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哈巴湖

◎郭可峻

端午節前夕，我們驅車來到位于寧夏鹽池縣境內的哈巴湖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這是我時隔三年，又一次來到這里。

和三年前一樣，也是夏天一個陽光明媚、綠樹成蔭的下午，我們從縣城西南的鹽池縣博物館出來，一路向西。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樹影，藍天中白云朵朵，起伏不平但又視野開闊的鹽池草原是那樣的優美。如果不是近年來封山禁牧，綠色的大地上，也會有成群的羊群，猶如天空中的白云在綠水般的大地反射的投影。

鹽池縣是鄂爾多斯臺地向黃土高原過渡地段，北部是毛烏素沙漠邊緣，中部是丘陵地帶，南部是黃土高原。所以，鹽池的草原不像歌曲里面唱的那樣一望無際，而是像攝影家的作品一樣：近處有喬灌木樹叢和花草，中間像鋪了綠色地毯一樣起伏有致的風景畫，有山有樹，遠處則有遠山時隱時現。在我看來，這樣的景致更能引人思緒萬千、遐想無限。

進入哈巴湖景區后，但見狹窄的道路兩邊，利劍一般直指藍天的是白楊樹。兩旁都是密密麻麻的樹叢，偶爾迎面有車輛開來，得互相避讓著才能通過?？梢姰斈暝詷涞墓と藗儯隙]有想到如今這里要敞開胸懷迎接來自四面八方的游客。落腳的地方，也是三年前來時沒有的。這里新建了一組四排紅色磚瓦平房，最前面的一排是餐廳和部分里外兩間帶土炕式的雅間。對面停著七八輛黃色的老式北京吉普供游人沙漠沖浪用的，這也是三年前沒有的。平房西側是一片漁塘，大部分人都選擇了到湖中劃船，于是大家步行穿過篝火晚會廣場和一組蒙古包式的餐廳，來到了哈巴湖南岸乘船處。湖面約有四個足球場那么大，湖中有四五只彩色的塑料游船，每只船最多乘六人，有腳踏和電動的兩種。我問游船怎么沒有救生衣，船工小伙一邊安排船只一邊說，一共七八件救生衣不夠用的。我說那最少每條船備一個以便及時救助，小伙一臉茫然。大伙兒都這樣坐上了，我也只好小心翼翼地組織最后的小李、丁嫂及她的外孫女叮當老少四人，合租一條四人的腳踏船開始向湖心駛去。湖面的風吹起了小叮當和她姥姥的頭發，也吹得湖水微波蕩漾，帶來陣陣涼爽和野外的清新氣息。湖心凸出水面的是人工搭建的木頭瞭望塔。這時，離湖心不遠處的一條游船向岸邊呼喊，游船沒電了！剛才的小伙迅速開過去一條電瓶船把他們帶了回來，路過告訴我們，不是沒電了，是那邊水淺，船擱淺了，你們別往那邊劃了。

不到四歲的小叮當坐在船頭卻唱起了《荷塘月色》這首歌：稚嫩的聲音從我們耳邊飄過，給我們傍晚的游玩平添了“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的情趣。湖的西邊，太陽已經在白楊樹叢中間時不時露出笑臉，向著遠處山邊下落。我們和同伴們相互吆喝著返回上岸，丁嫂和小叮當先上了岸，小李上岸時一腳沒踩上去，一屁股坐在船上。胳膊碰疼了，別處沒傷著，屁股卻濕了兩片。

晚飯我們大快朵頤，品嘗了地方特色的鹽池大塊羊肉、草原灘雞、野兔、野雞和爆炒羊羔肉、涼拌苦苦菜、香油拌沙蔥、蕎面饸饹等美食。更為難得的是在這里的聚會，同伴當中很多人頻頻舉杯，切實體會了一把在鹽池草原“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豪爽和愜意。天色漸漸暗下來時，我們又和另一個團隊的人員來到篝火晚會廣場，這里新設立了演唱舞臺和卡拉OK設備。篝火熊熊燃燒著，大家有的唱著跳著，有的一瓶一瓶地喝著啤酒，盡情享受著夏夜里的涼爽和聚會時的熱情、吵鬧。夜深了，大家才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我和司機等同伴四人住在餐廳旁的一間叫“菊花廳”的雅間里的土炕上。外間是一張圓桌，白天可接待就餐，有衛生間。里間后墻是通炕，可以睡六個人。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來拍照片，太陽已經斜照在高高的白楊樹枝里，這里除了偶爾的一兩聲狗叫雞鳴以外，到處都是一片靜寂，靜靜的湖面，突然躍出一條魚兒，很快落入水面，濺起的水波一圈一圈在擴展。遠處綠樹叢中，有戴著紅色、黃色、綠色頭巾的女園林工們，扛著農具，有說有笑地下地干活。

哈巴湖，一個靜謐而又幽靜的地方。

《銀川日報》2013年7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