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隱世居2
- 小狼狗的病嬌族長
- 惡殍遍地
- 3525字
- 2021-04-01 19:07:41
“把手伸出來。”她一身紅袍,猶如天降祥鶴,高貴又雍容,卻又從骨子里透出些邪氣,她站在那里居高臨下地看著下跪之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茶娘聞言身子一抖,卻還是將雙手伸了出來。
下一刻,熱茶傾倒,那個端著一臉稚嫩的華貴女子將手中的一杯熱茶全數倒在了那雙白皙如蔥般的芊手上,頓時兩個水泡便如春日枝椏明目張膽地生了出來。
鉆心的疼突生,這個叫茶娘的女人抿著唇一聲不吭,活生生挨了這頓燙后,掩上紅腫的雙掌,叩首道:“多謝族長賜茶。”
“知道為什么罰你嗎?”古甕予殊冷冷地問道。
茶娘抬起頭想了想回答道:“因為茶娘在族長的院子里過于放肆。”
“錯!”古甕予殊緩緩蹲下,拿起茶娘的右手端詳,突然,她抬起雙眸,將眼中的鄙夷全部瀉出,她淡淡地說道:“因為你蠢,只會一味地激發出她的怒氣,然后還沒有能力回擊她的怒氣,最后只能將你的愚蠢變成你自己臉上的傷痛!。”
茶娘雙眼似是亮了一瞬,急忙謝道:“多謝族長教誨。”
古甕予殊鼻哼一聲,起身后拍拍裙擺道:“哎呀,還剩六個,怎么辦呢?……要不這樣吧……”
這一舉動嚇壞了其他幾個女子,紛紛端著身子跪在地上低聲哽咽,反倒是最前面的莞娘松了一口氣,淡定地等待著自己的這一杯。
“既然你們這么喜歡扇別人耳光,那就成全你們吧。”古甕予殊不再看地上的人,端起石桌上的茶壺喝了一口,這才慢慢悠悠道:“除了茶娘,其他六個每兩人一組,互扇對方的耳光,等誰的臉和茶娘一樣腫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六人面面相覷,相互啜泣著,卻沒有人敢開這第一道閘,直到聽到古甕予殊那句“太陽落山之前沒有完成的,廢了嗓子逐出隱世居,免得以后出來亂咬人!”
很快便迎來了第一響,接下來就像開了閘的洪荒,劈里啪啦鞭炮一樣狂響著,將漸漸西沉的余暉映地殘忍無比,古甕予殊又躺回了原位,手握著茶壺慢悠悠地喝著,看著最后一絲光亮消失在了高墻之后。
“都回去吧,接下來三日不用出來做工了,好好養傷!”
此時七人早都已是青腫著臉,嘴角還紛紛掛著絲血跡,起身時膝蓋麻木刺痛,她們雙雙攙扶,沖古甕予殊作了禮便踉蹌地準備出門。
“等等!”古甕予殊端著茶壺又站了起來,斜眼看了一眼進屋掌燈的畢清后沖七個僵硬的背影軟軟地說道:“既然那鐲子是畢清的物件,那理應歸還給畢清,如若物件真丟了,便折成等價銀子還給她,你們的意思呢?莞娘?茶娘?”
“是是是,明日我們便將此時結了,多謝族長提點。”莞娘按著腫痛的臉頰,含糊不清地應承道。
“那就好,去吧。”古甕予殊滿意地點點頭,揮手便叫幾人去了。
當晚,古甕予殊便命令府內下人將水木清華所有的藏書秘籍全部提了過來,藏書從藏書閣送至隱世居便由府中十一名下人幾乎無休止地搬了兩日,將她的滄嵐閣圍得水泄不通。
不僅如此,她還命三大長老攜族中眾多文學儒雅在三日內將水木清華千年內的經歷變故和與周遭各勢力的摩擦關系全部編錄在冊,一并交到了她手里。
接下來,她用了四日四夜將所有藏書秘籍查閱一遍,卻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她心有不甘,又用了三日將所有藏書又讀了一遍,結果不言而喻,失望之余她又用了三日將族中歷史全部查閱了一遍。
整整十日,她將自己關在滄嵐閣里,滴水未進、無休無止、不寢不眠地埋頭苦讀,不論是誰來勸說她都低頭不語,瘋魔地像棵久旱的枯木,在書的沁潤下,她似乎才能鮮嫩地喘息,放心地舒展根葉。
真正離開書案是在第十一天的清明,這天她正抓著亂糟糟的長發看水木清華兩百年前的一場戰役時,滄嵐閣的突然門被人敲響。
這幾日每每這個時候都會有好幾人過來勸說她吃點東西或是休息半晌,她給出的態度不是置之不理便是大發雷霆將人趕走,所以這次一敲門,她直接不耐煩地喝道:“滾遠點!”
罵完還不忘扔出一個茶綠色翡翠筆枕,翡翠落地‘嘩啦’一聲摔得稀碎,將門外敲門的畢清嚇得渾身一抖。
“族……族長,族醫差人將嚴武……給送過來了……”畢清沖門結結巴巴地喊道。
古甕予殊聽完,擱筆的動作頓了一刻,不知是因為筆枕被自己丟出去了還是其他的原因,她抿著唇沒有出聲,將屋外的一行人晾了個透心涼。
畢清站在門口推門也不是退下也不是,她不安地回頭看了眼擔架上昏迷的人,皺著眉也不說話。
良久,決定放棄的畢清剛退下一階臺階,滄嵐閣的門突然就打開了,一襲紅色單衣的女子赤腳踩著遍地碎瓷碎玉與狼藉走了出來,她如墨一般的青絲雜亂不堪地披在肩頭,那雙深邃的桃花眼此時沒了光亮,靜的如同一灘死水,她皸裂無血色的唇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畢清見她的狀態如此消沉,甚至可以從中尋到些壓抑死寂,猶豫了片刻低頭小聲地說道:“族長,族醫說此人……大限將至了……”
古甕予殊依舊沒有說話,她涼薄的眸子刺向那個昏迷著的身形,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伸出手招呼那些人將擔架抬近些。
擔架近了,她才看清那張蒼白的臉,她伸出冰手輕輕觸碰著他眼角的淚痣,又微微用力將他緊皺的眉頭撫平,他今日穿著身素色的中衣,襯得他的眉眼骨骼更加地蕭條病態。
“族醫可說原因是什么了嗎?”古甕予殊的眼神飄至嚴武那只受了傷的左腿,悶悶地問道。
“族醫也說不清楚原因,只是說此人早就該是已死之人了,應該是用了什么秘術保留了一口氣到了現在。”畢清頓了頓,接著說道:“他的心已經開始腐爛了,族醫猜測他近幾年每月十五晚上都會出現全身冰凍、萬蟻噬心的痛楚,而且往后的一年里他的痛疾會不定時地發作……”
此生最痛恨的人要得到報應了,按理來說古甕予殊應該高興才對啊,可是不知為何,她的心里卻突然空了一瞬,緊接著是漫天的窒息與迷茫,她屏息了好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顫抖地問道:“可知道他還有多長的時間?”
畢清思慮了片刻回答道:“放任不管的話應該還有一年的時間……”
“什么意思?”古甕予殊皺著眉頭問道。
“族醫說南疆有一種蠱,或可續他十年性命,只是……”畢清杏眼抬了抬,卻沒敢看古甕予殊的表情,自從上此沉冥洞后,她便看出了自家族長與這個叫嚴武的男人之間有些微妙的關系,至于此人在自家族長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分量,她心里根本沒底,也不敢隨便揣測。
“只是什么?”古甕予殊冷冷地問道。
“聽說這蠱生在南疆的蠻荒之地,且通體上下都有劇毒,凡人只要是稍微觸碰一下便可在一夕之間化為血膿”畢清抿了抿唇,蒼白的小臉上多出幾分顧慮。
古甕予殊臉上的森然僵硬了片刻,突然,她收回了覆在他臉上的那只手,赤著的雙腳后退了一步,喃喃地說道:“抬去南苑閣,每日只給一餐,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他出南苑閣半步,還有,他的痛疾若是發作了,任何人都不許給他藥石,更不許接近他……”
她頓了頓,臉上浮出些殘忍,她勾起唇森然笑道:“吊著他一口命就可以了,既然他能活一年,那我就在一年內找到五獄的破解之法,待我救出阿深,屆時再結果他的性命。”
抬擔架的兩個少年不疑有他,依次頷首后便走向了隱世居南側的小院子,穿過拱門便是南苑閣了,他們挑了最中間的屋子,將嚴武放在了冰冷的床上。
兩人拎著擔架準備出門時,最后負責關門的男子抬頭望了一眼床上消瘦的身影,他皺了皺眉,關門的手停在了半空。
“古林,你不會吧?”見古林面露不忍,另外一個男子略有驚訝地看向他質問道。
古林低了低頭,猶豫道:“阿周,我只是覺得他有點可憐……”
“這可是嚴武!當今世上最臭名昭著的人。”古周放下手里的擔架,上前拽了拽古林的胳膊肘道:“還有,剛族長不才說,不許任何人幫他的么?”
“只是說在他痛疾發作時不許接近他……”古林頓了頓又說道:“而且……我總覺得他很眼熟……阿周,你等我一下……”說罷古林便沖進屋內給嚴武蓋上了被子,又拿過桌上陳舊的銅茶壺走了出來。
古周見狀快速地走到拱門口,心虛的朝外面探了探,又轉頭看見在井口打水的古林,皺著眉頭低聲催促道:“臭小子,你麻利點!”
“知道了”古林應了一聲后端著灌滿的茶壺走進屋內,看著嚴武的眉眼思考了一會兒,低聲道:“就只有冷水,你將就將就吧。”
屋外古周將井邊剩下的半桶水倒回去,看了眼屋里焦急地催促道:“好了沒?快點!”
“好了!”古林最后深深看了嚴武一眼,最終關門而出,在看到古周為自己掩藏的‘罪行蹤跡’沖他會心一笑。
“臭小子,你這叫作死!”古周重新拎起擔架,沒好氣地說道。
古林又是一記甜笑,主動走過去將擔架抗在肩頭,玩笑道:“死也要拉你當個墊背。”
“滾,你個烏鴉嘴!”古周一記鐵拳錘在身邊人肩頭,卻已是滿臉笑意。
屋內,嚴武睜著雙灰暗的眸子盯著桌頭那個古銅茶壺,他眼神空洞無神,似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干尸,他極力回想著此生最記掛的那件事,干裂的嘴唇張了張,沙啞地呢喃道:“我不這樣……還能怎樣?”
眼角一顆剔透順著鬢角一路向下落在淺灰的枕頭上……
于此同時,氤氳朦朧里,一滴水順著鬢角流至佳人的下巴,最后滴落在它的故鄉之地,芊芊美人彎腰將長發沾濕,然后細腰一挺,揚起頭顱,將濕漉漉的長發甩至身后,濕發帶動溫暖的水揚在半空,形成了一個美妙的弧度,然后洋洋灑灑地落在美人吹彈可破的凝脂上……