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語人真他媽煩！”

莫問沒有回家，騎著車去療養院找王道士。

秦露家有所發現，非但沒讓莫問欣喜，反而更加憂慮。

這意味著林溪身上的五鬼邪術還沒有斷根，依然可能面臨危險。

“王道士會說什么？”

王道士故意在他面前挖了一個又一個坑，營造了一個又一個謎團，到了他能忍耐的極限。

對于王道士的經歷，莫問多方打聽，只知道他在舊夢一場大火之后家庭破產，從此就事情了蹤跡。以王道士展現出來的實力，很可能當時他就掌握了厭勝和占卜法術，讓他的行蹤難以追蹤，他的經歷也成了一個巨大的謎團。

對于莫問和林溪的小動作，王道士的態度也很明了，擺明了讓莫問查，反正也查不出所以然。

林溪認為王道士目的就是和莫問做交易，很可能提出莫問無法接受的要求，一直尋找一個莫問無法拒絕的時機。

擔心林溪嘮叨，莫問打算稍后再對林溪說秦露家的發現。如何尋找秦露身邊的兩個人，肯定要動用一些人脈資源，還需要和林溪商量。

到了療養院，莫問與王道士面面相覷。

莫問撓了撓頭：“你怎么摔傷了？”

“……”

王道士不答話，下巴上的一片淤青讓他看起來有些滑稽。

氣氛有些尷尬。

一直扮演世外高人的王道士躺在床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護士領著護工給他上石膏。

護士有些生氣地對莫問說道：“你要好好跟你家長輩說道說道，走路不要玩手機！他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你看看，現在差點摔出個好歹了吧？”

王道士身體狀況和上了年紀的老人沒有區別，在療養院登記也是年齡是六十七歲。

莫問點頭受教，問王道士：“呃……剛才你不是有意掛我電話？”

王道士惱羞成怒，扭過頭去一句話都不肯說。

莫問只好問問護士：“給他拍過片子了嗎？”

護士笑道：“放心吧，沒骨折，主要是韌帶拉傷和軟組織挫傷，我暫時先用石膏幫他傷腿和手臂裹起來，避免他用錯力道造成二次損傷。老人家恢復慢，怎么著也得休息個把月。你給他買輛輪椅吧！”

“不要！”

王道士尖叫起來：“我還沒有老到不能動！”

他氣鼓鼓地看著莫問，情緒異常激動，在床上掙扎起來。

護士連哄帶勸：“不要不要不要！老爺子聽您的！可別亂動彈了，我這石膏還沒裹好，搞亂了又要重新來過，受罪的是您自己不是！”

說著一腳踢了踢莫問，讓他趕緊先離開。

莫問在門口呆了好半天，護士才從房間里走出來。

護士把莫問拉倒一邊：“老人家不服老，摔了一跤不待見你，你多擔待一點。輪椅啊，復健啊，這些瑣事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和林溪商量。”

莫問問道：“您怎么稱呼？”

護士溫柔笑道：“我叫雷情，林溪叫我情姐，你跟她叫吧。”

雷護士好奇地拉著莫問說了幾句家常，讓莫問有幾分高興，看來他逐漸走入了林溪的圈子之中，而不是以往的“工作關系”。

愛情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還有兩個人脈圈子的交匯。就算莫問還猜不著林溪的心思，身邊的變化也越來越明顯。

雷護士工作繁忙，很快就離開了。

莫問想要探望王道士，被他用香蕉皮劈頭蓋臉砸了出來。

王道士一身奇奇怪怪的本領，身體卻像風中殘燭，換做是莫問到了這個年紀，恐怕情緒比王道士還要糟糕。

林溪急匆匆趕了過來。

她臉色有些疲憊，沒有給莫問好臉色，一把將莫問按在墻上，用手指戳著莫問的肩膀：“都讓你別招惹他，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莫問想要辯解兩句，突然聽到了拍照的聲音。

雷護士溫柔地笑笑，揚了揚手機：“男才女貌，天生一對！”

她抓拍到的照片可以用來做雜志封面了。

林溪扎著高高的馬尾，低領T恤在腰間打了個結，露出纖細的腰肢。她抬著一只膝蓋頂在墻上，緊繃的黑色牛仔褲勾勒出迷人的曲線。

莫問背靠墻壁，雙手搭在她的后腰，潛意識中體現出對她的保護欲。

兩人的姿勢在外人看來，的確過于曖昧。

林溪臉上微微羞紅，狠狠給了莫問一肘，拽著雷護士進了王道士的房間，甩給了莫問一把車鑰匙。

“去試試新車，別在這里礙眼！”

王道士的情緒只有林溪才能安撫。

新車是一輛大型硬派越野車，外形高大威猛，車身線條硬朗，內部空間很大，開起來動力強勁。查了查價格，低配七十多萬高配上百萬的價格讓莫問感到了不小的壓力。

回到千湖城以后靈異事件頻發，原定的商業計劃一推再推，從平波載譽而歸的熱度逐漸降低，并沒有有效的轉化為商業利益。

“平波期間廣告投入上百萬，演出收入只有三十萬，線香訂單雖然不少，還要投入生產線的建設和武館古建筑翻新……好多窟窿要填啊！”

開著新車在道路上疾馳，林溪的憔悴讓莫問有些心疼，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需要盡快解決林溪身上的事情，讓我們回歸正常的生活！”

不過這顯然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景。

想想《聞到你的味道》上七千多的詭異記錄，莫問嘆了口氣。

……

說起找人，莫問第一個想到的是聶公廟的袁胖子。

袁胖子比莫問大幾歲，早早輟學當了混混。后來在附近幾所學校門口欺負同學，被莫問追著打了好幾年，硬生生打服氣了，現在多少算個朋友。

“喲！車不錯啊！看來兄弟去了平波一趟，收獲頗豐啊！”

袁胖子和莫問握了握手，叼著煙繞車走了圈。他不是買不起，而是用眼角余光打量莫問。

最近幾年袁胖子乘著舊城區改造的風口，撈了好些錢，開了夜店和小超市，與破落的莫家武館有了對比，又有些抖起來了。

不過袁胖子有眼色會看風向，莫問開著新車，未必沒有壓壓他氣焰的念頭。

時間還早，袁胖子的夜店還沒有開張，兩個人來到了他的小超市，在熟食區搞了點下酒菜，整了瓶啤酒邊喝邊聊。

莫問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秦露你知道吧？”

袁胖子把豬耳朵塞進嘴里：“知道，當然知道！那女人來我店里玩過，怎么著，你有朋友也被那妞兒仙人跳了？你們這幫大學仔，就吃她那一套！”

莫問恍然，大學時候莫問有同學出來玩兒吃了虧，找袁胖子幫了忙，這是提醒莫問還欠著他的人情呢。

莫問心里有數，袁胖子找他要人情，十有八九沒有好事。他舉起酒瓶和袁胖子碰了一下：“袁哥幫我的事情我在心里記著呢！跟我說說她的事情唄？”

袁胖子嘿嘿一笑，嘴里說起漂亮話：“舉手之勞的小事，見外了不是？”

他拿著酒瓶狠狠灌了一口說道：“那妞兒不是什么好人，白瞎了一張臉。她貪得很，錢給夠就能上，上了就把你往死里榨！”

莫問對此深表贊同，秦露的臉蛋很純，極有欺騙性。

莫問知道怎么和袁胖子聊天，故意用戲謔的口氣開玩笑：“聽你這口氣，被傷得不輕啊！”

袁胖子的表情讓莫問有些意外，他又狠狠灌了一口啤酒，吐了一口濁氣才說道：“她是名牌大學的學生，皮囊又好，又愛玩，我們這號人想要收心，能不饞她嗎？”

認識這么多年，莫問第一次看到袁胖子露出多愁善感的表情，看樣子之前動了真情。

莫問二話不說開了兩瓶酒，一瓶遞給袁胖子，另一瓶一口悶掉。

背后的傷還隱隱作痛。

只是挖人家心頭的傷疤，要講點規矩。

袁胖子重重拍了拍莫問肩膀，也把瓶中酒干了：“你小子，只有喝酒的時候最讓人看得過眼！傷沒好就別在我這逞強，吃菜吃菜！”

喝出興致的男人最容易交流，袁胖子很快個莫問透露秦露的底細：“那妞兒長得精致，又愛玩兒，花銷小不了，自從來聶公廟一片玩兒，事沒少惹，我幫她擋了不少。她眼光高得很，玩過幾次的地方很快就看不上，搭上了有錢同學的關系，打飛的去外地玩。”

封裕瑩暗示秦露玩得很高端，與袁胖子的話相符。

莫問問道：“那她怎么又和黃勇攪合到一起？你都沒能把她收了，黃勇何德何能啊？”

袁胖子搖了搖頭：“唉，我說兄弟，你還是老樣子，想得太簡單。一家有牌照的小貸公司能干多少事？黃勇是其中主管財務的VP！你想想，再好好想想！”

“洗……錢！？”

莫問反應一點也不慢。

這幾年娛樂圈捅出一大堆簍子，背后不是證券公司就是貸款業務，很多外行人就算不懂其中細節，也能想到大致的情形。

沒想到秦露玩這么大！

莫問霍得站起，明白他們之前陷入了誤區：秦露事件絕不是小三爭產，很可能是殺人滅口！

林溪不可能卷入秦露事件，為什么會受到牽連？

是王道士胡說八道，還是封裕瑩說對了，林溪的閨蜜團拿她當幌子，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莫問把袁胖子嚇了一跳，迎著他不解的目光，莫問問道：“你知不知道，秦露最近和誰走得比較近？”

袁胖子苦笑：“我要說不知道，你肯定不信！”

“當然！”

莫問點了點頭：“你要是說你不敢知道，我扭頭就走，絕不給袁哥惹麻煩！”

袁胖子粗壯的手指掉了掉桌子：“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打聽打聽！”

“謝了！”

……

離開聶公廟，莫問第一時間給陳陽打電話，自殺事件變成內情復雜的命案，交給他處理才是最正確的方式。

陳陽還在出差，莫問只好發錄音過去。

沒想到陳陽很快電話打了過來：“我們很重視你提供的消息，詳細說說看，我們立案處理！”

莫問從陳陽嚴肅的語氣里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氛圍，或許背后有一個專案組正在同時接聽。

莫問沒有說怪力亂神的事情，只說是無意間撞到秦露和兩人男人鬼混，不太可能因為小三事件自殺。

“我一個朋友，曾經追過秦露，說她與黃勇之間沒有什么感情，兩人之間是利益關系！”

猶豫了一下，莫問沒有說袁胖子的名字。

這事兒不難查，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找到袁胖子頭上。

袁胖子心里有數，兩個人激情互毆了好幾年，各自什么性格彼此都清楚。要是他真不想說，不會跟莫問說一個字。

或許，他也想早點與這件事情撇清干系。

……

將車停在路邊，莫問打開《聞到你的味道》，撰寫神秘氣味7087。

神秘氣味 7087

氣味來源：秦露家的床單，柏木上的標記

發現地點：湖畔人家，秦露家二樓和院子外的柏木

氣味特征：腐朽墓碑的惡臭，燃燒黑白遺照的焦糊味道，油脂腐爛的惡臭

吸入反應：詭異的氣息含而不露，陰冷的感覺如跗骨之蛆，有什么鬼東西在暗中窺視

靈體特征：墓碑

威脅等級：中

靈體名稱：墓碑（暫定）

靈體種類：厲鬼

靈能等級：未知

特殊能力

備注：

1、鬼打墻：將人拉入一個詭異的墳墓之前，墓碑殘破，墳冢隱藏在黑霧之中。打碎墓碑是其中一種逃脫的方法。

2、速度極快：隱藏在墓碑之中的鬼物會用極快的速度偷襲，沖起來有很強的沖擊力，如果跟不上它的速度，就會面臨巨大威脅。

3、腐蝕毒液：受到攻擊會噴灑出具有極強腐蝕性的黑色液體，可能是尸油，可能含有劇毒。

計劃：

1、發動人脈關系，盡快找到與秦露鬼混的兩個男人。

探靈記錄：

秦露家有一個經過處理的床單，在床單上發現了秦露和兩人男人鬼混的痕跡。事發時與秦露自殺的時間接近，很可能是同一天。

其中一個男子體型微胖，身上沾染了索命媒婆的氣息。

另一個男子只露出一個膝蓋，很可能與墓碑有直接的關聯。

當我想要搜集第二個男人的信息，立刻遭到了墓碑的突襲。經過仔細勘察，在院子外的柏木上發現了標識，手法與索命媒婆的鬼手印一樣，很可能是同一種法術。

那么秦露家的詭異，到底是防止追查留下的后手，還是故意設下的陷阱？

第二個神秘男人會不會有所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