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瓜頭

吳秀忠 寧夏鹽池高沙窩人，生于20世紀40年代末，多年來一直從事教育工作，喜歡散文、詩歌寫作。

◎吳秀忠

不管天有多旱、地有多干、風有多大，一種生命力很強的多年生草本植物——老瓜頭，總是年年早早地、一簇簇地占滿山頭，長滿了灘地。那深綠色的葉子總是搶先向大地報春，走到跟前才能看清楚它的容顏。

老瓜頭比起馬蘭花、毛兒刺燈山花來遜色多了。使人同情的是它的孤獨。那些雜草總是與它保持一定的距離。它生長期間，牛、羊、驢等牲畜都不吃它，就連野兔、老鼠也從來不理它，它只好從春長到秋，由綠變黃，任憑風沙將其枯枝、碎葉卷走。

有趣的是老瓜頭的種子。老瓜頭的果實經風吹日曬破裂后，毛茸茸的種子就蹦跳出來，微風一吹如柳絮，又似雪花漫天飛舞。乍看上去，它倒像天上出現的微小彗星。這零零散散、悠悠哉哉的老瓜頭種子，在天空中游移夠了，才慢悠悠地落到草叢間。一旦遇到雨雪天氣，它就歸宿到泥土里，待到春風到來時，便又生根發芽，長葉開花。真是：

奔出老母懷，隨風悠悠哉。零落草叢間，雨雪泥土埋。

冬盡春風來，頂土鉆出蓋。母子競爭長，五月紫花開。

可誰也沒料想到，一直被認為有毒的無用之草，從20世紀六七十年代開始，成了草原上的香餑餑。從那遙遠的云貴高原、四川、浙江等地引來了成千上萬的蜜蜂，遮天蓋地似的飛舞在老瓜頭上，忙個不停。養蜂人天天往桶里打蜜。于是一桶桶甜美的蜂蜜運進了農貿市場，運進了蜂蜜加工廠。一把把票子裝進了眉開眼笑的養蜂人的腰包。

正因為有了漫山遍野的老瓜頭，才有了這大量的蜂蜜，才使鹽池辦了一個原野蜂蜜廠。所生產的原野蜂蜜成了人們的綠色保健食品。

老瓜頭不僅是鹽池草原上的一大蜜源，它還是一種治療皮膚病的中草藥。

記得三十多年前，我的母親胸前皮膚上有一塊雞爪大的地方，發癢、發疼，母親天天用手抓撓。后來求醫問藥，用了很多藥膏也不曾見效。一年夏天，我弟弟在小學讀書，課間無意中在校園前摘了一把老瓜頭果拿在手里玩，被一位姓王的老師看到了，王老師說，老瓜頭的果汁能治皮膚病。老師的話被弟弟記在心里。于是，他把老瓜頭帶回了家，將乳白色的果汁涂到了母親的患處。先后共涂了兩次，母親的患處紅腫，更加發癢發疼。于是母親抱怨起弟弟。說起來，也真夠神奇的，沒過幾天，紅腫消了，皮膚變細了，所有的癥狀徹底消失了。從此，母親的病再也沒有犯過，如今已八十五歲高齡，身體還很健康。

我想，這老瓜頭是一種有毒的草，能治皮膚病可能是以毒攻毒吧？

今天憶起這老瓜頭治愈皮膚病的奇效來，真叫人贊嘆不已。我渴望藥物專家能早日弄清楚老瓜頭果汁里到底含有何種抗病素，它為什么能治好皮膚病，而且不再復發呢？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看來，這花草也不能貌相，真是天生萬物必有用??！老瓜頭真是：

千年無人理，今朝使人奇。容貌雖不俏，花蕊釀蜂蜜。

果藏乳白汁，素藏有謎底。待要專家解，方除人類疾。

但愿這老瓜頭在百花中微笑、綻放，成為名草良藥，更好地為人類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