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芷如顯然沒有這樣的自覺，昨日睡的太晚，她腦中還是暈暈乎乎的，僅“嗯”了一聲算是應答。

她困得幾乎把頭埋進了碗里，可是收拾碗筷之后卻還是出了門，堅持去了店鋪。

自從價格戰和陳家打官司的事情過后，她的店早上一開門就涌來了大批的客人，她從早忙到中午，送走客人后才準備去街頭的面鋪隨便吃一點。

走到半路，她無意間偷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

“哎，我現在都沒有買首飾的心思了，買來買去，首飾的樣式都是那些，沒有一點心意。”

“誰說不是呢，我現在買了首飾回家，根本就分不出哪些是新買的。”

“都一樣。”

“……”

對話斷斷續續的落進陳芷如的耳朵里。她記憶力不錯，聽出這是剛才從她店里離開的兩個富家小姐。

這兩個富家小姐是店里的大客戶，連她們都這樣覺得，何況別的女子。

她們的對話倒是提醒了陳芷如，她眼前一亮，電光火石間有了一個好念頭。

——用現代的元素和古代的元素相結合，造出最新穎的首飾。

說做就做，興奮之下她沒了吃飯的心思，當即回到店鋪里，拿出圖紙開始設計。

她思如泉涌，關店后還把圖紙拿回來家中繼續畫，設計出的圖樣積了一寸厚，熬了一夜，等第二天早上凌晉回來時還沒有休息。

凌晉回來得早，一進院子就見睡處的窗子開著，他不明所以的走近，發現還埋頭在燭火下的陳芷如。

他皺眉，把手上的野味放到廚房里，才推開門走進去：“在做什么？”

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回來，陳芷如嚇了一跳，瞪圓了眼睛抬起頭，后知后覺的問。

“你回來了……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她下意識的往外看了眼，才發現天穹盡頭已出現了朝陽。

凌晉看著她手邊的那堆紙，又看了一眼幾乎燃燒盡的燭火，意味不明地問：“在做什么，一晚上沒有睡？”

陳芷如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我在弄店里新首飾的樣式，沒想到時間過得這么快。”她本打算話幾張圖紙，豈料一動手卻一發不可收拾，不知不覺竟到了現在。

凌晉一向不過問她生意上的事情，難得多問了兩句：“急著要嗎？”

“倒不是。”陳芷如不知和他怎么解釋，干脆轉移了話題：“對了，你知道超里有好的鍛造大師們嗎？我想定做一批首飾。”

她很自信——要是這批首飾放在市面上，肯定會第一時間被一搶而空。

想到這些，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凌晉能猜到她要做什么，干脆道：“我大概知道一些，你要的話我一會寫寫給你，不過……”

他看了眼她的黑眼圈，順理成章道：“你現在先休息一會吧，我去做早餐，這次我打到了一直野豬，先給你嘗嘗鮮。”

陳芷如打了一個哈欠，緩下來后困意也涌了回來，她點點頭：“那我先去睡一會。”

一覺無夢。

醒來后，陳芷如就凌晉手里拿到了城里最好的鍛造大師的名單，只是在她離開之前，他特意提醒。

“如今首飾這一行業陳家一家獨大，城里很多好的鍛造大師都和陳家合作，有你和陳家的恩怨在前，他們興許不會愿意與你合作。”

陳芷如記在心里，卻不以為意。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和陳家合作又如何，只要她把錢給到位，還愁找不到人嗎？

她出門前是這樣想的，可是很快就被打了臉。

那些鍛造大師一聽她要定做首飾，就直接她拒之門外，不管她說什么也沒回應。

最后找到一個鍛造大師大概不忍心，小聲提醒：“陳家是我們大客戶，你和陳家的事城里的鍛造大師都一清二楚，怕是不會為了你惹怒陳家，你還是去其它地方看看吧。”

提到陳家，陳芷如的眉眼之中閃過一絲不耐煩，發現自己怎么就和陳家過不去呢。

她知道這些鍛造大師的無奈，也沒有逼他們，回家的路上卻突發奇想繞路去買了一本關于鍛造的書，打算自己親自練。

凌晉今日在家休息，看到她早早回來就猜了事情經過，半點不委婉的問。

“是沒大師肯接單？”

陳芷如從鼻子里發出了一個“嗯”，顯然心情不好。

“你打算如何做？”凌晉順手給她倒水：“若是需要我幫忙盡管說。”

“沒有。”陳芷如沒有對他隱瞞自己的計劃，開門見山道：“我打算自己學鍛造。”

只要她可以把這些首飾的樣子造出來，便可以用鍛造太批量生產，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她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的用指腹觸摸杯壁。

溫水的溫度順著杯壁一路探進她的身體里，凌晉目不轉睛的盯了她的動作看了一會，忽得不自然移開了目光。

“鍛造很難。”他冷靜的提醒。

可是陳芷如不怕。她滿心認為功夫不怕有心人，第二天去買了一些材料，白天照舊開店，晚上自己練習雕刻。

只是自學鍛造談何容易。

尤其是晚上燭光搖曳，她盯著手里的木頭雕了一會后老眼昏花，手里的刀不知怎么就便宜了方向，直接戳上了她的掌心。

繞是陳芷如反應很快，可是掌間依舊出現了傷口，血珠一滴滴從破開的皮間滾落，她竟然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第一天練習雕刻就光榮受傷的事實。

幸好凌晉就在一邊，立即把她帶到一邊包扎。

孤男寡女手牽著手，陳芷如覺得有些不自然，欲蓋彌彰道：“這是第一次練習才會這樣，以后練多了就好了。”

凌晉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專心致志的給她包扎，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受了一次傷，陳芷如卻依舊不放棄，第二天繼續練習。

可是鍛造本就難，她沒有師父在一邊引導更是難上加難，這才幾天，她手上就林林總總添了不少傷口。

那些傷口在她白凈柔軟的手上格外的可怖，最后一次給她包扎時，凌晉忽然道。

“算了，你別學了，我幫你想辦法。”

他這幾天一直沒有對她學鍛造的事說什么，突然來這么一句，讓陳芷如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