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兒也是來要票的，因為小羽子喜歡。

幾日前，她帶小羽子逛吃逛喝，過得快活極了。

突然，小羽子被一幅海報吸引，露出了可愛又神往的表情，甚至忘了手里還拿著冰激淋。

“蕙兒阿姨，這個阿姨我認得的，她是媽媽的好姐妹。”

媽媽？

蕙兒心里一沉。

是啊，小骨是她的媽媽，我不過是她的蕙兒阿姨。

當然，能聽她親親熱熱地喚一聲“蕙兒阿姨”，她也是知足的。

“你想去？”蕙兒牽緊小羽子的小手，討好似的問。

“嗯，聽媽媽說，童年阿姨吉他彈得可好了。媽媽還說，蕙兒阿姨舞跳得好，還做過她的舞蹈老師呢。蕙兒阿姨，你能不能也教我跳舞啊？”

小羽子一臉天真，知無不言。說到跳舞，她還像模像樣地轉了幾個圈圈。她旋轉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的自己。

蕙兒覺得既窩心又傷感。

“好，我帶你去看童年阿姨彈吉他，我也教你跳舞。”

其實，畢業后，她再也沒跳過舞了。但為了小羽子，她決定重新練起來。

小羽子見蕙兒一口答應，開心地跳了起來。這一跳，連帶著冰激淋的湯，滴落到她的小腳趾上。

小腳趾，變得涼涼的。

小羽子這才想起冰激淋，“我一高興，忘了冰激淋了。不行，不能浪費，我得趕緊搶救一下。”

小羽子伸出舌頭，趕緊“搶救”冰激淋，以防流出更多的湯來。

蕙兒又是一怔，就連“搶救”的動作，都與幼時的自己一般無二。

瞬時，蕙兒心防崩塌，將孩子緊緊攬進懷里，嘴里喃喃道：“好孩子，對不起……”

小羽子被摟得緊了，覺得有些不舒服。小手一抬，試著推了推蕙兒，可是推不動。

“阿姨，你怎么啦？你摟得太緊了。”

蕙兒聞言，趕緊松了松，“對不起，對不起，阿姨只是太喜歡你了。”

小羽子記得嫘姑的話：別人喜歡你，真心對你好，你也要喜歡人家。

于是，小羽子說：“我也喜歡蕙兒阿姨。”

這話，戳中了蕙兒的心窩。

霎時，一顆受過傷的心，竟柔軟成棉。

收回思緒，蕙兒抬頭，見童年挽著嫘姑走了過來，后面跟著沉靜的禰廉。

蕙兒本來隱在光外，想起過去種種，覺得沒臉見嫘姑。

嫘姑豈不知？既然蕙兒不愿過來，那她就主動走過去。

“蕙兒，你好嗎？好久不見，聽說你去看過小羽子，是因為我嗎？我好高興。”

聽她提起小羽子，蕙兒心一暖，仿佛常走暗夜的人，突然看見了一道光。

“嗯，我很喜歡小羽子。”

“那你就常去看她，小羽子是個善良又渴望愛的孩子。”

“好。”

說起小羽子，兩人的話，漸漸多了起來。多年的心的隔膜，在一層層揭去。

童年依著禰廉，“你說，蕙兒是不是有點不一樣了？”

禰廉略一沉思，“嗯。晴兒生日宴，她滿身不平之氣；今日一見，倒是判若兩人。”

“你說，她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變好了。”

童年將頭依在禰廉肩頭，“夫君慧眼如炬。如此，甚好。”

禰廉笑得內斂，“你呀，都快做媽媽的人了，少操點心吧。”

童年輕輕搖頭，“那不行，六朵花兒，我是老大，我不操心，誰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