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們家,我能幫多少幫多少,未未有她自己的夢想,還是讓她好好上學吧。”白易君擋在我面前。
我媽看了看他,似乎是知道我和白易君的關系,她怔著看了我們一會兒,眉眼漸漸低下來,“我們家未未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你也沒有義務來管我們家的事,好意我心領了。”
我媽抬起頭看著我,“未未的成績我是知道的,當初死活不讓她學什么藝術,非要學,也不為妹妹上學考慮,也不為我們家的未來考慮!”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母親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永遠都是,六歲之后我便很少和父母待在一起了,我們就宛如熟悉的陌生人。
我緊握拳頭,咬緊牙關,雙手不斷發抖。自從我得了抑郁癥,上下齒似乎一直是咬緊的,只是反應過來的時候放松一下,之后又會用力咬緊。
白易君應該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對,站在我前面把手伸過來拍我的手背,安撫著。
“阿姨,未未她沒錯,只是您沒有站在她的角度去看待問題,你們都各退一步吧,我會好好照顧未未的,您也不要為難她。”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我第一次產生了一股安全感,安全的我能完全依賴著他。
我媽似乎也沒精力管我,她安安靜靜坐到門口,等著通知。
由于我和白易君守了一夜,吃了早飯就回酒店休息。
“白易君。”
我第一次叫他全名,我很無助,很冷漠,很無奈,他聽見我叫他便轉過頭等著我發話,看著他蓬松凌亂的頭發,臉上一層發亮的油漬,呆呆地站在那里,我很是愧疚。
“如果我爸真的不行了,我媽該怎么辦?我現在還是個沒畢業的學生,甚至什么都不會,我們還是結束吧,我不想連累你。”
我哭腔著說,慢慢地號啕大哭。
他只是抱著我,抱了很久,等我安靜下來,他慢慢給我擦臉,倒水。
“我說過,既然決定了一輩子,我是不會輕易離開你的,這不是什么大問題,現在你爸手術也做了,后面沒什么困難,。你要相信我,后面都會好的,我們會很幸福。”
看著他這么認真,我在懷疑我是不是在做夢,我憑什么遇見這么好的男人呢!
“好了,洗洗睡吧,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解決呢。”他拿出行李箱,準備好干凈衣服,慢慢安頓好我。
一覺醒來已經下午六點多了,我們去餐廳吃飯順便打包了一份給我媽帶去。我們就這樣輪流照顧了好幾天,父親慢慢從重癥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白易君跟著我整天兩頭跑,在這邊的生活費用大部分也都是他出的,后面幾次我還看見他去大廳繳費。我也假裝不知道,或許我媽也真是走投無路了吧,但是我欠他這么多,我該怎么還給他呢。
“爸,今天感覺怎么樣?”我和白易君帶著自己做的菜坐在我爸穿床前。
“很好,今天比昨天好很多了。”我爸剛恢復,當初一百六十斤的漢子現在說話也有氣無力。
“那就好。”我照常陪著父親吃飯。
我媽進來,將白易君叫了出去,我怕我媽為難白易君,想跟上去,我爸叫住了我。
“未未。”
“怎么了爸。”
我看著我爸大口喝著湯,想說什么卻遲遲不張嘴。
“爸,你就安安心心養病,我們一家人都在呢,沒有什么過不去的。”
我爸喝著湯,眼淚時不時地流進湯里。
“未未,爸對不起你,從你出生……”爸爸哽咽住,我拿著紙幫他擦眼淚,心頭也不由得一酸。
“從你出生起,我背都還沒背幾次,就把你丟到老家,是我的錯啊,是爸爸錯了。”
“爸!”
我爸是疼我愛我的,我知道,小時候他最喜歡把我放在他的脖頸上騎著,到處走走玩玩,我已經記不清了,我只記得那么一次:爸爸馱著我,走在夕陽河邊,他唱著歌,我也咿咿呀呀,我們一起回家。
“爸,你沒錯,我知道你和媽媽都是為了給我更好的生活,我都知道的。”我在一旁也哭的不成樣子。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也在盡力做一個好女兒。
“白易君是個好孩子,你們要在一起我不反對,只是,女孩子,名譽最重要,還是要注意點。”
看著父親欲言又止,我知道他要說什么,這二十年來他們未曾教過我什么,要的就是我聽話能干有出息,也未關心我的一切,這個時候說這些還是遲了點。
“我知道了。”我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他肯定不高興,只是他確實心懷愧疚,也不好發作,我們終究只是單單的血緣關系罷了。
另一邊,我的母親和白易君也在交談著。
“還是很謝謝你,之前未未患上抑郁癥,我看她也清瘦得很,這次回來,圓潤了很多,看來都是你的功勞吧。”母親端著水壺接著水。
“我也沒做什么,只是盡心照顧。”
“你們,你們怎么樣?”
或許是白易君沒聽懂我媽的意思,只是說了句“很好。”我媽也沒再過問。
“很好?,未未還小,你還是顧及她以后的名譽。”
白易君只是聽著,什么話也沒說。水接好便一同回到病房。
“你們在這邊也待很久了,未未還是要以學業為主,你爸這邊有我就行,好不容易復學,不要再耽誤了。”我媽一邊倒水一邊說著。
看著父母這邊安頓好,我也不需要操心什么,我和白易君也打算著回去了。
“在學校要努力學習,我們家現在也是落魄了,親戚家能借的我都借了,你可得好好學習,有出息,也讓我們在親戚家抬得起頭……”
這些話我已經聽了八百遍了。“我知道了。”
“照顧好自己,這個年紀不要想著談戀愛,不要被騙了,女孩子名譽最重要,你在外面我就是擔心你吃虧啊……”
“行了,再說趕不上車了,我走了。”
我朝面前等著我的白易君走去。
“走吧。”
“等一下。”白易君跑向還看著我們的母親,不知在說些什么。
“你去說什么了?”
“說,姜未未我娶定了。”他兩手推著行李跟我說。
“哼,騙子。”我才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