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笑，趙高也跟著笑。

李斯的笑聲充滿了蕭瑟，而趙高的笑聲透露著得意。

“真的太可悲了，我李斯縱橫一世，竟然活了個稀里糊涂，今夜倒是讓趙高你一語驚醒夢中人啊。”李斯的話語里多了幾分凄涼。

“李丞相，我問你的第五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趙高緊追不舍。

“我當然不如蒙恬和扶蘇的關系好，扶蘇當然信任蒙恬絕對不會信任我，這五樣，我都比不過蒙恬啊。”

李斯的情緒低落，說道最后一句不如蒙恬的時候，竟是哭了出來。

“李丞相，你且不要太過妄自菲薄，今夜我也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趙高從小在大秦宮廷做雜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也并不是因為我趙高只是個阿諛奉承之輩，我趙高也是深通獄律條文，管事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見到過有丞相能活著服侍兩代君主的，那些人的下場都很慘，無一不是被滿門腰斬，而扶蘇若為二世后，以他和蒙恬的關系，他必然會讓蒙恬做大秦的丞相，肯定會推翻你在始皇帝時的政策，到那個時候，你想要榮歸故里安享晚年都是癡心妄想。”

趙高的話，如一把利劍，插入李斯的心上。

“我......”李斯涕淚縱橫，竟是啞口無言。

“其實暗中我早已聽從始皇帝的命令，教育胡亥公子學習法令，他的為人我很清楚，你不要看他現在的那副姿態，那只是表面而已，他其實真正是一位慈祥仁愛，待人真誠的公子，扶蘇與他簡直無法比，扶蘇是表面正派，暗地里卻是藏污納垢之徒啊，所以，我想，李丞相啊，我們何不一起擁立胡亥公子為二世呢？”

馬車外的我，黑夜中，狠狠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發出一絲聲息。

真的太恐怖了！

趙高居然會有這樣恐怖的主意！

“你在說什么？這怎么可以？”李斯也驚訝萬分，聲音都有些顫抖。

“李丞相，你這個人，對自己不能太沒有自信了，你說你沒有和任何一位公子交好，其實不然，胡亥公子早就對李丞相仰慕已久，這次呢，我趙高之所以找你前來，也全部都是胡亥公子的意思呢。”

“胡亥公子讓你過來找我的？”

“當然，不然就憑我一個人我怎么敢有這么大的膽子啊，胡亥公子讓我一定要勸說李丞相，而且，胡亥公子還向我保證，如果他能為二世，你李斯萬事無憂，依然是大秦的丞相，你的子孫都要按照功勞封侯呢，你們李氏家族和大秦一樣萬世。”

趙高的話很慢，聲音忽緩忽急，說到胡亥公子的許諾的時候更是提高了嗓音。

“這些話，真的是胡亥公子說的嗎？他日若胡亥公子繼位的話真的可以護佑我李家嗎？”

李斯的聲音小心翼翼，卑微而又萬分期待。

“千真萬確，這些都是胡亥公子的原話。”

“那，就全聽你的吧。”

李斯妥協了，他的聲音很小，在我聽來，卻如雷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