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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魯吉亞,第比利斯?—?—
?—?—現在?—?—
他的真名是勞倫斯·普倫提斯·布蘭,說一口流利的俄語和一小部分斯拉夫語,甚至還會一些格魯吉亞語,也知道一點阿拉伯語。他是中情局中的精英人物,守舊、富有、耶魯畢業。拉里的許多背景都是假的,但耶魯畢業確實不假。他在冷戰最嚴峻的時期加入中情局,成為一名間諜。他成功地給人留下了一個嗜酒傲慢的美國人的印象。隨著年紀增長,拉里變得越來越像自己所偽裝的?人。
馬克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袋子中的尸體?上。
確實是拉里。他將食指放在這位老上司的臉上。有膠質感,看來拉里的尸體已經做了防腐措?施。
“你們把他運到冷凍箱時對尸體做了什么?”馬克用俄語?問。
一位格魯吉亞海關人員手拿著紙夾板,看著醫務兵開始密封鋅制棺?材。
“哦,那不可能,”醫院管理員用格魯吉亞語說。她一頭黑發,五十歲上下,脖子上掛著一個不顯眼的黃金十字架項鏈。她對馬克露出殯儀員工標志性的微?笑。
“昨天就可能。”馬克和考夫曼商談時,他們同意將布蘭的尸體保持死時的樣子,以便運送回國后能進行有效的尸?檢。
“如果尸體未經防腐處理,就不能進行國際運輸。要是您被告知了其他說法,我很抱?歉。”
“和我得到的消息確實不一樣。”馬克轉向卡爾,“你知道這事?嗎?”
“知道。我昨天和驗尸官也討論過冷凍存儲的事,他說需要調查一?下。”
“尸體必須以這種方式打包,航空公司和接收國才能把他當成貨物運輸。方便的話,現在需要您填些表?格。”
“你們對他的血液做了些什么?”馬克仍然用俄語?問。
“先生,您什么意?思?”
“你們從他身上抽出的?血。”
雖然馬克不是專家,但謹慎點總不會錯。如果拉里真是中毒而死,而體內的毒素又被抽出,那這對中情局在國內進行的毒性測試的精確度來說就是個致命的打?擊。
“我沒從他身上抽取任何東?西。”
“那就是驗尸官?了。”
“我相信尸體是被妥善處理的,先生。”管理員拿出一張尸體防腐的證明,一張用格魯吉亞語寫的死亡證明,還有一張被她稱作衛生防疫證的證明。然后將這些證明交給卡爾。“有了這些文件海關才會放行。”她指了指正在看醫務兵密封外部木質棺材的海關人員說,“他很快會向您提供他的報告。那份報告也是必需?的。”
“可以給我看看嗎?”馬克從卡爾手中拿過表格,看到官方出具的死因是心臟病發,“有人告訴我做防腐處理前,你們做了一些測試。我可以看下測試結果?嗎?”
“當然,您可以要一份醫師開具的死亡報告的復印?件。”
“也就是尸檢結?果。”
“是的,但是您要不是直系親?…?…”
“我會看看我這邊能做什么。”卡爾?說。
“我想現在就看?到。”
卡爾詢問了管理員現在是否能看。結果是不?行。
“我也接到了警方讓渡尸體的許可。”管理員說。她拿出三張被裝訂在一起的文件。這些文件上有大量的官方蓋章和簽?字。
“什么警?察?”
“第比利斯的警察。他們已經查看了驗尸報告和檢測結果。確保是自然死?亡。”
“他們確定這是自然死?亡?”
“要是他們覺得這不是自然死亡,也不會同意讓渡尸?體。”
***
卡爾和馬克在第比利斯的國際機場碰到一位傲慢的美國國務院新人。她將飛去威斯康星州的麥迪遜市參加她哥哥的婚禮。她很不情愿地答應與拉里的尸體一同乘坐土耳其航空貨運航班飛往芝加哥。在那兒,她會將尸體轉給一個喪葬主管。這個主管會將拉里的尸體帶往俄亥俄州的克利夫蘭。這期間,拉里的尸體會存放在冷凍柜中,直至中情局安排好尸檢。最終,尸體將被火化,骨灰也將交送給拉里的母?親。
馬克在前一天晚上與拉里的母親通過話。這通電話并沒有他擔心的那樣讓人悲痛欲絕。因為拉里的母親患有老年癡呆,目前在俄亥俄的一家療養院療?養。
在貨運站完成移交后,卡爾把馬克送到了客運?站。
“我讓你幫忙查的那個人還沒有消息嗎?”馬克問?道。
“沒有。如果需要,我回去后繼續幫你?查。”
“非常感?謝。”
“你電話多?少?”
馬克將比什凱克一個有自動應答功能的號碼告訴了卡爾。要是沒人接聽,它會自動數字化信息,并將轉化后的信息以郵件形式發送到一個郵箱賬戶,“要是我沒接,就留口訊?吧。”
“明?白。”
他們握了握手。卡爾驅車離開后馬克不禁想到即便是格魯吉亞這種從未完全被蘇維埃低效率辦事風格影響的國家,甚至能在第一時間擺脫這種陋習的國家,想要政府機構幫忙辦事也還是需要一些手段的。的確,格魯吉亞人最近在打擊政府腐敗問題,尤其是在解決警方的腐敗問題上頗有成效。但即便如此,拉里死亡調查的這件事也辦得忒快了。尸體防腐,甚至在醫院停車場完成讓渡!這一切,不得不讓馬克更加確信拉里是被謀殺?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俄國人了,他們是最會玩這種詭計的。除了格魯吉亞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搞定格魯吉亞政府各層官員的也只有他們?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這件事接下來要怎么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