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愛與依戀的力量
- (加)德博拉·布盧姆
- 1429字
- 2021-04-10 00:05:53
引言 踏上探索愛與依戀的旅程
早春時節,亨利維拉斯動物園里幾乎看不到一點兒綠色,到處可見烏黑的枝丫和灰蒙蒙的地面。中西部偏北的這些地方,冬天仍然遲遲不肯離開。已經是四月天了,枝頭的蓓蕾才有那么一丁點兒的綠意。綠色的草地早被冰雪霜凍摧殘得只剩下米黃色的草茬兒。凜冽的寒氣把動物們鬧騰得不得安寧:兩只獅子在圍起來的林地里走來走去,一只灰熊在巖崖上徘徊。不管怎么說,這個動物園不大,走得快的游客從爬行動物館走到猿猴館也就不到5分鐘的時間,而這差不多就是這個動物園的長度了。
我本人是個猿猴迷。腳踩在冰冷地面上的聲音有些空洞,我總是不由自主地轉到猿猴館這邊來。我喜歡站在那兒欣賞長著蓬松大尾巴的疣猴,它們優雅的身姿就像毫無重量一樣,直到孩子們過來把我拖走。很多人認識了我,因為我多次大聲糾正游客的錯誤,他們總是跟自己的孩子說黑猩猩是猴子。不過,最令我著迷的還是猩猩,我著迷于它們那滄桑的面龐,一如亙古巖石般青灰色的面容,還有那強健的身軀,以及深棕色體毛覆蓋下隆起的肌肉。哈利的靈長類研究就始于此地,在這個袖珍動物園里,他對兩只猩猩展開了研究。今天,那兩只老猿早已不知所終,隨同消逝的還有舊式的猴籠。哈利本人也在差不多20年前就辭世了。然而,在我今天來到這里時,我總覺得他的靈魂還在觀察著猩猩們飽含深意的一舉一動,還在感受著人與猿之間最初的那一點點牽連,同時我意識到鐵欄后面的動物也在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3年多來,哈利·哈洛一直占據著我的生活。他一直是個不省心的住客,渾身帶刺,猶如一只魂魄不散的刺猬。那時,我真的想看看他那幽靈般的步伐,我想提醒人們,他的工作成果尚在,他所做的一切還在啟發著我們的頭腦,仍在給我們帶來希望。不過,他被人們遺忘得太快了。
我已經很久沒來過這兒了,把我帶回這家動物園的是子女和那些愛著他們或對他們毫無感情的父母之間的關系。我需要置身于那些被父母拋棄、困惑而憂傷的孩子們中間。當我研究親子關系到底有何力量時,我想到了其他不知名的英雄們。我終于明白,哈利的研究迫使我們去正視一個問題,那就是生活中各種親情關系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
于是就有了這本書。寫作一本書就像進行一段長途旅行。寫完以后,我問自己是否學會了喜歡哈利·哈洛。在我眼里,他還是那么暴躁,而且還是那樣活生生的。因此,和哈利本人一樣,那個問題的答案也復雜至極。有時候我的確喜歡他,可有的時候他根本無法讓人喜歡。最終,這兩種答案使他成為了本書中不可多得的主人公——時而惹人怒氣沖天,時而讓人迷戀難抑,可無論什么時候,他這人都絕不令人厭倦。
在這本書里,我重新探討了有關靈長類研究的一些道德問題,但這些都比較簡略,放在了本書的最后一章。此外,我也稍稍提及了哈利·哈洛在其他方面所做的研究工作。
而且,我的猴子癮又犯了——原本的確應該多費點筆墨寫他在有關靈長類智力方面所做的研究,然而我無法讓自己相信猴子的認知是本書有關愛的故事的核心內容。因此,我得提前承認這本書并不是無所不包的,它更像是伴隨科學家所做的長途旅行,像是一次對人際關系在人類行為中的作用的探索。
我站在猿猴館里,關上玻璃門,門外是慢慢消融的積雪,心里思考著那些基礎知識。我觀察著猩猩們如石器時代般古老的面孔,思考著我們該如何了解“愛”這種情感。動物園的猩猩添了個小寶寶,母猩猩抱著它,心貼著心,舍不得松手。也許科學最終會與人們的常識吻合。也許問題的答案就像隔著玻璃看到的情景一樣簡單:猩猩母子靠得如此之近,它們的兩顆心連在一起跳動著。
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