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竟然死了！？”

莫問幾乎跳了起來。

昨天才和他合影的超級美少女，竟然死了？

心中的震驚如同驚雷一般炸得莫問冷汗津津。

什么情況？

什么情況？

莫問一直尋求鬼神存在的蹤跡，可萬萬沒想到，間接證據是一把頂在腰間的手槍，最直接的證據竟然會是一朵如鮮花一樣綻放的美麗生命！

探靈好幾年，莫問第一次卷入死亡事件！

以前一直沒有找到實錘證據，讓莫問對鬼神少了幾分敬畏。沒想到第一次抓到蹤跡，就當頭挨了一記悶棍，打得莫問頭暈目眩。

莫問頹然靠坐在椅子上，思緒亂得像一團漿糊。

“莫桑，您很震驚啊！”

澤田像眼神銳利的鷹隼，露出寒光：“看來你認識她！”

澤田有信目光想像利劍出鞘，給予莫問極大的心理壓力。

“嗯，昨天剛認識，還跟她拍了合影！”

面對澤田的壓力，莫問心里有數，但他問心無愧，大大方方地整理情緒，放開讓澤田觀察。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協助破案了。不僅僅是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還為了如鮮花一樣凋零的生命。

“7080到底是什么鬼東西？太猖狂了！”

從小到大的特殊嗅覺，已經給了莫問足夠的心理建設，遇到恐怖詭異靈異的東西，莫問有些恐懼，更有些憤怒。

“我該怎么找到祂，對抗祂？”

莫問盤算著手里的牌，把目光看回澤田有信。

澤田警長瞇著眼睛觀察著莫問的反應，用解構犯人的思路分析莫問的面部表情，片刻以后打開第二段視頻。

第二段視頻是一個舞臺的遠景，觀眾席的光線很差，有川美咲沒有出現在畫面中。

莫問知道，舞臺之上，聚光燈下，是他的表演。

果然，只見十來柱聚光燈打在舞臺正中央，一個白衣飄飄的人影凌空躍起。

極具沖擊感的畫面，正是莫問在海報上的標志性動作。

鏡頭外的有川美咲和觀眾們一起放聲歡呼尖叫起來。

莫問沉默著，不是沒有看過自己的視頻，只是他萬萬想不到，昨天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將他拍得如同天外飛仙，更令他想不到的是，這個女孩竟然成了惡性事件的被害人。

澤田指了指桌上的金屬扇問道：“莫桑，請問我能看看嗎？”

莫問點了點頭說道：“請便。”

澤田將扇子拿到手中，刷的一下展開成一個半圓：“長度有五十多厘米吧？分量好輕啊！比我上臂還長的扇子，遠比常見的折扇大，我這樣的普通人操控起來有點困難啊！”

按照莫家的家訓，家傳折扇輕易不能讓人觸碰，警察要拿莫問也沒有辦法。

太歲甲子扇不是說說而已，請太歲容易，送太歲難啊！

莫問點了點頭說道：“這柄折扇是我家武館的產品，產品名稱是‘桃花甲子扇’，通過傳統工藝打造，用鈦合金和納米碳制作，融合了傳統鍛造方式和最新的材料科技，所以分量比鋼鐵輕。我是從小就習慣了它的大小進行表演，對一般人而已的確太大了，攜帶也并不方便，不適合日常使用。稍后我會安排人將樣品提供給您體驗，希望您多多指教。”

澤田擺手拒絕，這扇子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扇骨上裝飾著鉑金和黃金的花飾，密密麻麻芝麻粒大小的彩色琉璃不知道是不是真寶石，他怎么可能收這種貴重無比的“樣品”。

“別忙著拒絕，我想提供物證而已。我手中這件已經在貴市安全部門登記，后天要在知事官邸進行表演。”

莫問不清楚有川美咲的情況，只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沒有兇手那么蠢，會用一件掛了號的演出道具行兇。

至于送不送禮，怎么送禮，自然張威處理。他在莫氏文化項目里的權益，比簽約藝人好不了多少，什么都做不了主。

澤田顯然聽懂了莫問的潛臺詞，問道：“能展示一下怎么使用嗎？”

桃花扇雖然是金屬扇，在功能上與一般的武器扇子有很大的區別，扇面邊緣沒有開刃的地方，缺乏常規意義上的殺傷力，也沒有暗藏兇器的機關存在，以桃花扇為武器的套路，很符合莫問身上溫和的氣質，以修身養性為主。但不親眼看看，澤田還是不放心，畢竟很多犯人都會打破人們的常規認知。

莫問點了點頭，輕輕把椅子往后推開一臂長的空間，轉身就在這方寸之地表演出來。莫家鐵扇的套路很多，在狹窄場地使用的也不少，他現在施展的小巧套路更強調轉身速度，強調手腕對扇子的控制，強調對慣性的利用，實現人扇分離而又人扇合一的技術動作，讓人眼花繚亂防不勝防。

“啪啪啪，”澤田輕輕鼓掌說道：“可以停下來了！很高明的武術套路，請問這是偏重于表演的套路嗎？”

莫問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們家的傳承體系里，小巧的套路是實戰用的，大開大合的套路才是表演用的。”

澤田好奇地問道：“這好像不太符合器械格斗的原理啊？”

莫問反問：“那扇子是常規意義上的冷兵器嗎？”

澤田作為劍道愛好者，聞言立刻秒懂。

他稍微想象了一下刀劍與鐵扇的攻防交鋒，就知道了其中的關鍵：扇子不具備傳統武器的功能性，無論鐵扇如何握持，都缺乏對手部的保護。大開大合地使用鐵扇，會被各種兵器的砍手技針對，在對戰中是取死之道。只有貼近敵人施展快速的小套路，逼對手去猜鐵扇下次攻擊是展開還是閉合，以快打快讓對手忙中出錯。

隨著話匣子打開，莫問打算與澤田說一些自己知道的信息，可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澤田也不按套路出牌，話鋒一轉突擊式地發問：“莫桑，你跟有川小姐是演出結束以后才認識嗎？”

“當然！”

莫問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呃……澤田不會是對我使用心理戰吧？”

莫問突然醒悟。

他一直沒有犯人的自覺，現在才發現澤田努力想要打開他心中的豁口。

會議室的氛圍有些詭異。

中島女警依然對著小野警官低聲喋喋不休，他們也許是看不懂舞蹈藝術，也許是不在意，兩人竊笑不已。翻譯小姐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來轉去，也不翻譯，顯然是嘴里沒什么好話。

神秘詭異的7080威脅巨大，讓莫問無比厭惡無能的警察，只有澤田有信讓莫問多少還有些信心。

莫問很憤怒，可他是外國人，還是被這幾個天性涼薄的警察當成嫌疑人，有些無可奈何。

澤田還在細致地觀察莫問。他的態度很慎重，相比之下他才是真正做事的警察。

“凡人能夠對抗鬼神嗎？澤田有信看起來很正直，我該不該提醒他？我該怎么提醒他呢？”

多年以來，莫問經常被人當成神經病，深刻了解到被誤解被冤枉的痛苦。他不想胡言亂語，既要能提醒警察，又不能被人當偽裝成神經病的殺人犯。

莫問決定主動一點。

莫問斟酌了一下語句，開口問道：“能告訴我有川小姐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澤田警官搖了搖頭，組織語言誘導莫問開口：“莫桑，為了發掘有效的線索，我暫時只能告訴你簡略信息。視頻發布后不久，有川小姐就遭遇了惡性事件。為了盡快找出犯人，希望您能盡可能地配合我們進行調查。”

莫問心中凜然，意識到有川美咲的遭遇可能有些悲慘，連澤田警官都避而不談。

莫問看過很多恐怖片，圍觀過不少案發現場，對死亡的殘酷不免展開了更深的聯想。他腦海中出現了如同山岳一樣的巨大鬼神，恐懼的情緒翻江倒海。

他看過不少警匪片，經驗豐富的警察總會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尋找線索，澤田有信一直在觀察他，也不知道得出了什么結論。

莫問問心無愧，在未知鬼神的精神壓力下，忍不住肚子里有幾分火氣，不自主地深思起來。

澤田有信與兩個草包警察完全不同，不會無的放矢，說明他手中掌握了其他一些信息。

有川美咲說是我的粉絲，難道不是一句客氣話？

在她身上發現了與我有關的東西嗎？

會不會是神秘氣味7080又制造了什么巧合？能夠坑死我的那種巧合？

莫問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有川美咲視頻剪輯能力如此出色，該不會做了一些他們兩人的合成視頻吧？他見過瘋狂的追星少女把自己和偶像PS到一起的照片，18X的內容都有。

莫問頓時頭都大了起來。

“你們為什么認為我會知道線索呢？”莫問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

看著莫問表情逐漸嚴肅，澤田警官示意其他人安靜。

“因為你撒謊了！”

莫問愣住了：“撒謊？”

澤田警官追問道：“接觸真的只有一次嗎？有川小姐看起來對你很熟悉，你確定沒有和她有更多的交流嗎？”

“就這一次！”莫問斬釘截鐵的回答道：“為了宣傳莫氏文化藝術館，我也拍攝了大量的視頻在網上宣傳，也許有川小姐是通過視頻了解我的，但我本人和她僅有這一次接觸。”

“你確定？”

“確定！”

澤田警官點了點頭，再次打開了一段視頻。

這段視頻存儲在一個復雜的軟件里，是好幾個不同視角的攝像機合成的多路視頻，應該是來自昨天的講演廳，里面甚至還有導播調度攝像師調整機位的聲音。

視頻里莫問坐在主席臺一側的嘉賓席中，突然調整了一下耳機，像是得到了什么信號一樣，目光在觀眾席中掃視。順著莫問的視線視頻中出現了畫中畫，一個紅圈標注了觀眾席，另一臺對準觀眾席的攝像機捕捉到了觀眾席上的一名美麗少女，鏡頭快速拉近，正是有川美咲。

“哈？”莫問大吃一驚，他完全不記得有這么個場景啊。

女警和年輕警察很顯然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視頻，大聲嚷嚷起來，里面還帶著不少侮辱性詞匯。

翻譯小姐低聲說道：“莫桑您的視力這么好？主席臺那么多大燈，觀眾席那么暗，怎么將人找到的？還是人眼嗎？都和上百萬的攝像機一個水準了！”

莫問急忙問道：“能調出完整的視頻嗎？這很可能是一個巧合！讓我來操作行嗎？”

澤田有信坐到了莫問身邊，將電腦交給了他操控。

島國語的操作系統莫問使用起來有些困難，警方地軟件他也不敢隨便亂點，順著列表依次查看電腦中的視頻。

島國的平波智順講演廳是世界知名的古典文化演播廳，技術實力十分雄厚，現場古色古香的陳設之中安放了大量高清攝像機位，定制的播放軟件可以同時播放多個視頻線路，莫問可以方便的進行多機位切換，迅速調整視角，將長達兩個小時視頻文件拖來拖去，終于找到了可能性最大的一段畫面。

他將畫面速度放慢，仔細的看了起來，與自己的記憶對比起來。

“找到了！就是這里！”莫問驚喜的說道。

視頻順著有川美咲背后延伸，正對舞臺的扇區一張屏風后面，露出半張美麗的臉龐。

那是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