝利后,中國政府捍衛國家領土完整的決心,隨著民族自信心的恢復而增強。比如抗戰勝利前后,國內探討主權的文章進一步增多。在《學思》《新中華》《東方雜志》《中國建設月刊》《中美周報》等雜志,先后發表《國家主權論》《主權國家與國家責任》《主權與國際法》《論主權》《如何保證主權屬于國民全體》《中國領土主權與行政完整的要件》《關于要求主權》《領土主權不容割裂》等文章。1946年,中國政府和國內民眾還特別就東北主權完整,發布《上海自由協會宣言力主東北主權完整》《東北主權不容分割》等。

抗戰勝利后,根據《開羅宣言》規定,剝奪日本自1914年一戰后在太平洋所得的或占領的一切島嶼,日本所竊取的中國領土,歸還中國。[57]在此過程中,對南海諸島主權的收復也逐漸提上日程。1946年1月,由上海東方輿地學社出版李長博等編繪的《東方中華新地圖》,其第3頁《中國政治區域圖》中,不但標繪了南沙群島和團沙群島等南海諸島,并注明屬于中國。在第29頁《廣東省圖》附圖《團沙群島》,也標繪有東沙島、西沙群島、南沙群島和團沙群島,而且也注明了屬于中國。7月5日,時任行政院秘書長的蔣夢麟致電外交部,要求迅速查明新南群島“是否系南沙群島之別稱”。[58]根據臺灣行政長官陳儀的建議,國民政府很快決定南沙、西沙群島改歸廣東省政府管轄,行政院指示外交部令廣東省政府接管各島群。9月,國民政府發布了關于收復西沙、南沙群島的訓令。經國防部及海軍總司令部、外交部、內政部等會商決定,由海軍組織艦隊,協助廣東省政府接收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并由海軍派兵駐守西沙的永興島和南沙的太平島,豎立“太平島”“南威島”碑。經過積極謀劃,克服諸多困難,從日本手中接收了南海諸島主權,派兵進駐東沙群島、西沙群島、南沙群島。[59]在發生法國軍艦登陸南威島和太平島并建立石碑的事件后,國民政府對此提出抗議,民間也在加強南海主權證據研究,比如《申報》發表文章指出:“我某慰關系方面連日集會,研究西沙群島問題,準備向法方徹底交涉。按該群島主權,一八五八年《天津條約》之附圖,明確屬于我國。”[60]

這是抗戰勝利后國民政府收復南海諸島的大致過程,正如陳謙平教授指出的那樣:“中國收復南海諸島主權,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聯合國和同盟國賦予中國的權利,更是中國依據戰后國際秩序所享有的權利。”[61]不過從加強主權教育角度來審視抗戰勝利后國民政府南海諸島的進駐詳細過程,會發現自始至終國民政府都較為重視加強南海主權的教育,特別是在進駐南海諸島之后,對南海的主權教育也進一步成熟和完善,“明確屬于我國”。在南海諸島收復的準備過程中,每次開會都有教育部的人員參會,而且要求教育部通飭各學校。比如1947年1月16日在國防部召開的“關于西南沙群島建設實施會議”,一方面要求西沙、南沙群島“其經緯度之界線、島名之更訂,由內政部審定,再飭出版機構遵辦”;[62]另一方面還特別規定“由教育部通飭各級學校”。[63]4月14日,時任內政部方域司司長傅角今按照《水陸地圖審查條例實施細則》有關地圖審查之“內政部辦理,召集國防部、教育部、外交部、地政部專門人員會同審查”的規定,召集國防部馬定波、外交部沈默和陳澤溎、海軍總司令部林遵和丁其璋、內政部王政詩等開會,商討“西南沙群島范圍及主權之確定與公布報告”。會議一方面確定了進駐及接收西南沙群島的公布方式及時間、本國國境范圍、西南沙群島之范圍、西南沙群島主權之公布等問題,強調“值此全國民眾對西南沙問題發生興趣之時,似亦應公布以激發民眾對南海之思想并確定國境范圍”,并要求“南海領土范圍最南應至曾母灘,此項范圍抗戰前,我國政府機關學校及書局出版物均以此為準,并曾經內政部呈奉有案,仍照原案不變”。這在一個角度強調了南海是“國境范圍”,在另一個角度也點出了此前在學校教育中強化南海主權教育對此時的影響。另一方面,這次會議還做出“西南沙群島主權之公布,由內政部命名后附具圖說,呈請國民政府備案,仍由內政部通告全國周知”的決定。[64]在6月10日由行政院秘書處召集內政部、外交部、國防部等部門召開“公布南沙群島收復范圍圖案審查會”,也一方面強調“國界南端系達于北緯4度曾母暗沙”;另一方面要求“通飭國內機關學校一體知照”。[65]從歷史結果看來,此后在收復過程當中,由內政部方域司自1947年起組織鄭資約等一批專家根據測繪資料繪制南海東沙、西沙、中沙和南沙群島地圖,并最終形成的《南海諸島位置略圖》《南海諸島新舊名稱對照表》等,都發給了教育部,作為教育部“通飭國內機關學校一體知照”的模板。

在國民政府規范南海地圖繪制之后,“我國南海諸島,自經國防部會同各有關機關接收后,即經積極整頓,現已全部竣事。關于海內各島之名稱,頃已由內政部方域司擬定,并由內政部正式核定公布”。[66]依據1947年6月至8月修正的《水陸地圖審查條例》和《水陸地圖審查條例實施細則》,國民政府還加強“禁止各出版社未經政府核準擅自刊行中國及其領海之地理圖表,并禁止國外所印中國地圖未得中國政府許可而在中國翻印或售賣”,[67]避免在疆域界限和主權教育上出現“以訛傳訛”等問題。1948年2月,經過國民政府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審查通過的《中華民國行政區域圖》,右下角附有南海諸島插圖,繪有南海十一段線和標注清楚南海諸島名稱。7月1日,由上海申報館發行出版的《中國分省新圖》中,按照要求,在廣東省部分專門用一幅小圖,明確標繪南海四大群島的位置和彈丸礁、安波沙洲、景宏島等具體島礁的位置和名稱。1949年4月,經審核通過出版的《袖珍中國分省精圖》,在斷續線最南端的曾母暗沙標注“中國”字樣,在西沙、中沙與南沙群島的地名后,標注(中)。7月,由華夏圖書出版公司出版丁文江、翁文灝編撰的《中國分省新圖》,在該圖集《政治區域圖》中編繪了海上斷續國界線,還標繪了東沙群島、西沙群島、中沙群島和南沙群島,并且將最南端標繪在曾姆沙之南。8月由武昌亞新地學社編制的《中華形勢講授地圖》,繪有南海斷續國界線,線內繪有西沙群島、中沙群島和南沙群島等南海諸島。

與此同時,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這一時期國民政府為加強南海主權教育,還通過舉辦展覽會等形式來豐富南海主權教育。1947年6月11日至15日,廣東省政府在廣州文廟舉辦一次“西沙、南沙群島物產展覽會”,參與展覽的有各種實物、標本、照片、圖表以及歷史文物等珍貴資料,比如臺灣大學海洋研究所等提供的40多張珊瑚圖片、省立海軍專科學校提供的100多件魚類標本、海軍司令部艦隊指揮姚汝鈺提供的300多件珊瑚貝殼等等,最終展覽會吸引30多萬人次的參觀。

四 結語

由上梳理可見,近代是中國從“天下觀”向近代“國家主權觀”的轉型時期,這不僅體現在對以“主權”和“國家”為中心的系列概念的認知和詮釋,更體現在“國家主權”觀念覺醒之后對“國家主權”的教育和捍衛。南海問題在今天看來,本質是國家主權之爭,但在南海問題上圍繞“國家主權”而來的對“領土”“領海”“公海”“自由航行”“漁業權”等的認識和捍衛,有一個萌芽、發展、成熟和完善的過程。伴隨著近代西方列強對南海權益的侵犯,從非法測量到資源掠奪,從資源掠奪到非法侵占,“主權觀念”認識日趨清晰和完備的中國政府,不但積極采取行政管轄、地圖繪制、進駐收復、治理開發等措施來捍衛南海主權完整,更開始注重加強南海的主權教育。在內容上將其融入國恥教育、愛國教育,途徑上融入地理教育、歷史教育,在階段上從強調“重領土而保海權”到強調“現在的國境”再到強調“中國領土之一部”。通過加強南海主權教育,不但增強了國人南海的主權觀念和主權意識,更增強了南海疆域領土空間意識和捍衛南海主權的行動意識,進而才能最終讓我們看到在“何瑞年西沙島承領案”“南海九小島”等事件中,除了中國政府積極捍衛南海主權權益外,南海主權意識和觀念覺醒后的中國人民,在南海主權捍衛中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1]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中國政府南海經略史研究”(15CGJ011)的階段性成果。

[2]溫小平,南京大學歷史學院博士研究生,海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

[3]周鯁生:《國際法》上冊,商務印書館,1981,第75頁。

[4]張春林:《解構與建構:近代天下觀向國家觀轉變歷程解析》,《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1期。

[5]〔美〕惠頓:《萬國公法》,丁韙良譯,何勤華點校,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第27頁。

[6]韓振華主編《我國南海諸島史料匯編》,東方出版社,1988,第123頁。

[7]《力爭緝捕權及領土權匯錄》 (1907年11月10日),轉引自劉利民《近代中國水道測量事業的民族化進程述論——以海道測量局為中心的考察》,《晉陽學刊》2016年第3期。

[8]李強華:《觀念史視角下的中國近代海權觀念嬗變》,《中國海洋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2期。

[9]海軍司令部《近代中國海軍》編輯部編著《近代中國海軍》,海潮出版社,1994,第1126頁。

[10]《渤海領海權之抗議》,《申報》1910年6月8日。

[11]《孫中山全集》第9卷,中華書局,2006,第119頁。

[12]《陳獨秀著作選》第1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第64頁。

[13]《海軍部派員南下調查海權》,《時報》1923年4月12日。

[14]《東沙島設立燈塔》,《申報》1925年8月18日。

[15]李準:《巡海記》,臺北,學生書局,1975,第1~2頁。

[16]田濤:《國際法輸入與晚清中國》,濟南出版社,2006,第55頁。

[17]陳天錫編《西沙島東沙島成案匯編》,商務印書館,1982,第322頁。

[18]韓振華主編《我國南海諸島史料匯編》,第571頁。

[19]有關“國恥”與“國恥教育”研究代表性的成果有:李里峰《在民族與階級之間:中共早期的“國恥”論述——以〈向導〉周報為中心》[《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3期]、馬建標《歷史記憶與國家認同:一戰前后中國國恥記憶的形成與演變》(《近代史研究》2017年第2期)等。

[20]常士訚:《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現代多重建構及其邏輯》,《西南民族大學學報》 (人文社科版)2019年第3期。

[21]《痛哉國恥會之紀念》,《申報》1910年3月21日。

[22]《社說國恥篇》,《東方雜志》第1卷第10期,1904年。

[23]張衛明:《晚清中國對國際法的運用》,博士學位論文,復旦大學,2011。

[24]《教育部審定新制小學教科書》,《時報》1915年7月1日。

[25]呂思勉:《新式地理教授書》,中華書局,1916,第31頁。

[26]徐志良:《民國海疆版圖演變與南海斷續國界線的形成》,《太平洋學報》2010年第4期。

[27]《廣東西沙群島志》,《東方雜志》第7卷第6期,1910年。

[28]陳天錫編《西沙島成案匯編》,海南出版社,2004,第42頁。

[29]陳天錫編《西沙島成案匯編》,第61頁。

[30]《中國教育事典(中等教育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4,第980頁。

[31]齊紅深主編《日本侵華教育史》,人民教育出版社,2004,第410頁。

[32]《函開封各書局所出外交史國恥史徑呈教育部審查》,《河南教育》第22期,1929年。

[33]《函廣東治河委員會函知全國水道測繪奉令交由海道測量局辦理嗣后擬制各圖請先送局審查由》(1930年10月11日海軍部公函第458號),《海軍公報》第17期,1930年。

[34]《國府令海部審定全國水道》,《中央日報》1929年7月27日。

[35]《水陸地圖審查條例》,《行政院公報》第121期,1930年。

[36]《修正水陸地圖審查條例》,《行政院公報》第283期,1931年。

[37]《行政院訓令第347號》,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檔案號:一二(6)-14206-7。

[38]《西沙群島之領土權》,《時事月報》第7卷合訂本,1932年7~12月,第35頁。

[39]《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成立》,《地政月刊》第1期,1933年。

[40]《西南政會討論法占九小島案》,《申報》1933年7月29日。

[41]《再論法占我國南海九小島》,《申報》1933年7月31日。

[42]《外交部南海諸島檔案匯編》(上),臺北,“外交部研究設計委員會”,1995,第97頁。

[43]郭淵:《南海九小島事件與中法日之間的交涉》,《世界歷史》2015年第3期。

[44]韓振華主編《我國南海諸島史料匯編》,第259頁。

[45]《南海諸島譯名表》,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檔案號:一二(6)-10476-29。

[46]《中國南海各島嶼華英名對照表》,《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會刊》第1期,1935年。

[47]《指示編制地圖應注意事項》,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檔案號:一二(6)-14206-43。

[48]《本會自24年1月起之重要決議案》,《水陸地圖審查委員會會刊》第3期,1935年。

[49]《廣東省分縣詳圖指示事項》,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檔案號:一二(2)-136-24。

[50]《廣東分縣詳圖審查意見》,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檔案號:一二(2)-136-7。

[51]李國強:《民國政府與南沙群島》,《近代史研究》1992年第6期。

[52]陳訓慈:《民族名人傳記與歷史教材》,《教與學》第4期,1935年。

[53]吳研因:《清末以來我國小學教科書概觀》,《中華教育界》第11期,1936年。

[54]張逸紅:《民國前期學校國恥教育的興起與發展》,《廣西社會科學》2006年第12期。

[55]葛綏成:《高中本國地理》,中華書局,1941,第1~2頁。

[56]喻守真編《適用標準課程修正〈高小地理課本〉》第3冊,中華書局,1941,第7頁。

[57]李國棟:《民國時期中國南海諸島及其附近海域的主權維護及其啟示》,《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5期。

[58]《行政院秘書處公函》,臺北“國史館”藏,檔案號:020/049904/0005/0042x。

[59]陳謙平:《抗戰勝利后國民政府收復南海諸島主權述論》,《近代史研究》2017年第2期。

[60]《西沙群島主權依天津條約確屬我國》,《申報》1947年1月17日。

[61]陳謙平:《抗戰勝利后國民政府收復南海諸島主權述論》,《近代史研究》2017年第2期。

[62]《外交部南海諸島檔案匯編》(下),第423頁。

[63]《關于西南沙群島建設實施會議記錄》,臺北“國史館”藏,檔案號:002/020400/00050/054/003x。

[64]《西南沙群島范圍及主權之確定與公布案會議記錄》,臺北“國史館”藏,檔案號:020/049904/0008/0086x-0091x。

[65]《外交部劉家駒呈關于審查公布西、南沙群島為我收復案討論與決議情形》,臺北“國史館”藏,檔案號:020/049904/0009/0029a-0033a。

[66]《南海諸島名稱內部核定公布》,《申報》1947年12月2日。

[67]《中國地圖檢查條例國府已明令頒布》,《申報》1947年6月6日。

主站蜘蛛池模板: 普兰店市| 镇江市| 丰顺县| 徐水县| 西乌珠穆沁旗| 军事| 漾濞| 武陟县| 上栗县| 晋中市| 永善县| 丹棱县| 江源县| 合阳县| 长垣县| 丘北县| 阳山县| 仙游县| 瑞丽市| 宜章县| 紫云| 法库县| 新乡县| 江门市| 德江县| 班戈县| 漠河县| 灌阳县| 澄城县| 宜宾县| 两当县| 佛教| 焉耆| 犍为县| 漠河县| 五莲县| 玛纳斯县| 东海县| 盘锦市| 合阳县| 平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