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蝎座的金屬探針深深扎入莫問的手臂，猩紅的雙眼亮了起來。

“王道士曾經說過，西洋煉金術與厭勝之術有幾分相似之處，還真沒說假話，也難怪他用起了如此順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特殊的嗅覺用到極致。

莫問感覺到自己的視野緩緩拔高，仿佛升到了四五米高的空中，俯瞰著莫家小院！

莫問精神猛地一震，像是喝了強效咖啡因，大腦中空前清明。

莫問定了定神，自己仍然站在原地，而是背后升起一雙無形的眼睛，像無人機一樣漂浮在空中。

“是我靈魂出竅？還是天蝎座中寄存了一只傳說中的背后靈？”

“好奇怪的視界，眼前的一切色調灰白，每一件事物都像是多張不同的照片疊在一起，唔，這代表著不同的氣味……咳咳，鼻子好難受，不行，我要趕緊吸一口香囊！”

莫問把香囊拿在手里，感覺卸下了萬斤重擔，“舒服多了！”

“居然可以透視，穿透了樹皮，樹干看不清了，好奇妙的感覺……”

“好重，移動起來好艱難！不不不，是我的步伐相對于視線太小了，顯得無比笨重！”

他心跳速度緩慢變快，血液流動逐漸加速，皮膚也開始升溫，很像走火入魔的感覺，不過要輕微得多。

“空中眼睛看到的世界沒有顏色，像是某種透視鏡頭的視野，具有一定的穿透性，唔，是利用了我的嗅覺特性，原本我的嗅覺只能形成某種閃回的照片，現在升級成了監控無人機！”

走火入魔的代價是人的陽壽，那么天蝎座的工作原理，很可能也是用某種方式汲取生命力。

他講鼻尖湊近天蝎座，想要聞聞其中的究竟。

讓莫問驚奇的是，他的動作將停靠在樹干上的“無人機”招了回來。無人機穿透了玻璃窗戶，落在金屬蝎子上。

穿過一層層金屬殼，里面露出各種電子元器件的氣息，更里面還有一個非金屬的核心，看不清狀況。

沒有邪靈的味道！

莫問松了一口氣：“根據王道士使用天蝎座時的反應，應該沒有采用邪靈之類的手段，而是用我還不能理解的方式，開發人體潛能！”

新的發現讓莫問對天蝎座愛不釋手，他有點舍不得處理掉了。他不喜歡厭勝之術，就是不想供奉不知底細的邪靈，最終害人害己。

作為“實驗型號的單兵作戰終端”，恐怕是極為珍貴的儀器，其研發投入很可能是天文數字。如果不是Lisa送人情，他可能一輩子拿不到這樣的東西。

“果然，有點頭暈，感知加強不是沒有代價的！”

剛想看看莫家宗祠，無法言喻的顫栗讓莫問一個機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天蝎座的屏幕上出現“數據錯誤”的提示。

好嘛好嘛……

莫問換了幾條運動護腕，都遮不住天蝎座，這玩意太大了。

莫問只好穿了個運動外套，將金屬蝎子攏在袖子里，彈力袖口沒有魔術袖貼好用，取用的時候不太方便。

“Lisa的幾件衣服看起來是精心設計啊！當時看不出來，現在回想起來對各種細節都考慮周到了！”

莫問收拾了背包，將《聞到你的味道》和桃花扇裝起來，騎上自行車尋找施法者的蹤跡。

自行車在馬路上上飛馳，人來人往中千千萬萬種不同的氣味讓莫問頭暈腦脹，讓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嗅覺暴走的那幾年。

體力消耗很大，精神負擔很重，莫問不得不暫時暫停了天蝎座的功能，到了醫院后街才再次啟動。

“滴滴……”

天蝎座上傳出了警報聲。

“要是能改成震動就好了……說明書上沒有相關的功能，難怪Lisa說需要二次開發。”

莫問能指望的只有猴子，可他不想把猴子牽扯進來。

順著天蝎座的提示，莫問來到了留著手印的樹干。手印已經陽光的照射下消失不見，僅能聞到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氣味，“怨毒的氣味”。

天蝎座的紅眼閃爍，將手印存在數據庫中，屏幕上出現一只干枯腐爛的鬼手，皮肉骨骼都縮成了一團，讓莫問心頭一緊。

這是索命媒婆的手印！

莫問想起了神秘氣味7077，那一只可怖的鬼手上擁有無比尖銳的指甲，指尖上的毒物令人膽寒，要不是大場久帶著治療噴霧，說不定他小命都會交代。

“這些鬼物不能輕易觸碰，幸好桃花扇不懼妖邪！”

莫問仔細觀察手印，不放過任何細節。

“手上有兩個傷口，陰氣散逸殆盡！”

莫問想起王道士用四象錢釘鬼手的舉動，應該是王道士的厭勝之術還在持續生效！

“這老家伙的秘密真多！”

天蝎座的屏幕上出現一個倒計時的進度條，莫問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還有二十九分鐘，這個手印就會徹底消失！”

鬼手印不會傷及無辜，讓莫問松了口氣，他來到黃勇小舅子手上的下水道。

下水道被一堆路障圍了起來，幾個施工隊的工人圍在一邊唉聲嘆氣。

一個中年工人狠狠吸了一口煙屁股：“你說邪不邪門，咱們反反復復查了十幾遍，這好好的井蓋怎么就掉進去了呢？”

年輕一點的工人不死心，用臟兮兮的手套抓著井蓋放到下水道口：“你看看你看看，嚴絲合縫啊！這事故報告你讓我咋寫？我就說，柳家人惡事做盡，遭報應了！”

“噓！你他媽的小聲點！別說些有的沒的！”

莫問聽到這里，回頭看了看有著鬼手印樹干，隱約明白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秦露的自殺是有預謀的？也是報復計劃的一環？還是說自從施法開始，秦露就成了一個不由自主的工具？”

莫問不了解秦露的性格，只能做一些猜測。

高級病房的人很少，莫問很快來到黃勇病房門口，他們兩口子氣若游絲，想必時日無多。

黃勇的父母靠在床前垂淚。黃勇沒有兒女，老兩口未來的日子估計很難熬。

“只有紙人的味道……這股陰冷氣息是王道士的厭勝之術！”

莫問還很年輕，沒有處理生離死別的經驗，上次佽垣純的姐姐逝世的時候，他就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黃勇的父母更加陌生，他只能眼不見為凈。

他在隔壁幾間病房找了找，沒有找到黃勇的小舅子，也許傷勢并沒有到必須住院的地步。

拐角處看到了張威的地中海，莫問連忙躲了起來。

張威扶著一個眼熟的女子走進了一間病房，莫問想了想，終于想起那女子是當初的空乘小姐姐。

“呃……要不要告訴他真相？不對，張哥親手將空乘的聯系方式給我來著，會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他是經紀人出身，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也許并不介意？”

莫問決定和林溪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來到重癥監護室，厚重的鐵門將痛哭流涕的親屬與病人隔絕開來，至少有七八個家庭緊緊抓著厚厚的醫療檔案，臉上混雜著傷痛和期許，幾個小孩子哭天喊地，讓莫問心情更外抑郁。

“怎么接近秦露呢？要不要把無人機放出來？”

莫問避開監控，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坐下，掏出一幅墨鏡戴上，將香囊握在手心，然后深吸一口氣，將天蝎座的探測能力開啟到最大。

莫問的視界陡然一變！

整個天地都慢了下來，眼前的所有事物進入了“子彈時間”一樣的慢鏡頭狀態。

面色悲戚的大媽敲打著醫療檔案，手指與紙張接觸，產生了劇烈的形變；

年輕男子安慰自家長輩，唾沫從口腔中飛濺；

哭得面紅耳赤的小孩子，鼻涕像果凍一樣滴落；

莫問的視界逐漸身高，有一種神靈俯瞰大地的超脫。

“誰的腳啊，好臭！哇！”

無人機不小心飛得太高，居然穿透了天花板，飛到了二樓某個病人的鞋子里。

莫問瞬間脫離了無人機的視界，滿是真菌的臭腳讓莫問一陣陣干嘔，差點把膽汁吐出來。

他連忙將香囊放在鼻端，深深吸了幾口，好不容易才緩過來。

“放飛無人機必須要多練練！要是遇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還沒有開打就被熏翻，那就搞笑了！”

莫問剛才還與病人家屬格格不入，一番干嘔之后反而融入了他們的氛圍。

一個好心的大媽拿一次性紙杯倒熱水遞給莫問：“年輕人注意身體，家屬病了，自己就更不能生病！”

莫問連連道謝。

面對想要交流病情的熱心大媽，莫問招架不住，只好借口說自己熬了幾個通宵，身體吃不消要休息一下。

好容易擺脫了糾纏，要不是擔心“無人機”的距離不夠，莫問都恨不得換個地方。

當莫問再次進入特殊視界，小心翼翼地操控“無人機”穿透貼著玻鎂板的墻壁，他眼前的畫面受到了非常嚴重的衰減。

醫療級別的房間對氣息干擾都這么嚴重，在天蝎座的幫助下，莫問勉強接近了秦露的病床。要是秦露在隔壁負壓病房，估計他什么都聞不到了。

莫問在秦露身邊停留了許久，詳細采集了她身上將散未散的神秘氣息，直到身體支撐不起天蝎座全力運轉的消耗，才返回座位上休息。

打開《聞到你的味道》，莫問撰寫新的記錄。

……

神秘氣味 7086

氣味來源：秦露以自己胎兒為代價，召喚出來的索命厲鬼

發現地點：梅湖第二醫院重癥監護室，后街樹干的鬼手印

氣味特征：怨氣深重，厲鬼索命

吸入反應：怨氣直沖大腦，充滿了對血肉的執念

靈體特征：未知

威脅等級：中

靈體名稱：索命媒婆

靈體種類：厲鬼

靈能等級：未知

特殊能力

備注：

1、秦露以自己胎兒為代價，請人施展了索命五鬼法術，召喚出來的厲鬼，對黃家和柳家展開報復。

2、根據王道士的說法，索命媒婆是順喜菩薩的先鋒。

計劃：

1、通過索命媒婆尋找施法者的蹤跡。

探靈記錄：

黃勇夫婦二人已經成了五鬼法術的祭品。可能的祭品包括：秦露的胎兒，黃勇的腎，黃勇老婆的肝，黃勇侄兒的眼珠。

索命媒婆先對黃勇父母下手，被王道士用紙人替身法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