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宸秋不大愛吃甜的,蘇葉在用料的調(diào)配上沒少和路潔商量,花了大半天時間。
好在宸秋吃的順暢,看上去也挺滿意。
平時飯點大多在留白,很少有機會自己做飯,就算真做也是小小平底鍋一人食。蘇葉才體會到看別人嘗自己做的食物是多么需要勇氣的事情,甚至比第一次給客人做特調(diào)還要充滿期待。
意識到現(xiàn)在的自己有點像個患得患失的小媳婦,蘇葉笑了笑自己,將視線從宸秋臉上移開些,然后看見了一邊桌上靜靜放著的合約。
“你什么時候進基地啊,”突如其來的失落感竟然到了難以忽視的程度,“成績出來后嗎?”
KG俱樂部基地不在新城,而在一千多公里以外,雖然不了解細節(jié),但職業(yè)選手的假期應該是以年為單位更新的吧。
剛剛勉強經(jīng)過為期一個月的考驗,就要面對十二倍的漲幅了嗎。
“是在那之后。”宸秋咀嚼著嘴里的蛋糕,帶著意圖查閱蘇葉的表情變化。
“什么時候能出成績?”
“下周一上課的時候吧,月考嘛,很快的。”
蘇葉戰(zhàn)術(shù)性地點了點頭,幅度很大,并不打算表現(xiàn)出內(nèi)心已經(jīng)開始分泌粘膩的不舍。
宸秋努努嘴,對于蘇葉的別扭早有防備,不過如今不同的是,可以名正言順的開始進行“蘇葉改造計劃”。
“一隊挺嚴的,一般來說只有過年能回家。”
這小子的語氣怎么不僅不傷感,還隱約有些期待呢?
“你是覺得放的太勤了?”
“主要是職業(yè)選手黃金期就那么幾年,能數(shù)出來幾個春節(jié)啊。”宸秋往后仰身進靠椅,瘋狂拱火。
蘇葉深深一呼吸,自己這點兒女私情可太不合時宜了:“有道理啊,那你跟戰(zhàn)隊講好,春節(jié)不回家,趁人家休息的時間瘋狂訓練,拿下世界第一ADC吧。”
宸秋忍住笑,裝作聽不出蘇葉尖酸的語氣:“我媽不可能同意的。”
“為什么不同意啊,你的理由這么充分,好好說,阿姨會同意的。”
“因為她會想我,因為她忍不住好幾年不見我。”
“……”
蘇葉出于慣性動了動嘴,才反應過來,這小孩故意的。
“你能好幾年不見我嗎?”宸秋重新直起身子,找到蘇葉無處安放的雙手牽起來。
“……”這種肉麻兮兮的話到了嘴邊,蘇葉就是說不出來。
逗弄宸秋時可能猶豫目的過于純粹,虎狼之辭隨便就能脫口而出,現(xiàn)在為了表達真情實感,倒像是卡在喉嚨里。
女人口是心非的成因到底是什么?有沒有人有解??
“你能,我也不能。”短暫停頓后,宸秋重新揣好期待,“笨蛋嗎,什么都信。”
沒事,哪有計劃能一蹴而就的,尤其針對頑固分子的“蘇葉改造計劃”,更得慢慢來。
“KG這兩年投了很多新的游戲,對英雄聯(lián)盟的關(guān)照大不如前,而且很多人事調(diào)動都是從英雄聯(lián)盟分部往外出的。這段時間幾乎80%的人員都去忙世界賽了,所以李經(jīng)理說最晚在KG的世界賽之旅結(jié)束后,我一定得進隊。“
KG今年以LPL賽區(qū)一號種子的身份進入世界賽,也是被玩家給予最多奪冠之望的戰(zhàn)隊。
世界賽大多在每年11月份結(jié)束,但那是指全部賽程,奪冠熱門小組賽爆冷淘汰的事情也沒少發(fā)生,對于這樣的戰(zhàn)隊而言,結(jié)束大約會早一個月左右。
“今年我確實沒有春節(jié)假期,但之后就正常了。“
在下個賽季開始之前,宸秋不僅需要快速適應職業(yè)選手的節(jié)奏,補上落下的內(nèi)容,還需要和一隊選手磨合,任務很緊。
還沒高興兩分鐘,該來的還是要來。
蘇葉緩慢點頭,沒了方才的無名火,更像是即將面對空房的小貓了。
真要走的那天,絕不能讓蘇葉去送,不然誰還走得了。
宸秋蜷著食指在蘇葉下把底下輕輕撓了兩下:“我媽接了一個雜志的主題項目,下周要去些革命老區(qū)參觀寫生,老宸前兩天也已經(jīng)回去上班了。”
蘇葉盯著宸秋,這小孩,是在給我什么危險的暗示嗎?
“雖然學習和游戲都不能落下,但是接下來一兩個月,我會經(jīng)常來留白的~”
害,就這。
蘇葉明顯舒了一口氣的模樣被宸秋完整捕捉。
“我們蘇小葉好像不太滿意啊?“
“嗯?沒有啊,我是想起明天得去趟晨光,所以明天你就在家好好學習吧。”
宸秋神情瞬間正經(jīng)了不少:“去晨光干嘛?”
“暖暖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我去看看她和老師學的怎么樣。”
“不著急的話先別去了,老宸這段時間因為一個挺大的案子被停止調(diào)查來著,不僅牽扯到好幾個新城市局的高層領(lǐng)導,案子另一頭就是晨光孤兒院。”
“你剛說叔叔已經(jīng)開始上班了,不是事情結(jié)束了嗎?”
“不好說,聽老宸的意思,那案子時間跨度挺大,應該沒那么快拔干凈。”
“前幾天好像有新聞說到張閔局長,是和這個有關(guān)嗎?”
宸秋沉默看著蘇葉的雙眼,她不閃躲,但也并不堅決。太明顯了,蘇葉是大大方方在試探。
“不知道,老宸在家?guī)缀醪惶岚缸樱@次也是我媽一直問才透露了一點不得不說的。”
宸秋實話實說,信任這種東西,如果連選定了的人都無法給到底,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試探的態(tài)度是蘇葉有意擺出來的。從手機被竊聽的事情開始,宸秋肯定知道自己有事沒說,他也一定接收到自己的信號了,他報以的是毫不打折的信任。
但現(xiàn)階段,蘇葉只能做到這兒,她和宸秋對視的眼神因為動容而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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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葉總在各種地方讀到用無邊無際的白來形容醫(yī)院的文字。
她身處的這間幾十平米擁擠放置著四張床的空間里并不存在任何超過一平方米的白。
或許天花板上存在那種白,可但凡蘇葉人在這個房間,就不曾有那心思專心致志的仰頭細細觀察頭頂?shù)哪敲鎵Ρ谑欠翊嬖诩毼⒌暮邸?
“記住這個人。”
肖茉白難得認真看一回電視,看著新城新聞中出現(xiàn)的新一任新城市局長張閔的臉,對蘇葉說。
“這就是資助我上學,引領(lǐng)我做人民警察,給過我人生,又換過我人生的人。”
蘇葉這才把思緒從昨天被幾個小混混招呼出網(wǎng)吧后再沒有出現(xiàn)的陸駒身上收回來,在畫面變化的前一秒,同樣認真地看了看電視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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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么喜歡啊?”
“嗯?”字的音節(jié)還沒發(fā)完,隨著細長睫毛的逐漸清晰,宸秋新的一吻又落了下來。
蘇葉這才想起幾天前宸秋轉(zhuǎn)發(fā)給自己的一則微博:“兩人獨處時,多半都會感到羞澀的女孩卻一直盯著你看,就是在向你發(fā)出索吻的信號”,然后問她是不是在胡扯。
蘇葉回復的是:“不知道我像是會感到羞澀的女孩嗎?”
果然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