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得有點多。
嫘姑生于山間,成長于武校,見慣了受傷和流血,自然不覺得如何。
倒是白老師受了不小的驚嚇。
雖則聽說嫘姑有些功夫底子,手勁兒比常人大些,但一直耳聽為虛,未眼見為實。今日,不過轉瞬之間,一只好好的杯子,竟被看似柔弱的嫘姑捏碎了。
血,就這樣流了出來。
“怎么樣?疼不疼?”白老師問話的聲都變了。
嫘姑這才意識到失態。
“沒事的,一點兒都不疼。不信,您看……”
說時,嫘姑還故意按了一下還在流血的傷口,以證所言不虛。
這方法,也是自小的耳濡目染。
白老師可不懂這些,拉起嫘姑就走。
“不行,必須跟我去醫院瞧瞧,受傷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感染了,后果不堪設想……”
白老師越說越嚴重,越說越后怕。
嫘姑看著一向淡然處世仙氣飄飄的白老師,竟也有人間煙火的慌張情緒,莫名感動起來。
“好,聽您的。”嫘姑聲音微滯,帶著如常的溫柔。
白老師的心里熨帖了些。這才是她所熟知的嫘姑,溫柔又隱忍,堅強又執著……
從醫院出來,太陽已是偏西。
白老師又是一番叮嚀,方才離開。她還要想辦法,處理嫘姑新書的事。
嫘姑的內心,滋生了被母親呵護的幸福感,雖然白老師也就長自己五六歲。
“小骨,票拿到了沒有?”大美又來了提醒。
嫘姑這才想起,本來要去找童年要票的。
好容易打了車,又趕上下班晚高峰,車堵得厲害。
總算趕到了J城體育中心大門口,嫘姑付了車錢,等不及師傅找零,就直接下車跑了起來。
童年正性急地等在入口處,見嫘姑跑得滿頭汗,吞下想要責備的話,迎上去,來了個熱情的握手禮。
“小骨,好久不見,想死我了。”
嫘姑“哎喲”一聲。
童年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傷口。
“你受傷了?告訴我,誰傷的你,我讓我家禰廉揍他!”
嫘姑“撲哧”一聲笑了,“這恩愛,秀得讓人猝不及防……”
童年難得羞赧一笑,“找男人,不就是關鍵時候幫忙出頭的嘛,否則,要他何用!”
“什么何用?”禰廉適時出現,溫柔質問。
童年趕緊閉了嘴,挽上禰廉的胳膊,露出女兒態。
“我家禰廉最好了,最有用了。”
嫘姑戲謔,“真是沒眼看……”
童年生懟,“沒眼看,就別看……”
“別慢待了小骨……”禰廉笑著小聲提醒。
童年這才放了黏著禰廉的手,過來挽住了嫘姑的胳膊。
“小骨,你又瘦了。你呀,要多吃飯,別老熬夜……”
嫘姑笑,“你可真嘮叨。既然母愛泛濫,不如早點……”
后面的話,嫘姑是耳語著,說給了童年。
禰廉猜著了幾分,溫柔的眼神,落在了童年的腹部。
童年下意識地摸了摸尚算平坦的肚子,一臉的溫柔似水。
嫘姑心里一喜,“難道……我要做小姨了?”
童年點頭,“嗯,三個月了……”
“都三個月了,你還開什么演唱會?也不怕累著?”嫘姑擔憂道,滿眼責備地看向禰廉。
禰廉不語,卻也是滿臉憂色。
童年忙解圍,“你別怪他,是我要求的。你知道,音樂是我的生命,有了肚里的小家伙,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沒法站在舞臺上了。所以,我想再享受一次。這樣,以后的遺憾會少一點。”
嫘姑想起若兮,被童年說服了。有時候,對女人而言,事業和家庭真的難兩全。
“那你一定要很小心,很小心……”嫘姑叮囑。
“放心,有我。”禰廉開口,一字千斤重。
“走,我帶你去看看我們的舞臺。對了,蕙兒也在……”
“蕙兒?”
“嗯。”
“她好嗎?”
“見了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