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進‘城’
自上一次和崔鈺見面后又是幾天過去,一天晚上崔鈺帶著巴九來到了巴九老家。
“你真不打算帶著路廷清?”
巴九和崔鈺站在他家門前,漆黑的夜里他們站在一個銀白色的光圈里。
“無妨,這次不會離開太久,我?guī)筒涣四闾?,我只能幫你把消息傳遞出去?!?
“你知道,為什么要來這兒嗎?”崔鈺看看眼前的房子問巴九。
“不知道,為什么?”巴九確實想知道為什么半夜來這兒。
崔鈺抬手在她眼前一劃,巴九再去看眼前的房子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還有幾條絲線往四周的黑暗里延伸出去。
巴九愣了一下,又轉(zhuǎn)頭往別處望去,四周的房子全都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甚至光芒更盛。
崔鈺等她大概看過了四周方才開口,“之前我一直在尋找離開的契機,我原以為光芒越盛的地方就越可能是離開這個世界的契機所在?!?
“但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光芒越盛的地方是你越不熟悉但你知道是該有的地方,所以才需要大量能量去維持。”
“而家,這個你最熟悉的地方,一切你都可以清晰地具象化出來。所以它所需要的能量才最少。但是,直到最后我才發(fā)現(xiàn),光芒其實是沒用的,真正有用的是那些從你家里延伸出去的光線。
“而那些光線其實都連接著你的親人的夢境,其實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類世界,只是完善程度不一樣而已?;蛘哒f,老一輩的托夢可能就是依靠這些在類世界里的光線來實現(xiàn)的。”
“所以你上一次就是想順著這些線,嘗試在不同的世界跳躍,直至有一天跳脫出去?”巴九看著那些在黑暗中搖曳的線,不知道那頭的他們正在做什么夢呢,夢里會不會有她?
“是,但是我失敗了。因為這個行為好像冒犯到你和那條線的主人了,我遭到了兩個世界的聯(lián)合排斥,差點就在虛空中消失了。”
“嗯,這種行為確實很冒犯人。”
“所以這次你還是想這樣做?”
“是的,但是這次有你在,應(yīng)該只有那一個世界會排斥我,而且他們的世界沒有你這個世界這么強大,只一邊的話應(yīng)該可以侵入。并且這一次由你來選擇去哪一條線。當然更重要的是你得及時操控世界線把我接引回來。”
“怎么接?”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世界?!?
崔鈺還是一臉淺笑,好像可能會迷失在別的世界的人不是他一樣。
巴九沉默了,她看著崔鈺,突然覺得他和路廷清有點像。
如果崔鈺知道她此時內(nèi)心的想法,一定會笑著說‘當然,阿清可是我一手帶大的小鬼’。
“好吧,那么就這一條吧。”巴九思考了一下沒有過多糾結(jié),他都敢信自己,自己有什么不敢選的呢。巴九隨手指了一條最順眼的。
“行,一個小時之后,接引我回來,畢竟再怎么說也是一個世界,我的能量支持不了太久?!?
崔鈺走到那條線旁邊伸手握住了線,隨后身體逐漸透明,直至消失。
巴九看著那條線在崔鈺消失后開始劇烈抖動,她也緩步走過去站到線旁。
一手緩緩地從兜里掏出手機,開始嘗試撥打路廷清這位明星的手機。
在這個世界巴九除了不能規(guī)定自己之外,可以做到一切她覺得對的事情。
比如她覺得既然是路廷清自己放出來的電話號碼,打過去路廷清自然會接到。
地府路廷清還在憤憤崔鈺和巴九離開的行為中,不知道被丟到哪個角落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按道理說,在地府這個地方是不應(yīng)該有信號的,電話自然也打不進來,但是路廷清還是鬼使神差地接了這個陌生號碼。
“喂?...”
巴九聽著耳邊的忙音,看著突然被掛斷的電話呆愣了一會兒。
路廷清想,還好我掛的快,那個事兒精來電話絕對沒好事。
不一會兒,路廷清手里的電話再次跳躍起來,這一回他想了一會兒,在掛斷的最后接起了電話,還不等他開口,對面暗沉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好樣的你啊,路廷清,敢掛我電話。你這輩子都不要想再見到崔鈺了?!?
“鈺哥?鈺哥怎么了?你們現(xiàn)在在哪兒?”
路廷清慌了,崔鈺只是跟他說陪巴九去調(diào)查點東西,現(xiàn)在怎么會見不到了?崔鈺又騙他?這一次他又要消失多久?
“嘖,我的老家門前,你應(yīng)該知道在哪兒,半小時內(nèi)自己找過來?!?
聽著電話那頭明顯慌亂的聲音,巴九突然不想說什么了。
十幾分鐘后,路廷清蒼白著臉氣喘吁吁地站到了巴九面前,看著一片昏暗的銀光中只有巴九一人站在線旁而崔鈺不知所終,唯有那條線在一片沉寂之中劇烈跳動。
路廷清的眼神漸漸渙散,心臟好像被那條線纏繞收緊,就像許多年前的時候一樣。
看著眼前狀態(tài)實在是不好的人,巴九突然有些不清楚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
她輕聲開口:“他沒有離開,他只是幫我辦點事,很快就回來。我在這里,這個世界都會成為他的護盾。”
“叫你來是因為這是你的心結(jié),解鈴還須系鈴人,一會兒就由你把他帶回來吧,只有你才是他的牽掛。你別慌,還得等一會兒?!?
路廷清聽完抬眼深深地看了巴九許久,沒有說話,只緩緩地站到旁邊蒼白著臉抿著唇等待著。
身旁的人突然讓巴九對時間的流失感到模糊,此前從未感覺短短的幾十分鐘原來這么漫長,直到身旁的線光芒大盛,看來是崔鈺和那個世界對峙到巔峰了。
巴九錯過身讓路廷清站到線旁,示意他把崔鈺接引回來。
路廷清慢慢地挪到線旁,死死盯著光芒越來越刺眼的線,巴九在旁邊看著就好像他在等著它亮到足以刺瞎他的雙眼。
終于他慢慢地抬手握住細線,空氣中傳來了細微的滋滋聲,強光產(chǎn)生的高溫正在灼傷他的掌心。
巴九正想讓他停止,卻看他緩慢地閉上了眼睛,臉頰因疼痛反而涌上血色,巴九只好默默抿嘴站在旁邊等著。
明明才過去一兩分鐘,巴九卻覺得過了許久,細線開始逐漸平穩(wěn),光芒減弱,但細線旁仍然只有路廷清一個背光的身影。
就在巴久都以為失敗了,崔鈺被留在了世界之外想要讓路廷清放手之時,一道模糊的身影漸漸出現(xiàn)在路廷清身旁。
崔鈺回來了。
一陣耀眼的光芒散去后,路廷清睜開雙眼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剛剛歸來的崔鈺。
崔鈺看著眼前的路廷清暗道壞了。
“阿清...”
崔鈺輕聲叫著路廷清,伸手去觸年輕人還緊握著細線的被灼傷的手。
之前巴九沒有細看,現(xiàn)在看路廷清的雙手緊握用力到指節(jié)突出泛白,巴九都能想到那掌心除了灼燒的痕跡應(yīng)該還有一個個指甲的凹痕。
路廷清沉默地收回手,轉(zhuǎn)身離開,甚至沒有多余的眼神分給巴九和崔鈺。
弄得本來想好奇的問一下他是怎么把人帶回來的巴九再次閉上了嘴。
“欸,阿清...”
崔鈺趕忙跟在人的身后,回首埋怨地看了巴九一眼,巴九挑眉,我這是在幫你,我的事辦好了?
崔鈺甩給了她一個幫錯人了的表情,追著路廷清離開。
巴九看著漸漸遠去的兩道身影,聽著堂堂前·崔判官卑微道歉的聲音,‘阿清,阿清,阿清你聽我解釋...我錯了,阿清...’
巴九笑著搖搖頭,這叫什么?這就叫虐一時爽,追火葬場。
......
巴狄晃著腦袋從床上醒來,腦袋隱隱作痛,此時攏住的窗簾印進來的還只有外面路燈的光亮。
剛剛他好像做夢了?
他靠在床頭按著腦袋,偏頭看看妻子和兒子是否被自己吵醒,看著熟睡的妻兒默默松了口氣。
閉上眼仔細回憶剛剛的夢,潛意識里他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夢,他得想起來。
但是他就是想不起來,他隱約記得有一個男人,可是那個男人到底做了什么?
距離發(fā)現(xiàn)阿久的文件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關(guān)于阿久的事還是沒什么信息。
巴狄想了一會兒輕手掀開被子,準備出去喝口水冷靜一下。
巴狄路過雜物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掩好的門透出了一絲光亮,巴狄悄悄走過去,透過門縫卻發(fā)現(xiàn)父親正在里面觀看著那些老舊泛黃的畫卷。
巴狄敲敲門走進去站到父親旁邊,“爸,這么晚了怎么不睡覺?”
“老了,覺少,睡不著就來看看這些老伙計,許多年沒用到它們了,都落灰了,找個時間好好打整一下?!?
父親說著用手輕撫著那些畫卷,又慢慢地把他們一幅一幅地卷好。
“你看,我記得阿久小時候,對這個還蠻好奇的,我還讓她去問你來著...”
父親笑著把手停在一幅畫上。
巴狄看過去,正是那幅畫著四大判官的畫卷,他也笑了,“是啊,那時候還是我隨便編來敷衍她的呢。”
“你啊...”
“我也是不知道嘛,誰知道為什么其他三個判官都沒有名字,只有一個判官崔鈺有名字...判官...崔鈺..”
是了,崔鈺!!巴狄想起來了,那個男人自稱是判官崔鈺,是阿久創(chuàng)造的判官..崔鈺。
“怎么了?兒子?”父親看著巴狄突然愣神拍了拍他的頭問道。
“哦,爸,我沒事兒,剛睡醒還有點懵,我去喝口水就回去睡覺,您這也卷的差不多了,也早點回去睡覺吧。”
“嗯,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再待一會兒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