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倒是沒傷著哪里,就是俺卻流了血。
混亂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女人又回來了。
她站在門口,唇角微微上揚,卻是笑的極為嬌艷,對那幾個黑衣男子的方向眨了眨眼。
突然間男人又好像難得的高聲叫了俺的名字。
俺一愣一晃神就被高跟鞋絆倒,摔了了出去,幾個黑衣漢子的刀子毫不留情的捅上了俺的心窩。
好可惜啊,當然不是俺怕死,是難得男人叫了俺的名字。
俺卻沒力氣轉頭去看男人最后一眼,也沒能應他一聲。
俺這一生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可能那個女人最后留下的笑容,或許也能明白。
都說人死了就會變成鬼的。
果然是沒有錯啊,俺死了,也真的變成了鬼,成天飄在男人身邊。
不過讓人高興的是,俺飄了好幾天,頭七都過了,居然沒有被下面的鬼差勾魂下去。
后來女人說起俺是替男人擋刀死了的,俺想大聲告訴他不是那樣子的。
但男人怎么可能會聽見一只鬼的叫喚呢,可當男人神仙似的臉上閃過悲傷時。
俺好像突然是覺得值了,畢竟好不容易被一個活著的人記住,似乎做鬼都沒有那么孤零零。
俺摸了摸心口位置,那里有個衣袋,但俺摸了個空。
哦,對了,那里被刀子捅了一個大血洞,怪不得空空的。
不過還好俺穿的這身衣服買大了,胸口的衣袋位置偏下了。
衣袋就被捅沒破,里面倒是沒錢,就是有張紅底照片。
那是俺從結婚證的小紅本本上撕下來的,聽村里老一輩人說,把最想要和他過完一輩子的人放在心口上,可能會離那個人近一點。
可惜俺還沒撕下來放多久就死了,都沒有離男人近多少呢。
既然陽間近不了,但現在俺做了鬼,就能光明正大地靠近男人了,在男人身邊亂飄都不會被人發現。
嗯,村里老一輩人說的果然沒什么錯,雖然離最終想要結果,是有點點偏差。
但是俺忘記了,是要放在心口上,可是衣大了,衣袋的位置偏了。
不僅放不在心口上,而且心還被刀子捅空了。
俺就這樣一直飄在男人周圍,看著他把俺是身子燒進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盒子里。
又把方方正正的木盒子埋在一座漂亮又方正干凈的墓碑里,還送了一束潔白的菊花。
俺活著的時候可還從來沒收過花呢,雖然是祭拜死人的白菊花,但那不也是花嘛。
姑且算這是俺第一次收到花呢,于是俺就又高興了好幾天,雖然是送給死了的人。
后來男人和女人還是結婚了,婚禮上擺了十幾桌,來了好多人,其中就有俺眼熟的。
就是那幾個以前經常開著四輪子來看望男人的人,嘴里說著祝福的話,什么重歸于好,終于結為良人,心愿終了。
哦,對了,忘說了,俺死后沒多久男人居然能離開輪椅站起來了。
原來壓根不是他的腿壞了,是心壞了,女人回來了,心治好了,腿就治好了。
原來那個女人是男人的心愿啊,怪不得男人喝醉了還叫喚著她的名字。
婚宴隆重熱鬧可好看了,和當初俺們結婚時特別不一樣。
原來結婚不只是去拍個照片領個小紅本本,還要辦婚禮的呀。
好像當時俺們領個證就沒了,晚上也沒叫上村里人吃什么大魚大肉,連酒桌都沒有擺上。
就是男人和俺去看俺娘了,在俺娘墳堆前倒了點酒,和她說俺結婚了,帶來給她看看。
明明俺是被刀子捅了心窩子的,現在那個地方還是空空的,可俺還是胸口那個地方覺得悶悶的。
明明是個鬼根本不用喘氣的,可還是覺得有點難受喘不過氣。
女人穿著純白像云朵一樣的漂亮裙子,聽說了,這是婚紗,嫁給愛人穿的,簡直是美得不像話,這樣的人才適合男人在一個世界的吧。
兩個人交換了鑲著亮晶晶的鉆子的小環子,套在對方的無名指上。
男人和女人都笑的很甜蜜,反正俺就從來沒見過男人笑的那么燦爛過。
俺又低頭看了看紅底的小照片,現在看才發現好像里面只有俺一個人在笑。
俺又突然覺得空空的心口子悶的厲害,索性不看就走了。
后面男人和女人的故事俺沒能繼續看了。
因為后來后來那個鬼差終于上來了,他笑俺傻的厲害。
他告訴俺其實這是一本書的世界,他是來接俺去下去的。
當然俺不是主角,主角是男人和女人,俺是他們的曲折到感情路上的一個小誤會的存在,就是一個透明普通的小配角。
俺的存在就是為了襯托出他們的愛情之路那么艱辛,又那么美麗動人。
可能只有配角的悲劇,才能更加襯出主角們來之不易的愛情,才能令讀書的人潸然淚下。
明明俺是個普通人,什么都沒有做,卻平白的接受了個男人,平白丟了一顆心,又平白的死了,平白成了個墊腳石。
真的是個稀里糊涂普通又不安寧的一生。
結尾:
看了一本虐文之后有感而發寫的小短篇,用配角的視角,來看她的一生。
我的村婦這輩子沒被愛過,她才在玻璃渣里找糖。
我的村婦她只是個配角,請允許她的不完美。
——正文完
小短文,完結撒花
[夜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