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郭騰飛在你的描述中爽朗、又有點缺心眼,但也許是一個不錯的人?!壁w醫生說。
“他在香港念書時,大冬天都只穿短袖,倒也省錢了?!卑字ㄖㄕf。
“沒想到你提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個點,當然了,很多時候一個人引人注意的地方可能僅僅是一個最不起眼的點。”
“趙醫生,你覺得兩個很好的人最終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是什么?”
“因為人生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這么簡單。”
“我覺得你說的那些高深的話,看似很有哲理,細品卻也品不出什么。”
“這么跟你說吧,同事都說我待人溫和,但在我眼里,我們多是因為一種契約關系在一起,我跟同事談論工作時,我希望這件工作能被做好,我所說所作無不為推動這一工作得以順利進行。我同事即使有冒犯到我的地方,我們也都是對事不對人。在這個時空里,我接近的是機器,淡化了情緒。這也就是所謂的‘人的物化’。但當我回到家里,我面對的事情是可做可不做的,我做了飯菜,沒人給我以報酬,我躺在沙發上不做,沒人給我以懲戒。我的情緒也沒像上班那么緊繃,得以施展,成為一個有情緒的正常人。人的外化和內在并不完全一樣。”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外在看起來都是‘很好的’兩個人,天知道他們的內在表現是如何。”
“有那么點道理。”
“再跟我說說郭騰飛,你還知道他的哪些事情?”
“說也奇怪,我對他還真不太了解,知道的只有他是BJ人,工作了兩年,之前是當會計的,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來到香港,并決定以語文老師的身份留下。還有,他也是天秤座。”
“那你怎么就突然對他產生了好感呢?”
“哎,這個問題我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他也認真看完了《爺爺有沒有穿西裝》??赡苁撬涯翘熘协h拍的照設為了頭像。可能只是他問了一句:“哎,白薇你啥都做得那么細,累不累啊?”
可是,郭騰飛究竟有沒有喜歡白吱吱呢?白吱吱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她想起他們一起吃下午茶時,她在零錢包里認真翻出合適的錢數,找給同學們,他在一旁一臉震驚。
她想起他指著一個不起眼的路燈,詳細介紹它的歷史,就像他們已經熟識了很久。
她想起自己本想跟著夏恬和曹方跑過閃爍的紅燈時,郭騰飛一把拉住她,汽車就從他們眼前呼嘯而過。
她唯獨忽略的是,郭騰飛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不,他還說,天秤和天秤,是死敵。
“翻看以前的朋友圈,我才知道自己多么可笑?!卑字ㄖㄕf。
那些開心的瞬間,現在翻看起來,顯得多么諷刺。那些當時親密無間的人,舍友、同學,在白吱吱陷入旋渦時一個也不在了。
“再后來,我也不敢聯系他們?!?
“你只是在一段時間會產生情緒病而已?!?
“當你的生命中有那么一段不光彩的往事,你是不是會竭力想把它忘掉?”
“會,這也是人之本性。”
“但它還在?!?
“在你每一次試圖遺忘它的時候,你反而深化了對它的記憶。當你之后每一次發脾氣時,你也會害怕,是不是又墜入當時的情況里去?!?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