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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亂局

一道身影徑直沖向擂臺,趙六壯碩的身體被人一腳踢開,踉蹌地倒退了幾步。

牧小滿往前一看,臺下休息的陸文…這冰塊臉,真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要么走,要么死。”

陸文用冰冷的目光盯著趙六,逼他做出選擇。

而趙六這邊也是非常忌憚陸文的實力,心里盤算著,咬著牙說道:“我走。”

趙六背起趙五的尸體就要走,又聽陸文說起話來。

“算了,還個人情而已,幫到底吧。”

說罷,不給趙六反應的機會,便瞬間到了趙六的面前。

在趙六驚駭的目光中,陸文天罡氣一震,一掌拍碎了趙六的天靈蓋。

殺了趙六后,陸文便沒再看他,目光看向了王欽說道:“看明白了嗎?先天之下皆為螻蟻。”

說完便跳下了臺,揚長而去了。

先天!

王欽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頭一陣火熱…先天之下皆為螻蟻。這句話被他牢牢地記在了心里。

要想不這么活,那就得踩在別人的頭頂。

王欽被牧小滿扶下擂臺,臨了還不忘說了一聲,“我們不會再上來了,你們放心好了。”

這才讓臺下虎視眈眈的眾人放下心來,王欽才得以安心養傷。

“先別說話,好好休息。”

牧小滿暗暗往王欽體內渡了口真氣給他療傷。

這時,一個面容白皙,英俊瀟灑的公子哥走上了擂臺。

只是他眼中濃濃的陰鷙破壞了這份美感。

那人拿著劍,指著臺下的人說道:“神刀門的人出來,讓小爺瞧瞧。”

臺下有一神刀門的人嚷嚷著,“你是誰家的娃娃,敢來這里放肆。”

說罷,神刀門的人踩著前面人的頭,跳了上來。

并無理會別人的辱罵,只是昂著頭瞅著面前的人。

“刀劍無眼,現在跪地求饒這也就饒了你。”

那少年眼神中抑制不住的仇恨,厲聲說道:“你還記得這太華真書是在哪得來的嗎?”

“我現在就讓你好好想想!”

說罷,抽出身上長劍,如靈蛇般刺去。

那神刀門人,一時想不起來。又見那劍如毒蛇吐信般刺來,連忙轉身拔刀向劍身削去。

那少年確實靈巧的扭過身體,變幻了劍的方向,向那人手上刺去。

一聲慘叫過后,那神刀門人丟下手中的刀,捂著右手痛苦的哀嚎。

順著雨落的方向看去,地上赫然躺著一截手指。

“你把他的手指砍了下來,好歹毒的心。”

少年聽到這話,冷冷一笑,“歹毒?你們也配跟我說歹毒?那雨花劍派上下二百人被你們殺害時,你們可曾想過歹毒?”

“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毒害我派掌門時,你們可曾想過歹毒?”

“被你們侮辱的師妹苦苦哀求時,你們可曾想過歹毒?”

“你們殘忍殺害我的師兄弟們時,你們可曾想過歹毒!!”

神刀門的人齊齊變了臉色,怎么會還有活口…

那人面容扭曲著,眼神陰毒著,厲聲說道:“我受盡了屈辱,就是為了活下來把這些一一報復在你們身上。”

“受死吧!”

說完,飛身下臺,手中長劍猶如那割草的鐮刀,收割著神刀門人的性命。

靈蛇狂舞,寒光飛射。

那人身體浮在空中,似在低空飛行,手中長劍像一條毒蛇,在手中每一次張開毒牙便收走一人的生命。

鋒銳的劍氣劃開了雨滴,如那剔骨小刀一般,精確又迅速的割開人的喉嚨或切斷人的肢體。

一場血腥的殺戮盛宴在頃刻間結束,雨還在下,沖刷著地上的血跡。

“你放肆!”

武林盟中沖出一人來,舉起手中的大刀便向他殺來。

那少年確實看也不看,手中長劍沾起一滴雨水,手腕輕輕抖動便將雨滴射出。

那人確是不以為意,以為那少年是手上脫力抽筋,臉上露出幾分譏笑。

卻不想下一刻,一滴雨水像穿豆腐般的穿過了他的頭顱。

尸體掉在地上,才讓眾人反應過來。

雨花劍派是為何叫“雨花”的。

劍氣如雨,劍勢如水,為雨花劍派。

可是…這等功夫…是先天!

這少年是先天高手,怎會!?

“我就是先天,不怕死的就來吧。”

少年淡淡地說道,大仇得報,心中卻泛起死志。

他究竟受了多大的屈辱才會如此狠辣無情,或者是對師門有多大的感情才會如此。

見狀,武林盟的一眾先天高手除了張東晟和裴尚軒都紛紛下場。

而臺下的看客們卻默契地讓開一處場地,并不打算上前幫忙。

七個先天對戰一個先天,這是個必死的局。

而在一個誰都沒有發現的角落里,有一個面容蒼白的人正摳著指甲,嘴里念叨著:“你們可別打壞了咱的心肝小寶貝,不然…咱可是會生氣的呀。”

“這孩子,做事真讓人心憂…”

武林盟的七位先天高手,相視一眼,一起出手向少年攻來。

各種真氣沖破大雨,來勢洶洶。

那少年眼神冷漠,手中長劍像綢緞一般柔軟,卷起一圈雨水便向四周撒去。

劍氣融入雨水,如同子彈出鏜,穿過七人的真氣向本人刺去。七人連連挪開身體,避開這恐怖的殺招。

一柄大錘在一人手中憑空產生,正是那內功先天高手練氣化形的手段。

其余六人連忙牽制少年,那少年同樣真氣體外化形。

雨中憑空懸浮四把長劍圍繞少年緩緩流動。

其余幾人也紛紛真氣化形,五人操縱著練氣武器迎向少年。

劍與劍在雨中激烈地碰撞,少年一人操縱者四把練氣長劍游刃有余的應付著這五人,游若靈龍,急如驟雨。

剎那間,天地仿佛像是給那少年演奏了一場盛典,他在這雨中翩翩起舞。

五人見狀,紛紛將體外真氣化成五條長鏈將少年緊緊鎖住,四把練氣長劍也被那拿著大錘的人一一磕飛。

見少年被五人制住,那人掄起大錘便向他砸去,速度看著慢但其實力量非常大,就連雨水都被這大錘帶動得改變了方向。

少年已經來不及躲閃,只能硬接這一錘。

識神出竅,再次操縱起地上的練氣長劍做最后一搏。

四劍合為一劍,全力一劍刺向大錘,兩者相撞在雨中相碰,巨大的力道竟讓它們齊齊碎裂。

那少年和大漢各自噴出一口鮮血,氣色萎靡。那少年更是七竅流血,氣若游絲,顯然剛才的攻擊對他完成了巨大的傷害。

王欽看一旁看的出神,內功先天高手竟有如此神異的手段。

武林盟中的四人將死狗一樣的少年拖了過來扔在地上。

再看,那少年全身是血,已經是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那少年張了張嘴,說著什么,卻沒人去聽。

只見他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譏笑,幾分解脫,又有幾分憤恨,又一會兒他笑了,笑中帶淚,閉上了眼睛。

今日,雨花劍派,滅。

雨漸漸的停了,太陽出來了,陽光灑在了人們的心頭。

看臺上的張東晟正想要說些什么,一道難以入耳的話在每個人的耳邊傳來,聲如鸮啼鬼嘯。

“可憐我的小心肝,所有人,今天都給他陪葬吧。”

鬼魅般的身影,從天邊飛來,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看臺上的張東晟頓時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怎么在這個時候…

“張東晟,你還在等什么,還不快幫我殺了他們。”

張東晟大怒,叱聲質問道:“剛才他們要殺他,為什么不攔著。”

“攔著?為什么要攔著呢,小寶貝已經心有死志,我可沒興趣玩弄一個木偶,但是交情歸交情,你們殺了他,還是要陪葬的。”

說著,蘭花指指著眾人說道,那矯揉造作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臺下的人表情不一,只有王欽和牧小滿二人臉色大變。

一樣的黑衣繡花袍,那人竟然是黑衣眾!

“你…黑無常!”

張東晟臉色難看地說著,被那人應聲打斷。

“不要廢話,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這種事十八年前又不是沒干過。”

“住口!”

張東晟突然大喝,身體顫抖著,一滴冷汗從鬢角滑落,像是再恐懼著什么。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呼了出來,再睜開眼時,眼神堅定了。仿佛做了一個極重要的決定。

正當他要付之行動之際,突然一個不屬于這里的聲音出現了。

“父親,母親讓我問…”

張斌察覺到事情不對,急忙要轉身跑掉,卻被那黑無常注意到了。

“嘿嘿,原來這就是你兒子。快來讓叔叔瞧瞧。”

說罷,就起身向張斌飛去。

張東晟愛子心切,怎會讓他得逞。

連忙將身旁的鐵棍踢飛,鐵棍在空中飛馳劃過一陣破空聲。

那黑無常見鐵棍馬上就要戳中他,只能放棄張斌轉身一掌打向鐵棍,這才讓張斌逃過一劫。

每個父親都不希望在自己兒子面前當一個壞人,張東晟也不例外。

張東晟緊隨鐵棍而下,伸手接住被打飛的鐵棍,猛然下劈。

那黑無常卻是不躲,單手變爪體內先天真氣體外化形,空中一只鬼爪抓向來劈的鐵棍。

二者于空中相碰,強勁的巨大氣浪硬是將下面的眾人逼退了兩步。

張東晟驚駭道:“你也是大宗師?”

什么…這黑衣人居然也是大宗師?

眾人也都紛紛駭然,萌生退意。

“哼哼,知道就好,省的你們到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什么!他居然想殺死所有人…

眾人大驚,臉色相當難看。

“要不是你們,我那可愛的玩具怎么會死?”

“你們把他殺了,我還上哪去找這么細皮嫩肉的俊俏小郎君呢。唉,紅顏薄命啊。”

你就是殺癮犯了想殺人罷了,還找借口。被你玩死的男寵可不比你殺的人少,可真虛偽。

一側的張東晟面色難看,眼中怒火中燒。

說罷,黑無常體內真氣奔涌而出,鬼霧般的真氣向眾人席卷而來。

張東晟神色凝重地大喝一聲:“快多開,他的真氣里有毒。”

說罷,眾人四散而去,有幾個人來不及跑開被真氣包裹在內。

只聽得幾聲凄厲的慘叫過后,地上只剩了幾具骷髏和幾件破爛的衣裳。

眾人無不有一人不色變,牧小滿拉起王欽轉身就跑,可是那鬼霧更快,齊齊將所有人圍在里面。

那黑無常在空中桀笑著飛行,從他體內噴出的真氣不斷的奪走別人的生命。

“事到如今,只有拼死一搏,他是不會放過任何人的。”

危急關頭,張東晟厲聲大喝,帶領武林盟的人紛紛向黑先生殺來。

只見那黑無常左守右攻紛紛擋下眾人的攻擊。

那張東晟的一聲大喝令眾人都清醒過來,強壓下心中恐懼,向黑先生拔劍殺來。

先天高手們紛紛真氣化形,各種武器不同的角度向他殺去。

只見他渾身真氣外放,在身體周圍形成一保護罩,將所有攻擊擋下。

眾人舍命的圍攻,令黑先生漸漸的有些力不從心。

終于,在眾人齊心協力的攻擊下,被裴尚軒抓住了一個破綻。

直接飛身而上,雙锏大力地砸中了黑先生的后背。

只看他猛地噴出一口血,隨后重重的砸在地上,濺起灰塵。

剛才的爆發使得裴尚軒還沒養好的內傷又發作了起來,一口黑血噴出,面如金紙身體搖搖欲墜。

“裴兄…”,張盟主關切地問道。

“咳咳,無妨,還死不了。”

突然,那鸮啼鬼嘯的聲音再次傳來,“還死不了?你可知你是為何在定安縣暴露的嗎?裴大俠。”

“你說什么?”,裴尚軒虛弱的問。

說著,一襲黑衣在塵埃中慢慢走出,擦著嘴角的血,繼續說道:“這得好好問問張盟主啊,哈哈。要不是他,我們還不知道你在哪呢。”

裴尚軒皺著眉頭一臉的不相信。

“不信?為何你當天拿到了太華真書,不到半天的時間你就被重重包圍了呢,當然是有人告訴我們的呀哈哈。”

裴尚軒此時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好兄弟,武林盟和其他人也紛紛看向張東晟。

只見那張東晟面色難看,嘴唇煞白,目光閃爍著避開裴尚軒的視線。

這番反應,讓在場的各位都信了大半。

“哈哈,張東晟想把武林盟主的位子傳給自己兒子,奈何你在武林盟里威望僅次于他,擋了他兒子的路。”

只聽那黑無常又說:“你們可知他是怎么當的這武林盟主?十八年前本應該還有一人才對吧。”

在場的武林盟的人紛紛想起了那個頂天立地的身影…

“你們可知他為何在選盟主的前一天卻突然消失了呢?”

“因為啊,他是被…”

“夠了!住口!”

張東晟氣急敗壞,大聲喝道,掄著鑌鐵棍就砸了下來。

急火攻心之下,方寸大亂。被黑無常一把握住手腕,抬腳踹中胸口,踉踉蹌蹌的跌了出去。

“爹…”,幾人的對話,正好被藏在人群中的張斌聽到。

就這樣短短的一個字,成了壓死張東晟的最后一根稻草。

張東晟頓時臉色煞白的難看,雙眼通紅,嘴唇顫動,鑌鐵棍也掉在了地上。

“爹…”

張斌踉蹌地跑出,跪倒在地上,張東晟眼睛深深地看了眼張斌,嘴唇微動說著什么,張斌看見頓時瞪大了眼睛,雙眼通紅。

“想不到吧,你們的巨麒劍俠正是被我們還有你們的盟主圍攻而死。哎呦,死相那叫一個慘呦。”

“你住口!”

這時張斌怒聲吼道,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他。

“文武…”,王欽輕聲叫著朋友,卻不知該怎么安慰他。

而武林盟還有其余的人則是以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張東晟。

裴尚軒終于心死,望天無淚,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

“哈哈哈哈,你們愛戴,崇敬,仰慕的武林盟主,背地里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啊哈哈哈。”

“憤怒嗎,悔恨嗎,一切都不所謂了不是嗎?想殺了我嗎,來呀來呀。”

狂妄,囂張,不可一世的黑色蒙在了所有人的心頭,他放肆的大笑,用言語來不斷的刺激這對父子。

羞愧惱怒到極點的張東晟猛地起身,長發狂舞,面目猙獰地說著:“一人做事一人當,曾經的錯事,張某不會不認,要殺我的,盡管來便是。”

“但是他,必須得死。不然在場的沒一個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說著,鑌鐵雕龍棍怒指黑無常,在這一刻張東晟仿佛又活了過來,用另一種方式。

黑無常先是不屑,而后臉色突然大變,倒退了幾步面色驚駭地指著張東晟道:“你…你你強行突破二品大宗師?你不要命了!”

只見張東晟氣血節節攀升,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再看了眼張斌,笑了笑。

臉上又泛起殺意。

“不死天罡?三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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