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少年初進江湖,后山無狼
- 執(zhí)道天行
- 古巷老僧
- 2640字
- 2021-05-13 15:39:23
劍閣內(nèi)
諸葛懿與元七一同走出石門,仿如隔世一般,元七發(fā)覺自己身處的世界與先前全然不同,空氣之中有點點亮光的塵狀物體游弋摻雜其中,一吐一納那閃著亮光的塵狀物體便隨著空氣流動。
“先生,我眼睛是不是壞掉了?為什么看見了很奇怪的東西?比如……”
元七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東西,諸葛懿知道他想說什么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元七已經(jīng)有了境界竟還不知修行。
“非也,而是你眼中所見已可洞觀細微,這天地之間有靈塵游動,何為修行吐納,便是將吸進體內(nèi)的濁氣吐出,留下靈塵壯大靈府。”
元七發(fā)問:“什么是靈府?”
諸葛懿此時已經(jīng)走到了木桌前,他聽得元七發(fā)問低頭看著桌上白紙上隨手寫下的有教無類心中一喜:“靈府便是常人口中的丹田,不達天玄境界之前無論何人修的一直都是靈府,靈府開辟新天地便有天門阻擋,天門大開方能獲天地認可,再進一步就可做地上謫仙。”
元七腦袋發(fā)懵:“天玄又是什么?”
諸葛懿扶著桌子氣定神閑道:“天玄呀,過了洞虛便是了,先秦墨子酉在龍門刻字,將八大境界為眾生知曉,那字現(xiàn)在還有,淬體,神海,合道,陰陽,洞虛,天玄,地仙,神仙。過了這么多年早就被修行人士口口相傳,以至于大半修士都已金丹為大道,合道金丹,知曉陰陽,已觀洞虛,大開天門,臨近天仙這就是修行。”
“去年的時候,有一叫向九州的人,是少陽劍宗不入門的叛徒,他信口雌黃以劍論道,不拘泥于境界增長,而在乎劍術(shù)高低,可惜只猖狂了一時便敗給建康城白虎司的碧眼兒,如今下落不明,原本以為這金丹大道會改變可沒成想只是一個鬧劇。”
元七仔細聽著,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修行無非吐納,吐納不過引氣與養(yǎng)氣,引氣便是靈塵入體以開辟靈府。而養(yǎng)氣便難了,養(yǎng)浩然之氣邪魔不侵,不入道但不離道,走的是圣人之路。孔子浮萍半生直到最后也只沒能為后人開萬世太平,但他的學(xué)說可比泰山,萬世不朽,這樣的人活著的時候生不逢時,死了之后流芳萬年。”
這話元七聽進去一半,而諸葛懿也沒指望元七能全聽進去,許多年不見生人的諸葛懿守著這些古籍,一番心意不知與誰說。
“元七是吧,你不識字?沒人教過你嗎?”
元七搖了搖頭:“咱沒爹沒娘,家里就一個老頭靠給人做棺材活命,哪里能讀的起書呀。”
諸葛懿看著他道:“伸手。”
元七一愣伸出右手,蔥指在手掌劃動,一筆一劃很慢很悠長,諸葛懿細條慢理道:“這是你的名,元七。”
元七待他寫完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慢慢合起:“元七,我的名字挺好寫的嘛。”
諸葛懿笑了一下:“名好寫,人不好做。做文章好比攬風(fēng)入懷,可做圣人就如枯井撈月,沒有那么多道理讓你參悟。”
元七深呼吸一口氣:“咱不是不好學(xué),只不過太難的怕自己太笨學(xué)不進去,先生,這世上有沒有容易的事情可學(xué)?”
諸葛懿一雙深邃的眼睛移向大門外被陽光照射的臺階上:“這世界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我在屋內(nèi)陰暗可觀陽光,可只有走出去才能接觸它,只是幾步而已事情就變的不一樣了,不親身經(jīng)歷哪里知道此事是困難還是簡單,你不舉手,如何觸摸?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凡事都是如此。”
元七頓時覺得諸葛懿深不可測:“先生,能教我嗎?”
諸葛懿合上眼睛仿佛在斟酌,良久,睜眼見元七:“你叫我先生,是有人指使你嗎?”
元七搖頭道:“沒有,我見到先生第一眼不知道如何開口,等第二眼那聲先生便順口就說出來了。”
諸葛懿發(fā)問道:“上山是為什么?”
元七:“為大道,長生。”
諸葛懿又問道:“山下有什么恩怨嗎?”
“沒有,就是家里的兩位長輩上一年走了,走的很匆忙,還沒來得及告別。”
諸葛懿:“有沒有答應(yīng)人家的事一直沒有辦到啊。”
元七:“來青田宗之前答應(yīng)了兩個兄弟去城里,沒做到。”
諸葛懿最后一問:“家里還有什么人在世嗎?”
元七頓生悲壯:“沒有了,一個都沒有了。”
諸葛懿觀元七之色不像做假:“再叫我一聲先生,要鞠躬的。”
元七聞言弓腰道:“先生。”
諸葛懿繃著的臉陡然一笑:“唉。”
諸葛懿扶正元七的身子:“古人言,為師者如再生父母,你無字,我贈你一個如何?”
元七木訥點頭,諸葛懿走到木桌前,拿起筆想了想,后在有教無類四個大字旁邊寫下伯玉。
元伯玉,好一個書生名字,可惜的是他元七是拿刀的人呀。
這一日,諸葛懿如三年前在河落山一樣高談闊論,這一日,沒有鶴唳卻有鹿鳴,這一日元七出閣身上有了幾分儒家之氣。這一日建康城大火,江湖思動。
亦是這一日,少陽劍宗一襲白衣少年下山,他望著不生煙火的群山口中嘟囔道:“張之箐,江湖有你也有我。”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元七悠哉走在路上,來時孑然一身,歸時有了字號,伯玉,伯玉,若是讓楊遇春知道了,怕是要羨慕的緊啊。
元七自從出閣后,連呼吸都覺得十分順暢,那爐火中燒的感覺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丹田內(nèi)水火相融后如同天上一片星海而成的靈府。
諸葛懿告訴自己,他的修為已經(jīng)有不輸外門底層弟子的境界,估摸當(dāng)有淬體五重,也可能是六重,具體的要看元七的靈府有多大。
可嘆元七是個對武道一竅不通的癡兒,他怎么懂得如何觀看自己的靈府。
榮小成氣的直不起腰,你說你一大早來就來唄,還日了天的帶個姑娘!
周洪生一臉得意的美人入懷,意氣風(fēng)發(fā)的看著榮小成,咋樣,咱有!
榮小成狠的牙癢癢,但偏偏不能說什么,杜小蘭提著食盒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那躲在周洪生寬廣身子后的女子,然后對榮小成道:“去,把這個送到劍閣,不能耽擱。”
榮小成不忿接過:“師姐,你看這個胖子,干的這叫什么事。”
周洪生見到杜小蘭頓時恭敬起來,如同一只綿陽一般,默默垂著手臉上也堆著笑容。
“你要是覺得自己可以,不如也帶一個回來!”
榮小成一下泄了氣:“莫開玩笑,莫開玩笑。”
杜小蘭見狀啐了一口:“下賤!”
榮小成聽見罵聲不敢頂罪只好接過時盒逃似的離開了,周洪生道:“師姐,我們就先進去了。”
“回來!我有話對你說!”
周洪生那張胖臉頓時比哭還難看:“師姐?”
“讓她先進去吧。”
杜小蘭手指著那個嬌滴滴的女人,周洪生苦著臉?biāo)砷_她,女人猶豫不決,但見周洪生點頭便移著步子進了小院。
周洪生老老實實站在那里,杜小蘭秀眉微鄒:“周胖子,老實告訴我,那姑娘哪來的?”
周洪生道:“就是去給黃老爺送喜時路過常山鎮(zhèn)撿來的。”
杜小蘭發(fā)問道:“撿來的?身世你了解嗎?”
周洪生道:“聽她說她家原先是常山鎮(zhèn)有名的世家,可惜去年沖撞了一位朝廷權(quán)臣,以至她家破人亡,流落街頭。”
杜小蘭眼神透著精光:“所以你就趁火打劫!”
周洪生眼神躲閃表情慌亂,連話也說不利索了:“沒,沒有,這,這是哪說的,我可沒有動她一根手指頭。而且是她纏著我,我是見她沒有地方去才把她帶了回來。”
杜小蘭正欲下問,但聽得一聲稚嫩的聲音:“師姐。”
元七手中拿著食盒晃蕩,一蹦一跳的走在路上,榮小成跟著他身后被他甩了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