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登上講臺

來了北京，姚強就抓緊找工作。天天跑人才市場、大小招聘會。口渴也不舍得買瓶水，餓了也不舍得去飯館吃東西。他面試了幾家公司，都以失敗告終，回到家，面對妻子和孩子，覺得自己太無能了。如果找不到工作，不能在北京立足，一家人怎么團聚？孩子怎么在北京接受教育？姚強心情郁悶，不知道該怎么辦。天無絕人之路，這時姚強的師弟給提供了個信息，海淀區的一所民辦高中校要招聘一名政治老師。讓姚強去試試，畢竟當了這么多年老師了。

姚強的這位師弟叫王明，畢業后就來到北京當了老師。當時正趕上那一年北京郊區的公立學校擴大規模，需要大量的老師。王明就抓住機遇，和現在的妻子一起在北京大興的一所公立中學工作了。現在利用業余時間，在民辦校兼點兒課，增加一些收入。因此就知道了這個信息，及時告訴了姚強。姚強聽到這個消息，既高興又忐忑，高興的是有了個工作的機會，忐忑的是自己從來沒教過高中，而且自己在上師專的時候，學的是歷史專業，專業又不對口，政治還是高中那一點兒基礎，再加上剛來北京，普通話說不標準。所以擔心自己勝任不了這份兒工作。

姚強沒有別的更好的機會，就按照約定的時間，硬著頭皮去了。去了以后，面試領導給了他一個題目，給半個小時的備課時間，然后試講。姚強就抓緊時間準備，內容完全不熟悉，高中時候學過一些，現在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是盡量把文本內容讀幾遍，力求熟悉一些，盡可能理出一個頭緒，呈現出一些重點。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姚強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上去講吧。憑借以前的一些教學經驗，把剛才梳理的一些東西做了講解，把重點在黑板上用板書呈現出來，還算比較完整。領導可能也是外行，對具體內容也聽不懂，也就是看看教學流程、教態什么的。因此對姚強勉強算滿意，再加上開學了還沒老師上課，也很著急，就錄用了。姚強是喜出望外，沒想到自己還能登上北京的講臺，做夢都沒夢到。他趕緊給顏麗打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妻子，顏麗也很高興，工作終于有了著落，而且又從事本行業，多好！

第二天就開始上班。姚強早早就去了。學校在北五環外，離家挺遠的，但是姚強為了省點兒路費，沒坐公交車，騎自行車去的，早晨五點半就從家出發，大約七點左右到了學校。稍微等了一會兒，見到了學校的教務主任。他填寫了一份簡歷，把身份證復印了一份兒，交給學校存檔。教務主任口頭把工資待遇向姚強交代了一下。然后把課表和相關教具發給姚強。并且告訴了姚強辦公室、教室的具體位置。上課鈴一響，姚強準時走進了教室。他站在了講臺上，喊：“上課”，班長隨后喊：“起立”，可是讓姚強驚訝的是，老師和班長的口令沒有用。學生全無上課的狀態，姚強掃視了一下全班，有的學生站起來了，但是東倒西歪，沒有個站相；有的學生還在坐著，目光呆滯；有的學生吃著零食，看著雜志；有的學生聊著天，談笑風生……這是學生嗎？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有。他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傻在了講臺上好一會兒。他緩過神來，很無奈地走下了講臺，組織課堂。這時有學生就問姚強：“老師你姓什么，從哪來的”，還有學生問：“老師多大了？結婚了嗎？”等等和上課無關的問題，姚強真是哭笑不得，這是北京的學生嗎？！沒辦法他又回到了講臺上，也不管下面學生是什么狀態，開始講課。前面有幾個學生聽講，和姚強互動，跟著老師的思路走。這時又出現個問題，姚強的普通話不標準，個別字詞因為口音的問題，學生聽不明白。因為這個，學生就不斷打斷講課的節奏，問什么意思。姚強盡量做解釋，但有時很難解釋清楚，場面就很尷尬。第一節課就這么鬧哄哄地上完了。

下去以后，姚強找了一些學生個別談話，了解情況。學生們普遍說：“我們每節課幾乎都是這樣的，學校和老師都不管，也三天兩頭地換老師，我們都已經習慣了，老師你別把自己耽誤了，找個更好的學校吧”。姚強一聽，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開學了還沒老師呢。可姚強是個倔強的人，不愿意就此退卻，而且也無路可退。第二節上課，他就首先從抓紀律入手，并且反復地和學生講道理，學生們的學風開始有了一些轉變。對于個別實在不學、又調皮搗蛋的學生，下課就叫到辦公室，嚴厲地批評教育，批評完了姚強再給這些學生補補課，給他們另外留一些比較簡單的作業，第二天檢查他們完成的情況。他發現一些亮點，就及時表揚鼓勵。這樣抓了一段時間，學生們看出來姚老師是真抓實干，為他們好，上課的態度慢慢好起來了。再加上這個學期末要進行北京市統一的“會考”，也就是學業水平考試，如果不合格，就不給發高中畢業證。所以學生也有一些壓力。在姚強的不懈努力下，教學逐漸地走向了正常。姚強之前沒有教過高中政治，教材內容完全不熟悉。那么只要沒課，姚強就待在學校的圖書館，安安靜靜地備課，把學校的《中學政治教學參考》一本一本地啃完了，做了大量的讀書筆記。教材也是一樣，結合教學參考書，他一遍一遍地過。他發現問題就記錄下來，反復思考或向別的老師請教，或者查閱資料，直到理解清楚為止。還有就是擠時間聽廣播，練習普通話，或者和學生在一起時，讓學生糾正發音，慢慢地普通話也說得好多了，交流上不再有障礙。為了提升自己的業務水平和輔導學生，姚強住在了學校，一周就回一次家。有一次姚強連續幾天自學、上課、輔導學生，幾乎沒怎么休息，突然感覺頭暈眼花，身上發冷，趕緊去找校醫，一量體溫，高燒四十度。校醫就罵他：“你不要命了，燒成這樣了還不休息！”趕緊就給他吃上退燒藥，讓他回宿舍休息。幸好沒有大礙，姚強體質好，很快就好了。經過一個學期的拼搏，姚強的學科基本功有了很大的進步。期末會考，姚強所帶的班級會考通過率、優良率都創造了學校的紀錄。他受到了學校、學生、家長的一致好評。這時姚強才長長地出了口氣，美美地睡了一覺。

忙碌、辛苦的一個學期結束了，姚強從學校領到了最后一個月的工資，最后一個月有不少補課的費用，還不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姚強把錢裝好，趕緊收拾了一下東西，騎著自行車回家了。他回到家一進門，就把錢如數交給了顏麗。顏麗看到姚強能在這兒立足，這么勤奮上進，心情非常高興。她趕緊就出去買菜，準備做飯。孩子今天放假去她大姨家玩去了，今天就他們兩人，難得的二人世界。顏麗今天特意多做了幾個菜，還買回了一瓶好酒，晚上陪姚強喝了一點兒。姚強心情放松，一邊和顏麗說話，一邊喝酒，不知不覺有了酒意。在酒精的作用下，姚強瘋狂地親吻顏麗，顏麗幾乎窒息了。兩人好久沒這么親熱了，今晚都特別激動。一如大海上的海浪翻騰，盡情地在愛的海洋中遨游，直到筋疲力盡，才慢慢停息下來。顏麗在姚強的懷中，半天才緩過勁來，還是緊緊地抱著姚強，不讓姚強動，生怕一撒手，姚強就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