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沒有無聊地回應Lisa的惡趣味。

Lisa饒有興致地看了半天，見到莫問實在沒轍了，伸出手來：“跟我走！”

莫問悻悻地把手伸了過來。

Lisa拉著他走到警局斜對面的一條巷子里，掀開下水道井蓋鉆了進去。

下水道里惡臭熏天，污穢的排泄物與生活垃圾混在一起，莫問看一眼都作嘔。

看著莫問還在上面猶豫不決，Lisa也不廢話，將一個防毒面罩遞了過去：“戴上吧，我帶你進去！死者的遺物大概率在警局證物室嘛，小事一樁?！?

“死者遺物？”

莫問愣住了。

“連環殺人案的遺物??！你不是想找那些東西嗎？”

Lisa理所當然地反問。

Lisa的話讓莫問茅塞頓開。

他原本只是打算根據那些神奇的氣味，用嗅覺去尋找線索，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氣味一定是依附在什么東西上的！

“按照靈媒的說法，鬼神必有憑依！死者遺物大概率就是鬼神的憑依物！”

Lisa突然一把拽住莫問，將面罩扣在他的臉上。

莫問正在思考問題，靠本能反應居然沒能躲開，Lisa的速度之快嚇了他一跳。

“這女人什么來頭？出手速度都趕上我家老漢子了！”

莫問戴在臉上試了一下，科技感十足的防毒面具效果強勁，幾乎將一切異味隔離在外。

莫問拒絕了Lisa的好意：“我需要靠嗅覺找東西，不能戴面罩！”

“硬扛毒煙？有種！”

Lisa虛情假意地鼓了鼓掌，轉身鉆進了下水道：“你不來，我自己去！”

莫問也跟了進來，下水道的污水只摸過了鞋面，但里面污物的臭味讓他差點嘔吐，與田中身上類似的詭異味道讓整個呼吸道仿佛被烈火焚燒，扶著墻劇烈咳嗽起來。

“7079該不會在下水道里布下了天羅地網吧？”

Lisa再次將防毒面具遞了過來，臉孔遮擋在防毒面具之后，也許表情中還帶著嘲諷。

莫問倔強地將Lisa的手再次推開，開動腦筋思考對策。

“抽煙好像有點效果……”

他想起在警局門口抽煙，能夠有效緩解臭味的刺激，掏出和泉優子的煙盒，強忍著惡心點燃一根女士香煙深深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入口，讓莫問幾乎吐了出來。

他伸手使勁揪住大腿，咬牙忍住。

“咦？”

《陰陽爐心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開始運轉起來了。

“發生了什么事？”

《陰陽爐心法》沒有練出內功，所謂的內力搬運不過是一句空話。

走火入魔產生的灼熱力量與人體經絡更是八竿子打不著關系，陰陽爐的用途更多不過是幫他澄心靜氣，對抗走火入魔造成的損傷。

沒想到香煙的薄荷味吸入身體，《陰陽爐心法》居然能把薄荷的清涼感順著人體經絡搬運。

“莫家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莫問來不及細想，主動引導清涼的薄荷味。

莫問從記事開始就在學陰陽爐的呼吸吐納，只要稍加注意，幾乎能完全替換了他正常的呼吸方式。

他發現將香煙吸入口中，陰陽爐的吐納會自然而然的將薄荷的清涼挪移到鼻腔，如同濾網一樣將各種異味進行一定程度的攔截，讓他頭腦為之一清。

隨著薄荷的清香慢慢在口腔擴散開來，有些鉆進鼻腔，有些順著咽喉下到肺葉，讓他的呼吸道通常起來。

一根香煙可以保持相當長的時間不散，莫問估了估時間，可能會有二十分鐘左右。

“污穢的臭味，燃燒的毒煙，還有神秘詭異的氣味，都得到了舒緩……如果換成我家的線香，效果會不會更好？”

“可惜香囊的制作技術太差了，香料包保存不住味道！”

陰陽爐，越來越玄學了，莫家線香也越發神秘。

看到莫問的狀態越來越好，Lisa似乎早有準備，也沒有多說什么，遞過來一臺微型手持多功能夜視儀。

莫問不再拒絕，他視力沒有特殊能力，沒有好到可以黑夜視物的程度，夜視儀正是他需要的東西。

手持夜視儀看起來像是一個單邊望遠鏡，舉到眼前就可以使用。還有半自動的鎖定框，撥動按鈕就可以快速鎖定目標，并放大前方的畫面，應該是用于配合某些武器的，正好拿來觀察周圍的環境。

“智能程度很高??！要是我探靈有這樣優秀的裝備，至于多年來一無所獲嗎！不過……看起來就很貴！”

莫問仔細看了看，鏡頭上面的各種標尺可能是軍事用途，射界、視距之類的西洋詞匯讓莫問眼皮狂跳，說不定Lisa扛出一臺RPG，小小的夜視儀甚至可以為彈頭制導！

莫問大概率不會用到，也沒有去研究。他發現夜視儀上還掛著個無線耳機，順手放進耳道里。

在莫問用夜視儀觀察下水道的時候，蛇眼繼續通報情況說話了：“大姐頭，南城下水道是在當年戰時地下防空洞的外圍設施上改建，我給你們指路?！?

莫問聽不懂島國語言，剛要說話，Lisa伸手按住了他的嘴唇。

林溪聽到莫問進入頻道的消息，及時翻譯了蛇眼的消息。

Lisa對著暗處伸了伸手，示意莫問用夜視儀觀看。

順著Lisa的指引，莫問發現了拐角掛著一個攝像頭，對準另一個方向。

攝像頭的電源燈閃爍了幾下，看起來還在工作。

借助夜視儀，莫問很快發現了一堆攝像頭，密密麻麻遍布在下水道各個角落。

“南城警署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守衛如此森嚴？Lisa只是想找死者遺物嗎？還是別有目的？”

以莫問的本事，還處理不了復雜的科技監控網絡，很難不被發現，的確需要Lisa帶著他走。

接下來的行程是一段無聲教學。

蛇眼指引方向，林溪遠程翻譯，Lisa示范潛入技巧。莫問反應敏捷，身體素質強橫，很快就學得有模有樣。

夜視儀里的地下世界，被鏡頭褪去了大部分顏色，看起來慘白幽暗，潮濕的水霧被綠幽幽的光澤涂抹以后，顯得格外陰森恐怖。下水道的墻壁上似乎還有著詭異的紋路，在夜視儀里顯得模糊不清，看起來無比詭異。

Lisa身上應該有設備將畫面傳送給蛇眼，蛇眼有些話癆，故意用陰惻惻的聲音，不斷在通信頻道里添油加醋描述鏡頭前的景象：

“聽我奶奶說，戰爭年代防空洞里死過好多人，空襲中很多傷員轉移到這里，缺少藥物，缺少食物，發生了很多慘劇，活著走出去的不到百分之一。

聽說修建下水道的時候，打開了一個通道，里面全是殘缺不全的尸體，幾十年還沒有清理完，所以下水道只敢用防空洞的附屬建筑擴建……她年輕的時候，晚上還遇到過小孩子的亡魂從下水道爬出來，拉著她的衣服要吃的，小孩餓的只剩下皮包骨，嘴里還叼著干癟的眼珠……”

蛇眼絮絮叨叨地描述她奶奶年輕時的各種鬼故事，把正在努力挪車的林溪嚇得夠嗆。

“和泉安排這種貨色是什么意思？”林溪有點惱怒。

現在她任何看不順眼的事情，都認為是和泉優子的陰謀。

林溪不想給莫問增加心理負擔，只是轉述一些基本的情況，不去翻譯遇到餓鬼的部分。

但是蛇眼的嗓音很憂郁，將小鬼的聲音和女人的恐懼尖叫學得惟妙惟肖，不可避免地讓莫問產生大量的聯想。

越往前走，與田中孝樹身上類似的詭異氣味就越濃郁，壓抑、瘋狂和詭異的感覺如同潮水一波波襲來。

莫問總覺得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在他們身邊徘徊。

下水道的墻壁被污水長年腐蝕，布滿斑駁的痕跡，在昏暗的光線之下，似乎相似無數恐怖生物抓撓撕咬的痕跡，往往拿夜視儀看過去，蟑螂、壁虎、老鼠、黃鼠狼時不時的竄來竄去，讓莫問精神高度緊張。

饒是莫問已經下了豁出去的決心，心理上的恐懼和身體的條件反射，短時間內都難以克服。

Lisa不得不停下來安撫莫問，比劃著手勢示意他平靜下來，頻繁地轉身顯得動靜太大了，很多地下生物都受到驚擾，尖叫著四散逃開。

莫問調整了呼吸，抽了一根香煙，這才再次上路。

不久Lisa突然停了下來，莫問拿夜視儀一看，前面的路在車禍中坍塌了。

蛇眼有些傻眼：“大姐頭，你別發火，聽我解釋……車禍不是地震，我也沒有預料到下水道會塌！你稍等我看看圖紙……

找到了，圖紙上顯示，你們需要找到進入警察局停車場的通風管道，那一段是軍事用途的永久工事，質量比下水道可靠得多。由于出現坍塌，我手里的地圖不一定有用，你帶著防毒面具聞不到煙味，身邊的小子不是鼻子靈嗎？他帶路可能更快一點?！?

莫問聽不懂，還好林溪的聲音及時傳了過來：“莫問，找一找通風管道，你需要順著濃煙的方向，從通風管道進入警局地下停車場。”

判斷方向對莫問而已輕而易舉。

能夠為莫問指路的除了濃煙，還有各種怪異恐怖的氣味，在警局方向縈繞不散，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通風口，位于兩人多高的墻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