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楊,我想開一家酒館你來嗎?”
沈為再一次給我發來了消息,電梯里的我看著手機熒屏上的幾個文字,再一次陷入沉思,一種沉重的無力感包裹著我。
“為什么突然就想開酒館了?”回到房間里的我點燃一支煙沉穩了心緒終于是發出了消息。
“想穩定下來,不想再漂泊?!?
我接通沈為猝不及防而來的電話,沈為卻開口說到。
“你不是說要做一個游吟詩人,天涯歌手嗎?怎么現在想要落地生根了?”我再一次點燃一支煙說笑到。
“我得賺錢?!鄙驗闆]有笑,而是一字一句堅定對我說到。
“差錢嗎?遇到什么急事了?我借給你點周轉周轉?”
“陳楊,我不是這個意思,沐婉要跟著我了,不回家了,一個人的時候我可以不需要溫暖的被窩亦或是遮風的房子,可兩個人的時候我什么都需要?!?
“沐婉不回家是什么意思?”我從沈為的語氣里聽出些許憂愁。
“陳楊,沐婉愛著我,像是一只撲火的飛蛾,以至于我現在也有再去放任自己的資格了。”
“隔了這么多年你們還能再愛對方,這哪里是飛蛾撲火,這是相互遇見,久別重逢才對!”
“陳楊,我的意思是沐婉和家里斷了關系就為奔赴我而來?!?
“什………什么?”我心中震撼不可思議。
“沐婉今年回去過年的時候,她父母再一次給她安排了相親,是一個很有錢的老男人,沐婉沒有答應父母的安排,也像她父母坦白了和我的關系?!?
沈為說著話又停頓下來,我能清晰的聽到耳機里傳來打火機的聲音和沈為的嘆氣。
“然后呢?”
“然后的事情不言而喻,她父母知道我是一個一窮二白一事無成的人,沒有能力無法幫助她父母公司起死回生的時候叫沐婉同我分道揚鑣?!?
“沐婉到底是她們的女兒還是她們公司經營的籌碼?”我有點感到氣憤與憤懣不平。
“商人重利輕別離啊,在她父母眼里沐婉一旦和那個老男人成婚,她們的公司有了幫襯,沐婉也找到一個有錢的榮華富貴的家庭,她們以為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但是對于沐婉而言,這又是一個多年丑陋多么殘酷多么身不由己多么活得不是自己的決定。”
“她父母和夏瑤媽媽是一丘之貉,只是為了錢就能夠放棄良知與人心?!?
我再一次點燃一支煙,為沐婉感到一陣同情,且不論我與沈為的關系,僅單單是因為沐婉被淪落成一顆金錢里被交易利用的棋子,我便為她感到無比悲哀。
“上一段的沐婉聽從父母結了婚備受凌辱而這一次沐婉反抗了她的父母,從沈陽那個家庭脫離了關系,她逃出來了,逃出她父母丑惡的天地?!?
“所以,她沒有娘家人了,她現在以及以后都只有你?!蔽覟樯驗楹豌逋褚徊ㄈ蹛矍楦械叫老玻瑥男牡桌镉芍缘母械礁吲d。
兩個不顧世俗向對方一眼萬年而奔赴的情人本就值得被世間春風,晚間落日與霞光,夜間霓虹去祝福與親愛。
“陳楊,祝福我們吧,祝福我和她能有一段走向夕陽的未來?!鄙驗槌榱艘豢跓熜χf到,如果他在我的面前,我想他的眼里一定會有淚光。
“我祝福你們,祝福你們做一對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游世界,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有一所房子,面朝藍天,春暖花開?!?
“陳楊,我也祝福你和芷宇兒能夠給你們走過的山路過的河看過的花草取一個幸福的名字!”沈為笑起來,他的聲音富有無比的磁性,手機聽筒里傳來,讓我的耳朵都癢癢的。
“沈為,言歸正傳,你真的決定開一個酒館了嗎?”我放下手中的煙頭,半躺在沙發上,沙發上留著芷宇兒曾經的些許體香。
“嗯嗯,我決定了,開一個酒館,我喜歡唱歌,我自己當駐唱的歌手,沐婉當老板娘?!?
“開一個什么樣的酒館?”
“賺錢的酒館?!?
“廢話,不賺錢的酒館讓你本不富裕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嘛!”
“想開在哪里?”
“麗江大理或者雨停鎮遠,能在云貴川渝地區就行,你覺得我適合開在哪里?”
“麗江大理的酒館已經飽和過度,并且在那里的大環境下,我覺得你去到麗江大理也可能會受到原有商戶的排擠和針對,現在麗江大理的旅游業也并不樂觀,因為他極度的商業化反而讓古鎮古城失去了應有的古樸吸引力與好口評,而雨停古鎮的話其實他只是一個供渝城人休閑的一個現代化古鎮,沒有歷史沉淀,沒有遺留古址,沒有讓人心動的旅游噱頭,所以人流量客源并不穩定,相對來說鎮遠古鎮反而更加適合你,鎮遠本身的歷史底蘊,以及鎮遠的營銷噱頭就是郁郁寡歡的愛情,例如“去了舞陽河的情侶都分手了,一定要帶你愛的人去一趟鎮遠”,這讓鎮遠成了一些癡慢愿女療傷的目的地,所以這兩年的發展如日中天,有了旅游高鐵,旅游大巴,已經完善的旅游集散中心,旅游飯店等等,政府也在大力扶持鎮遠旅游業的發展,支持旅游消費場所的建設,所以在今年鎮遠成了西南地方為數不多的5A級古鎮,成為了一個極其熱門的旅游目的的,越來越成為外地游客來到西南地方的一個旅游并且鎮遠并且貴州這兩年也在著重發展旅游業,并且有讓旅游業成為貴州經濟支柱的政策趨勢,所以鎮遠是這幾個古鎮中我最覺得適合的地方。”
“陳楊,聽你的,我去鎮遠開古鎮!”沈為在聽完我的呼吸后沉聲說到。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曾經也想開一個酒館,可現在我卻給別人指路開酒館,這實在讓我覺得有一點兒悲哀,心情苦悶。
“陳楊,你怎么這么了解鎮遠?”沈為又點燃了一支煙對我說到。
“你猜?”
“老陳,據我所知,你也想開一家小酒館吧?”
“嗯嗯。”
“那哥們正式邀請你和我一起成為酒館股東!”
“沈為,你知道我…………”
“拜托,老陳,你非要我說出我沒有足夠多的錢去開一間酒館想要找人融資分紅這句傷感情的話嗎?”
“沈為,你讓我我再考慮考慮吧,不過你可以和田康林聯系一下,這兩天他也有開酒館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我,我也希望你們倆能夠合作?!?
“好?!鄙驗榇饝睦涓纱唷?
而后我和沈為掛了電話,我躺在沙發上覺得心情煩悶,索性又點燃一支煙抽起來。
煙霧繚繞,繞在燈光下起舞。
我終究是沒有能夠立馬答應下來開酒館的事宜,現在的我,做任何一個決定都要失去東西,而人是貪婪的欲望的,什么都想要得到,以至于我們做選擇的時候才會如此的焦灼難安。
“我想和沈為合資開一家酒館。你覺得怎么樣?”
我給芷宇兒發了消息,已經是凌晨,美國的芷宇兒應當是在下午,可芷宇兒卻一直沒有回我消息,這讓我覺得有一種挫敗感和孤獨感無比沉重的感覺。
我睡在沙發上抽完了一支煙,覺得嘴唇實在焦麻了,不得已扔掉剩大半兒的煙頭。
于是我又向樓上走去,躺在床上依舊覺得難以入睡,開一間酒館的想法始終充斥在我的腦海里。
開一間酒館,不收留渴望艷遇一夜情的人們。
開一間酒館,酒館里的人安靜喝酒,安靜抽煙,安靜聽歌,安靜的講故事,讓夜晚如同河流安靜而和緩。
開一間酒館,我們可以坐在酒館臺階前看星星看月亮看霧氣繚繞。
開一間酒館,酒館面前種滿四季的花。
開一間酒館,酒館里溫暖如春。
開一間酒館,杯里的酒與音樂一起發出閃光的泡泡。
開一間酒館,酒館里的人們回憶講訴她們熠熠生輝的故事。
開一間酒館,收留孤單的人。
開一間酒館,我在酒館里寫故事,老板娘在酒館的亮光處看我眼神溫柔。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突然響起來,我以為是芷宇兒給我發回來了消息,卻沒想到是田康林發來的消息。
“陳楊,明天陪我去一趟長沙。”
“去長沙干什么?”
“你還記得黎槿那個小山村里的小男孩兒項塵嗎?”
“記得?!?
“那個孩子自己回去小山村了,斷了一只手。”
“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剛才黎槿告訴我的?!?
“明天幾點走?”
“越早越好,我給你買了高鐵票?!?
“那明天高鐵站見!”
結束了我和田康林的對話,我腦袋因為熬夜變得暈暈的,嗡嗡作響也回憶起那一個我與項塵在一起的螢火蟲夜晚。
“項少俠,在看什么呢?”我走過去,坐在項少俠身邊。
“我在看螢火蟲?!表椛賯b沒有看我,臉上卻揚起微笑。
“螢火蟲?在哪里呀?”
我看著黑洞洞的夜空,卻始終沒有看到任何閃光的一點,現在已經是秋季尾聲,夏季也要的精靈應該蟄伏的。
“在那兒,你看,一閃一閃的,綠色的光!”項少俠指向東北的一片黑暗說到。
我說著項少俠的手指,看向遠處,卻始終沒能看到項少俠口中一閃一閃的螢火蟲。
“大哥哥,你看,那兒又飛來一只螢火蟲!”項少俠高興的拍著我的手臂,向我指引。
我極力的睜大眼睛,在夜空里搜尋。
“大哥哥,你看,那邊的田野黎飛起來好多螢火蟲,還有,還有河里也飛了起來,哇哦,他們在空中跳舞!”
項少俠滿臉希冀的看著此刻的夜空,興高采烈,隨后站起身來,抱起絕世寶劍,在平地上也開始舞動起來,那一只瘸腿的狗子圍繞在項少俠身旁腳下跳躍奔跑。
那晚上我再一次看向空中,可是綠色的螢火蟲始終沒有縈繞在我的眼簾,我轉頭看向項少俠,項少俠的眼珠是綠色的,恍然間,我看到兩只螢火蟲!
項少俠終于是累了,又坐回我的身旁。
“大哥哥,你看到螢火蟲了嗎?他們好自由啊,他們想怎么飛就怎么飛,想飛到哪兒就飛到哪兒,想發光就發光!”
項少俠吐字清晰的說到,那一刻的項少俠讓我覺得就是一個正常人。
“我看到了,綠色的螢火蟲,他們在黑夜里舞蹈!”我摸了摸項少俠的腦袋溫柔說到。
“大哥哥,我可以在你的肩膀上靠一靠嗎?”項少俠帶著祈求。
“當然可以!”我把身子降低,讓項少俠靠在我的肩膀上。
兩個人都不說話,狗子靠在項少俠的腿旁,那把絕世好劍靠在狗子的斷腿旁,發出綠色的螢光。
我看著河道里汩汩的流水,反射月光,絲滑在石頭之間,聲音清脆又輕靈。
“大哥哥,你看到螢火蟲了嗎?他們好自由啊,他們想怎么飛就怎么飛,想飛到哪兒就飛到哪兒,想發光就發光!”
項少俠的話在我的腦海里不斷徘徊直到我恍恍惚惚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