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森林發生了什么？

筆者在馬來西亞婆羅洲的熱帶森林里有過這樣的經歷。1998年9月至1999年4月，婆羅洲島發生了一種與日本腦炎非常相似的疾病。病人出現高燒、頭痛、肌肉疼痛、痙攣等癥狀，有265人發病，其中105人死亡。

當時，筆者正滯留在村莊進行住地居民調查。當聽到槍聲四起而沖出屋外一看，只見士兵們沖進村里，一頭一頭地射殺著村民們飼養的豬。原來，豬被認為是該地區流行疾病的感染源，所以不分青紅皂白地把豬都殺死了。后來，這種疾病以最初流行的村莊名被命名為“尼帕病毒感染”（Nipah virus infection），它是導致麻疹和流行性腮腺炎的副粘病毒科（Family Paramyxoviridae）病毒的一種。

這種流行病引起了令人意外的連鎖反應。在國土狹小的新加坡，由于居民發起了反對畜牧污染的運動，政府禁止了國內養豬。因此，大量豬和豬肉從鄰國馬來西亞進口。在婆羅洲，養豬業涌現出繁榮景象，養豬場遍布村莊各個角落，甚至漸漸向森林深處拓展。

然而，生活在這一地帶的蝙蝠攜帶尼帕病毒。由于森林的急劇減少，樹木的果實不足，蝙蝠只能擴大范圍飛來飛去尋找果子，從而在播撒尿液的同時就傳播了病毒。然后又通過豬感染了人。

最初，政府認為是日本腦炎，為了消滅蚊子便噴灑了驅蟲劑，并給豬注射腦炎疫苗。當時，由于同一注射器接種了大量豬，病毒感染在豬之間蔓延，就像吸毒者互相使用注射器而傳播了艾滋病一樣。為了阻止這一流行病的傳播，政府射殺了約91萬頭豬，接近飼養總數的四分之三。

之后，印度和孟加拉國等亞洲地區又暴發了12次疫情。病毒也逐漸變異，從豬到人的感染，變異到從人到人的傳播。致死率也從40%上升到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