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這一地界兒的酒店產業,基本上都是委托秦氏集團給裝潢的,因為多年的合作關系,裝潢的材料及其零部件都是由總裁親自過目一遍的。
而這菲格爾是有小陸總管理,位于市中。而小陸總一直有淘寶的習慣,就喜歡那些名貴的東西,出國一趟有看上的東西直接說,陸家老爺子寵愛他,大手一揮,讓他哥去買了回來。
去年突發奇想,把淘來的寶都給裝上了這酒店,酒店改新換舊,一時間業績銷量直升不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美事一樁。
但裝飾上這么多名貴的東西,不免有些心慌啊,只好讓多年合作的誠實伙伴來幫忙了。伙伴幫著幫著,見這么多好物件兒,眼紅了。心下一橫,就趁著裝修這個幌子在底下埋了炸彈,心情不美好的時候,小指頭輕輕一動,那不是心情就美麗了嗎。
而電視里的報道也是這個意思。
當然,在裝修這期間,覃月也是去督工了一段時間,這全給播了出來,無非就是老大不放心手下人干活,去現場看一下咯。
看到這里,覃月臉都黑了,可她終究沒說一句話,只是閉著眼,不知道是被打擊的還是心力交瘁想休息了。總之,楚懷瑾看著她爬進被子里蒙住了頭,也沒去打擾她,一開始會傳出細細的啜泣聲,后來就沒聲音了。
傍晚時分,夕陽沉沉地隱入了山頭,一抹殘陽落暮西邊,暖風跨過海洋,爬過山頭,吹上了陽臺。楚懷瑾吹著涼風,一時間也不知道是煙入了肺,還是風入了口。
“你站在這兒抽煙呢。”
聽到是覃月有些沙啞的聲音,楚懷瑾連忙滅了煙,心虛的解釋:“沒,抽風呢。”
覃月輕輕一笑,攏了攏衣服,同他站在陽臺上,眼睛盯著遠方,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又似漫不經心的說:“教我唄。”
楚懷瑾楞了一下,伸手摸摸耳垂,像個犯錯的小孩,他當然知道覃月說的是什么。正了正神色,一臉嚴肅。
“不行,對身體不好。”
“噗哈哈,想來是你身體很好嘍。”覃月正向著他,笑得眉眼彎彎。
“之前戒了的……算了,以后不抽就是了。”
“倒是你,才剛醒來沒多久就出來吹涼風。走,進去。”楚懷瑾雙手推著她的肩膀直把人往房里送,語氣中盡是命令口吻。
“誒不是,你管我干什么,我都是要坐牢的人了。”
“費什么話,你是我委托人,當然得管。”
“我還沒簽字算什么!”
將覃月安頓在床上坐著后,又拿出律師的授權委托書,等她簽完這五份合約后,楚懷瑾又把筆收回自己的口袋中。
末了又正色道:“塵埃落定前,不許自甘墮落。有我在,誰也別想冤枉你。”
“其實也不算冤枉,間接殺人罪吧。”覃月眸子黯淡。
楚懷瑾眉頭突皺,眼神深遂,似在等她的下一句話。
原來覃月任秦氏代理總裁在幾個月前接了一個項目。秦氏一半的產業都是化學產品,加之給醫院提供一些麻醉藥品,再加上裝潢裝修這一塊,才得以在商業界謀得一些名氣。而研究化學產品本身就是件與生命安全直接掛鉤的事。說好聽點是為人類做貢獻,但若是真有什么新發現,不但被各行各業的人虎視眈眈,嚴重點還得被上頭盯著。
所以這半個腦袋都是懸在刀尖上的。覃月沒那么傻,與國家利益沾邊的都選擇不去多深究,但就是靠這個吃飯的,如果有人真花大價錢買一些東西,自然也會動搖。
就是說有人花了一大筆錢需要秦氏送一批物資到國外去,那么多東西要過港口,總需要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案吧。所以覃月召集那些精英出主意,但運什么也還都是閉口不談的。
但就在聚會開始的那天,有人打了一通電話給她,讓她先運一小批到菲格爾去。覃月心中疑惑,卻也照做了。
楚懷瑾周生都陰沉了,面無表情,但眼神卻凌厲的可怕。就這么瞪著床上那個說的云淡風輕的女人,真想在她頭頂開個洞,把里面的水和豆渣都倒出來,再問她:要不要幫你把大腦也換一個!
“那是誰讓你運這么'一小批'東西去那兒的?”楚懷瑾咬牙切齒的問。
“哈!?還小啊,都11噸硝酸銨了,炸掉菲格爾根本不在話下……啊確實也是炸了。不過卻是小陸總讓我運過去的。”
“陸言?”
“對,不然我沒理由會把這東西往他們那兒送。這么一來,不管我是否在底下埋不埋炸彈都會炸,所以無論有沒有裝修這一事,一查就會知道是誰的東西。而現在小陸總因為這事還在重癥監護室,如果陸家不坦言,那我就從間接變成直接了。”覃月嚴肅的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長串,完了后整個人都木訥了。
然后又云淡風輕的樣子,“坦言個屁,都他媽起訴老子了。看來我就是把牢底坐穿,也息不了眾怒。”
楚懷瑾扶額,這都是跟誰學的一口國際話啊!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他要知道是跟自己學的,非得跳進長江嗆幾口水洗洗嘴。
“都到這里了,你還不明白是有人故意害你嗎?”見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楚懷瑾怒了,一拳打在覃月坐著的側邊,怒吼道:“喂覃月,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不能讓你受傷,你知不知道!”
“嘖,楚懷瑾你是誰呀,憑什么管我的死活!”
他看著那雙圓睜的眼睛,竟有些說不出話來,木愣的走到門口,目中黯然,側過臉輕輕說了一句:“我是你的律師,我有權保證你的安全!不要亂跑。”
楚懷瑾沒有回公寓,而是先打了電話后又去了夜市。
第二日,楚懷瑾又去了秦氏集團,又想去找平平無奇的程序員宋凌。怎料前臺告訴他宋凌已經辭職了,正當他懊惱之際,前臺又遞給他一個包裹。
踏出門后看到秦澤從一輛紅色跑車上下來,駕駛座上的人只是覺得眼熟,卻叫不出名字,又想到秦澤本是個花花公子,也沒去仔細看。
回到公寓后,看到包裹里的是一個優盤和一封信,讀完信后面人才得以舒緩。這個優盤上拷貝了他所需要的所有監控,仔細看了一遍后恍然大悟。
半個月前覃月召集了公司的幾個精英寫方案,常常忙到深夜或天亮才休息。聯想到之前宋凌給他看的錄像,他們加班的那一段時間一直有個女孩去找鄭宇,還吵過幾架。
而昨天晚上楚懷瑾本想著是去夜市看看有沒有秦澤的影子,確認一下他是不是和唐曼有關聯,繼而聯手來把覃月拉下臺。卻沒想到會遇見那女孩,因為她母親得了胃癌,急需一大筆錢付醫藥費,而她是個離異家庭,哥哥鄭宇跟著父親,自己則和母親相依為命。
湊不到錢本想來找鄭宇借一些,沒想到人家根本不想理她。幾番糾纏,鄭宇就不耐煩了,繼而他那時候天天加班,妹妹來鬧就如火上澆油。所以當覃月在訓他們時,他才會一通亂吠的挑擔子走人。
楚懷瑾單手摸著耳垂,眉心微皺,苦思冥想了一陣后,覺得不對勁兒,“如果說覃月為了保送物資而召集人才出謀劃策,按理說這事應當是秘密進行的,那……唐曼又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