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說華語？”

高玨試圖換一個話題來終結面前擺著的問題，如果可以，他甚至恨不得穿越回去把海勒救了才好，早知道結果這么大，當時就不下那種死手了。

“我在過去一年中曾經游歷了很多地方，憑借原型體的智慧，”墨瑟用手指了指自己。“學會一門語言只是很簡單的事情。”

“你不用這么害怕，高玨，我此次前來無意殺你，只是單純聊聊天罷了。”

艾利克斯非常溫和，配合上他幾乎無語言表的英俊，說出的話確實擁有非常出眾的說服力。

可惜高玨半個字都不相信，能以原型體的身份在世界上混了這么久，怎么可能對自己注定的對手毫無殺心？

反正高玨自認為做不到。

但他面上功夫到位，不僅表情逐漸舒緩下來，還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詹姆斯·海勒作為你的指定繼承人被我殺死了，你真的不打算為他報仇嗎？”

心中思考瞬間，高玨開口問道。

如果不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那他絕對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心神不寧，還不如直接問當事人的好。

如果墨瑟實在憤怒，大不了打一架就是，結果無非一個死字，避總是避不開的。

“他算個什么繼承人……”

墨瑟看著窗外，緩緩搖了搖頭。

“他只不過是我隨手放下的一顆種子罷了。如果他真的能夠殺死我。那自然沒問題，說是我的繼承人自然沒有錯，我求之不得——可他既然被你殺了，那也就殺了吧。”墨瑟很平靜。“一個天賦好一些的二代種而已，曼哈頓有一百五十萬人，只要我想，我總能找到新的‘海勒’。”

“那你為什么就非要去創造一個能夠殺死你的繼承人呢？活著不好嗎？”

高玨真的大為震驚，他無法理解對方的想法，墨瑟都已經強大到這種程度了，最大的愿望居然是培養一個殺死自己的繼承人？

瘋了吧？

這就好像有一天漂亮國的大商人特普朗專門乘坐私人飛機前往扶桑，下飛機立刻給當地區域長官打電話，說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親自出演一部來自東京夏天的電影，希望對方無論如何要滿足自己的需求。

神經病吧？

墨瑟堂堂究極原型體，吞噬的生物估計可以填滿十個足球場大小的游泳池，可這種人現在居然在高玨面前說他最大的愿望是有一個人親手把他殺了？

“我已經對活著這件事情沒有欲望了，小子。”

墨瑟回答道，非常平靜，言語似乎能夠透過高玨的內心看到他的想法。

“我現在最大的想法，就是將黑光病毒徹底毀滅在這座曼哈頓島上，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生物，任何的東西，和這個見鬼的病毒，有一點點關系。”

墨瑟一字一頓，字正腔圓，語氣中的嚴肅幾乎可以透過聲音傳出來。

高玨情不自禁點點頭，他非常贊同墨瑟的想法。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這個病毒能傳播出去，因為它的死亡幾率實在太過于夸張了，百分百的幾率可以讓任何人望而卻步。

“只要我能做到我的目標，我也甘心死亡了……”

墨瑟右手捏拳，語氣堅定，顯然對這件事勢在必得。

“那為什么你要創建白光計劃呢？”

高玨忍不住詢問，白光計劃的目標可和對方說的完全是兩回事。

“根據我獲得的資料，白光計劃本來的目標就是為了摧毀所有黑光病毒生物而制造武器。可就是因為你的橫加出手才失敗了，不僅如此，最后還成為了黑光向外大規模感染的容器，這和你說的可不一樣。”

白光計劃，感染曼哈頓島一百五十萬人的恐怖計劃，這可是塞布麗娜親口說的，高玨多次吞噬了仇恨之網中的成員獲得了其記憶，也完全可以確保這件事是存在的。

“你不會認為那些高級人員真的會花這么多的錢研究解藥吧？”

墨瑟嗤笑出聲，覺得高玨實在太過于天真。

“人類不過是一種專注于眼前利益的可悲生物罷了，黑色守望每年僅憑借白光計劃就能從黑宮政府手中拿到二十億美金，其中高達十五億美金都被其中經手人員貪墨，剩下的哪一點錢足夠做什么？”

“沒有經濟支持，沒有高級科研人員，沒有實驗對象，這項計劃只不過是無數欺騙計劃中的一環。”

“我用我的辦法讓這個虛假現實活過來難道有錯嗎？”

墨瑟聳聳肩，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問題。

“所以說白光計劃是假的？你根本沒有對這項計劃下手？”

高玨搖搖頭，還是覺得無法相信。

這么多人的記憶絕不可能都是虛假的，實驗的過程，結果，運輸時間，位置都在他的大腦中留存著，怎么可能有問題？

墨瑟在撒謊？

他不由自主猜測，又否定。

對方殺他易如反掌，專門撒謊欺騙他有什么意義？

“所以我吞噬了經手這項計劃里的所有人員，你吞噬的羅蘭德就是其中之一，這個四十五歲的廢物每年能從經手的錢中獲得超過兩個億的合法收入——我親自研究黑光病毒的成因來源，甚至我自己就是最好的素材，我用我自己做實驗。”

“只有這樣，我才能達到我的目標。”

墨瑟兜帽下的眼睛幾乎要冒出光，他坐直了身，語氣中充滿自傲，顯然對自己的成就非常滿意。

“你研究出來了解藥？”

高玨脫口而出。

“不，我創造除了一種全新的感染方式，只要是通過我改造的病毒原液感染的生物，它的擴散率提升了百分之三百，比原版的普通黑光病毒感染能力足足提升了三倍！”

墨瑟站起身來，做到窗邊，雙手負在背后。

“只要一次原液化霧氣的范圍擴散，就能一次性將一個街區完全感染，曼哈頓的安全區只需要十個容器就能徹底感染完成。”

他猛地轉過身來看向背靠墻的高玨，目光如電。

“感染一百五十萬人只需要十分鐘的時間，這是一個巨大超越，高玨，你明白嗎？”

“讓簡泰克研究室那幫廢物來做的話，十年都無法獲得我想要的成果，但只要我親自出手，這個速度就會縮短十倍！一百倍！”

高玨張了張嘴，差點說不出話來。

瘋了！瘋了！

這是個什么變態？

“所以說，壓根就不存在什么解藥？”

他大為不解，甚至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輕輕的搖頭。

“這和你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啊，你不是想拯救那些人嗎？不是要摧毀所有黑光病毒嗎？這些和感染那一百五十萬人有什么關系？”

“蠢貨。”

墨瑟哈哈大笑。

“我本來以為你能理解我，沒想到你也只是個目光短淺的東西。”

“只要我能吞噬這一百五十萬的感染者，我不就能徹底毀滅黑光病毒嗎？”他眼中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光芒。“滅絕黑光和讓那些無知的蠢貨感染，實質上也不過是一件事情而已，只是你那可憐的眼界讓你無法理解我的行為。”

“我會終結黑光病毒的一切，我也歡迎挑戰，人也好，進化體也好，都是一樣的。”

“我不會殺你，高玨，你是個有趣的東西。”

艾利克斯湊到高玨身前，用一種幾乎憐憫的眼神看著后者。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后，我會感染所有人，曼哈頓的所有人都會是我的糧食，你覺得你能阻止我嗎？”

“阻止一個比你強大數百倍的感染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