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1章 圓場的金家老爺

  • 楚門家宅有豪杰
  • 云生草
  • 3380字
  • 2021-06-08 22:34:38

縣衙的公堂之上擺了張八仙桌,桌上盡是好菜。紅燒肘子、貴妃雞、醉蝦、清蒸鯇魚、蔥白豆腐、四喜魚丸、如意餅……菜品上齊,師爺將桌上的兩個酒杯斟滿,酒壺擱置一旁,卻不著急下筷。

白瓷斗壇中,兩只蛐蛐生龍活虎,嘰嘰嘰地叫個不停??h太爺手里拿著斗草,捅了自家的蛐蛐,柔聲說道,“小寶貝啊,莫怕莫怕,對對對,就是這般,近些,近些,再近些,咬它去……”

師爺不甘示弱么,自桌上拿了自己的斗草,湊上前來。他見自家蛐蛐蜷縮后退,用斗草撓了撓,蛐蛐的腦袋。那蛐蛐受了刺激,頓時發了狠,跳將起來,與太爺的蛐蛐,相互纏斗。

“好,咬它,咬它……”,太爺吆喝起勁。

師爺在旁,見自家蛐蛐數次被太爺的撕咬,神色間流露著急。

兩只蛐蛐斗了片刻,分了勝負。太爺的蛐蛐,被師爺的咬斷了大腿,倉皇逃竄,躲在陶瓷壇邊,瑟瑟縮縮。

師爺得意,自桌案拿了賭注的彩頭,五百兩銀票盡數塞進懷里。他嬉笑,舉了酒盞,呈遞太爺,“承讓,承讓……”

太爺臉上,幾分怒色,他將酒盞接過,“真沒意思,回回都是你這青帽兒贏,著實掃興?!?

他將酒盞中的美酒一飲而盡,揮了揮手,“不玩了,不玩了?!?

太爺將陶瓷斗壇蓋上,取了桌上木筷,吃將起來。師爺取了筷子,也不客氣,夾了一塊鯇魚。二人杯盞倒滿,小酌片刻。桌案前,不覺間,已是一座骨頭小山。

縣太爺打了個飽嗝,自覺愜意,停下筷子,小酌了一口,“好久沒這般舒服了。外邊那幫刁民,一天到晚就喜歡,吵吵嚷嚷,惹得人無處清凈。吃些酒菜,得防著;遛鳥斗蛐,也得防著。一個不小心,沒準告到了州府。這玩樂事小,烏紗事大……”

“是是是,太爺說的是。都是這幫刁民,無端生事。害得太爺你有肉不能吃,有玩不能盡興。依我看,這饑荒就是天譴。太爺治不了他們,自有老天爺收拾他們。州府的賑災糧,莫說沒到,就算到了,也不給他們。讓他們吃些苦頭,往后也就老老實實?!?

“那是自然,本官圖治,可治萬民。這些個刁民,算得了什么?”太爺言語搭話,正欲往下講,只聽得一道聲音遙遙響起,“太爺,太爺,這楚南風教唆楚鎮百姓,強搶金家米糧,已被我拿下,還請太爺定奪……”

賀無章將楚南風一陣推搡,押進了府衙。

“不好不好,竟是忘了打發,這鐵面捕頭?!睅煚斠宦暯泻?,急忙起身,驚慌失措。

“你這酒囊飯袋,不是說府中衙役都打發出去了么,怎還有疏漏?還不快將這桌案撤去?若是被那小子看到,你我在這公堂之上,飲酒作樂,那還得了?”縣太爺急忙將酒杯放下,同師爺一起,將那酒桌抬至后堂。

“太爺,我今日追捕鎮中竊賊未果,巧遇金家伙計,言及楚南風米鋪搶糧,將他捉拿下,還請太爺定奪……”賀無章進了大堂,只見太爺與師爺,滿嘴油光,心上幾分詫異。

縣太爺正襟危坐,“強搶?那有何好說的?直接拖出去,砍了,砍了……”縣太爺急不可耐,下了命令。言語之時,他嘴角微張,一點菜葉粘在齒上,未有察覺。

師爺故意咳嗽了一聲,俯身貼耳,“太爺,你嘴里有菜啊?!?

“你才菜牙呢”,太爺惦記酒菜,一聲叫罵,讓師爺莫名其妙。他舌頭在牙縫間細舔,將菜葉清理干凈。

“可,搶劫米糧,算不得重罪,罪不至死……”賀無章替楚南風申辯,覺著太爺之命,似有不妥。

“什么罪不至死?強搶民女,這等罪過,豈能輕饒?”太爺將驚堂木拿在手里,沉沉落下,“別廢話,拖出去,砍了,砍了……”

師爺哭笑不得,不得不小聲提醒,“太爺,他是強搶米糧,非是民女?!?

師爺細看楚南風,認出了他來,又是小聲提醒,“太爺,他爹楚陽是楚族的族長。上回可沒少讓你吃苦頭。還是小心為妙……”

“哦,原來是他啊……”縣太爺想起了楚南風的來歷,回了心神。他看向師爺,頓時瞪眼,言語嗔怪,“你怎不早說?”

師爺有嘴難辨,只得低頭靜默。

“糊涂官,你二話不說,就要殺我。殺啊,殺啊,我就是下了陰曹地府,也會上來拉你墊背……”楚南風聽言縣太爺要殺,急不可耐,掙脫上前,恨不得一腳,踢死縣太爺。

賀無章將他一陣拉扯,死死按住,這才沒讓他得手。

縣太爺氣惱,頓時火冒三丈,“好你個楚東風,本官念你年幼,不想與你計較,沒想到你竟是不知好歹。既是如此,本官先定你個藐視公堂之罪,掌嘴五十。賀捕頭,給我行刑……”

太爺之命,雖算清楚,但人名不清,又如何行刑?賀無章在旁,面露難色,緩緩說道,“太爺,他不叫楚東風,他叫楚南風?!?

太爺聽言,頓顯難堪,他這糊涂記性,總能將案情、人名混淆。

“太輕了,我可是帶人劫了金家一鋪子的米糧。你就判個掌嘴,也太便宜我了吧?你不如回去,跟金家再來個串通,直接將我下個死牢,秋后問斬罷?!背巷L怒斥。

“你……你……”,太爺手指楚南風一時氣急,不知該說些什么。他手握堂中大令,立時拋出,“那就打入死牢,秋后問斬……”賀無章遲疑,未敢接令。

一頂轎子停在衙門門口,轎夫壓了轎杠。金如意自轎中出來,領了伙計杜三跟押運糧草的馬隊隊長,進了大堂。

“且慢,且慢,太爺請聽我一言,聽我一言?!苯鸺依蠣旙w寬圓胖,腳步匆匆,滿臉喜笑。他近前,與太爺行了禮,“用不著這般,用不著這般。不過是百擔米糧,犯不著以命相還。”

金如意之言,倒是出乎楚南風意料。數月前兩家結怨,金家恨不得將自己弄死,今日怎這般好說話?

“你莫在那惺惺作態,我不稀罕。不就是搶了你金家百擔糧食?我楚家賠得起。”楚南風心直口快。

金如意一笑,看向楚南風,“南風小侄,若是昔日,我倒也信你楚家有這能耐。但今時不同以往,楚家早被你敗了大半基業。沒了房,沒了地,楚家有何余錢,買得起百擔米糧?”

金如意質問,“這米糧,自外縣運來。正值饑荒,一擔少說也要個一千兩。這一百擔,就是十萬兩。令尊近來,為保楚族上下有些吃食,耗了楚家不少錢財。若是讓他憑空拿出這些銀錢,你說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楚南風算是聽得明白,原來他是算準了今日楚家拿不出錢財,這才巧言,令其難堪。

這一想,楚南風如何能忍,“你算來算去,不就是笑嘲我敗了楚族家財,我楚家無力還你米糧?我楚南風頂天立地,不要你施舍憐憫。縱是還債不起,大不了,我以命相還?!?

金如意聽言,嘴角輕笑,“南風侄兒,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好生霸氣。你既是連死都不怕,那不若與我金家人,比劃一局?若是贏了,米糧之事,我既往不咎,一筆勾銷。若是輸了,我也不要米糧,你給我磕頭認錯就好。”

楚南風聽言,細細一思,今日搶強他金家的米糧,大家有目共睹。若想此事善了,不入府衙大牢,不受酷刑,想來也唯有這般。只是,楚家男兒頂天立地,怎能跪地磕頭?

楚南風猶疑片刻,下了決心,高聲應答,“打就打,說起打架,我還沒怕過誰?!?

“好,夠爽快?!苯鹑缫庀残Γ裆g幾分得意。這楚南風,可真是好算計,金如意心頭,已有盤算。

太爺在旁,故意咳嗽了一聲,對金如意公堂之上,邀約械斗,似有不滿。

金如意心領神會,靠近了太爺,自袖中掏了一錠金子,而后神不知鬼不覺,遞給了太爺。金錠上烙有東川王印徽,金如意早想贈予太爺。

太爺將金錠收入袖中,默不作聲。

金如意笑了笑,予太爺躬身行禮,“這強搶米糧之事,就不勞太爺費心了。我等自行解決,先行告退。”

說著,金如意領著金家人,還有楚南風,一同出了衙門。賀無章待在堂中,自覺無趣。他拱手拜辭,下去查案。

太爺看著眾人散去,終是放下了心弦,嘴里忍不住叫罵,“這些刁民,真是不識趣。本縣不過開個葷,盡是攪擾我的雅興?!?

師爺賠笑,“太爺消消氣,這美酒佳肴都還還沒吃完呢。那一碟子醉蝦,可是出了名的菜品,涼了可就浪費了?!?

太爺點頭,與師爺同去后堂,將那酒桌抬出,欲繼續飲酒吃菜。

及近大堂中央,師爺身子站定,鼻子細嗅,總覺得不妥,“太爺,你可有聞到什么味?”

太爺皺眉,“我能聞著什么味?若是春蘭園的女人味,我倒是能聞出來。其它的,聞不著……”

話還沒說完,太爺低頭一看,只見自己腳下,一攤糊狀物。原來是這玩意。太爺與師爺面面相覷,頓時作嘔,將腹中酒菜,吐了個干凈。

太爺叫罵,“哪個王八蛋,竟是在這公堂之上拉屎?”太爺細想,隱約記得楚南風站那,似是一直跺腳,莫非是他?

“這混小子,真該給他掌嘴,竟是把這污穢之物,帶進公堂?!碧珷斏宰饕幌?,又是心頭一陣惡心。

吧嗒一聲,一塊金錠,滾落在地。太爺見得,急忙伸手取回,怕師爺看見。金錠握在手心,倒是與往日不同,似乎底下有什么東西。

太爺松手細看,只見金錠下印刻了東川王王府的徽記。太爺見狀,頓時嚇得驚慌失措,金錠自他手中滑落,又是掉在地上。

太爺驚恐,指著金錠與師爺說道,“這金家,怎么會有東川王的東西?”

太爺稍作思量,自覺不妙,“完了完了,這金家,可真是樹大根深吶?!?/p>

主站蜘蛛池模板: 肥西县| 南澳县| 石台县| 师宗县| 天水市| 江山市| 吉首市| 湘西| 碌曲县| 容城县| 东源县| 廉江市| 来凤县| 八宿县| 随州市| 恩平市| 石狮市| 扬州市| 康乐县| 金溪县| 大荔县| 东乡族自治县| 延安市| 正定县| 南通市| 南丹县| 浪卡子县| 彩票| 新巴尔虎左旗| 松滋市| 北流市| 衡阳市| 莒南县| 古丈县| 白城市| 山阴县| 和硕县| 闻喜县| 宁波市| 古蔺县| 永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