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清照傳:半生飄零,一世盡情
- 桑妮
- 1582字
- 2021-03-31 16:16:48
她和他,佳偶天成
公元1101年,鳳冠霞帔,十八歲的清照嫁給了二十一歲的趙明誠。
才子佳人,是良緣!
宴席之上,琉璃盞間,她笑顏若花;洞房花燭,燭光映照下,她嫵媚傾城。一對璧人,就此共一窗月色相伴久長。
他們二人,深諳“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的愿景。
如是,婚后,他們除了享受燕爾、情濃外,還共同致力于金石碑刻和文物字畫的尋索收藏。閑適時(shí),還飲酒對詩。
生活,遂真真愜意非常。
于清照而言,在這世間能逢著明誠這個(gè)人,無論是轉(zhuǎn)過身,還是看著他,都毫無差別的安心。
許多次,在暖陽下,清照望著抑或等著明誠時(shí),都仿佛置身于一首古老的纏綿情歌中。歌聲繚繞幽遠(yuǎn),讓人忘了天上人間。
所謂“連理枝”,我想便是如此了吧!
這一世只愿和一人“桐花萬里路,連朝語不息”。于清照而言,如是;于明誠而言,亦然。
明誠確乎是一個(gè)“其人如玉”的磊落公子。
他,雖貴為當(dāng)朝高官趙挺之的三公子,但卻不曾沾染紈绔之氣。他稱得上才華橫溢,當(dāng)?shù)闷鹳脙?。對于明誠,清照是不會生厭的,且漸漸地在長久的對視里,有了濃稠得化不開的依戀。似乎,遠(yuǎn)古時(shí)他們就曾為“天上的比翼鳥,地上的連理枝”。
他們,是這樣地情投意合。
他們的佳偶天成,在秉持宿命論的中國文人筆下,是被渲染得頗為神秘的。
陳師道在《歷山居士集》中言:“正夫有幼子明誠,頗好文義。每遇蘇黃文詩,雖半簡數(shù)字必錄藏,以此失好于父,幾如小邢矣?!?/p>
寥寥數(shù)語,就將明誠和父親趙挺之的關(guān)系述明。
時(shí)年,趙挺之為新黨,是“王安石變法”的忠實(shí)擁護(hù)者,在政治上與保守派蘇軾、黃庭堅(jiān)等結(jié)怨。然,明誠與父親唱了對臺戲,不僅錄藏蘇、黃的詩作不誤,還與元祐舊黨的人結(jié)為摯友。
這,大大惹惱了父親趙挺之。
不過,這樣的明誠,于時(shí)年在京師做禮部員外郎的李格非而言,卻是彌足珍貴的。李格非作為“蘇門后四學(xué)士”之一,最是看中明誠親近蘇門且耿直不阿。當(dāng)初,之所以同意把清照嫁與他也是因此。
所謂志同道合,他們翁婿二人有之。
幸有李格非的這份明智,才有了明誠與清照這佳偶天成的。
婚后的他倆,恩愛纏綿令人艷羨。他們不僅感情融洽,而且志趣相投,常在一起切磋詩詞文章,共同研究鐘鼎碑石。在相互激勵和學(xué)習(xí)的日子里,他們度過了一段又一段美好的時(shí)光。
只是,光陰涼,落花染衣。
在后來紛亂的俗世里,一切都不那么一帆風(fēng)順。因?yàn)樵谒麄兊纳罾?,始終隱匿著種種政事。這讓多年后的清照陷入不幸的顛沛流離。
或許,這就是人生吧!
好的和壞的,皆有之。正所謂“浮槎來去,福禍相依”!
“元祐黨爭”,終成了他們這段佳緣被摧毀的因子。分屬舊黨和新黨的李、趙兩家,在爭斗中皆遭遇了重疊的災(zāi)難。
不過,這是后話了。
最終讓他們緣盡今生的,還是后來的那場國難。
一場恥辱的“靖康之亂”,帶來的是一場浩浩蕩蕩的南渡,帶來的是他們后半生的一場顛沛流離。
他們失了家園,像極了無根的浮萍,沒了依傍。
接著,一個(gè)人先離開了另一個(gè)人,飄浮在天的那一邊,留在亂世中的那個(gè)人,便孤苦無依地獨(dú)自存活著。
那凄涼境況,真真是不堪回首的。
不過,即便遭遇了如此不幸,清照依然可以自己斐然的文采,獨(dú)自傲然于那亂世中。因?yàn)?,她的心中始終有愛,對明誠的愛。也是,再是坎坷的人生,只要有愛,便會心生歡喜的。即便愛人不在身邊,也還是有美好的過往可回味的。
我想,那時(shí)獨(dú)活在亂世中的清照,應(yīng)是仰賴著對明誠的愛意、思念及回憶堅(jiān)韌地活著!這仰賴的力量之大,應(yīng)也是我們無以揣度的吧!應(yīng)只有心存清照對明誠般愛意的人才會懂吧!
我深愛的愛玲,應(yīng)會懂這樣的清照。
因她和清照,在心意之外的層面上,決然同屬于一類人。愛玲猶如《紅樓夢》里的妙玉,雖“可憐金玉質(zhì),終陷淖泥中”,卻內(nèi)心堅(jiān)韌,無摧無損。
所以,她決絕地嫁給了愛情,獲得了再無靜好的余生。
由此,世人在她逝去后讀她時(shí),便只落了個(gè)“不知不識,未曾為這繁華富麗心生了驚怯”的唏噓。
清照的姻緣,則不然,雖也曾動蕩不安、顛沛流離,但你看后仍會心生幾許艷羨的。
因,是如此的佳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